阿蘭又氣又羞，雙頰緋紅，提步去追阿錦，阿錦立馬又跑，兩個人在園子裏轉著圈子，阿蘭忽然一個轉身，改變方向，阿錦跑得太快，一時煞不住腳，與阿蘭撞了個滿懷，阿蘭逮著她使勁打。

  “好姐姐，別打了！”阿錦一個勁地告饒。

  陰麗華也幫著說好話：“打兩下就行了。”

  阿蘭這才停下來，看了看陰麗華挺著的肚子，勻了口氣，道：“小姐，天越來越冷，你就別總在風裏站著了，趕緊進去吧，萬一著了涼，姑爺不知會怎麽責怪我們呢！”

  “哪有那麽弱不禁風？”陰麗華道，話雖這麽在說，可她還是很聽話地向屋子裏走去。

  阿蘭與阿錦說著話跟在後頭：“現在的日子真越來越好起來，市集裏買肉的人越來越多，記得小的時候家裏窮，到了元日爹和娘想去市集割塊肉給我們幾個孩子過節，爹去市集轉了一圈又回來，娘知道他買不起肉，便讓他去二叔家借錢買肉，爹麵露難色，最終還是去了。”

  “後來呢？”阿錦問。

  “我那時人小，不大懂事情，隻是覺得好玩，爹去二叔家便悄悄跟在後頭，聽見二叔與二嬸一個勁地數落爹，說他們家都吃不上肉，就我們家這情況，能有飯吃就不錯了，還想肉吃！爹一句話都沒說，等到二叔二嬸說夠了，他從裏頭出來，我那時心裏很不是滋味，不想被爹看見，躲在角落裏直到爹走遠了才出來。”阿蘭道。

  阿錦輕歎了口氣，問：“後來肉買了沒？”

  “買了，二叔二嬸說夠了，摸了幾兩碎銀子給爹，爹到市集割了很小的一塊肉回來過節，哥哥姐姐們都吃得歡天喜地的，我卻一點都吃不下去。”阿蘭道。

  阿錦沉默。

  “你們家條件好，是不會明白這種一年到頭吃不上肉的滋味的。”阿蘭道。

  阿錦沉默了良久，道：“我們家條件是好，可爹娘從不舍得把肉給我吃，即便給我吃也是隔了好幾夜的，已經有味了。”說到這，她一下子想起鬧饑荒那陣子爹娘打算拿她易子吃的事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起來。

  這件事情阿蘭也偷聽到過，此時看著阿錦的臉色驀然也想起了這件事情，忙笑著將話說了回去：“自小姐收留了我之後，我們家的條件就好許多，別說元日了，平常日子偶爾也會吃一回肉。”

  這麽一比較，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家裏雖窮，可爹娘待她不差，阿錦家裏條件好又有什麽用？爹娘都不拿她當人，有福時不給她享，有難了，立馬把她推出去！

  阿蘭在陰麗華身旁跪坐下，看著她的肚子問：“小姐，你說這回你肚子這個是男孩，還是女孩？”

  “相公……”

  陰麗華剛說到這，劉秀走了進來，道：“女孩，當然是女孩！”

  屋裏三個女人皆咧嘴笑。

  “相公就這麽想要一個女兒？”陰麗華問。

  “當然，我本來就喜歡女兒多過兒子，偏偏家裏姑娘實在太少！”劉秀說著在陰麗華身邊跪坐下來，腦袋靠在陰麗華肚子上，聽裏頭小家夥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