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小姐讓奴婢做什麽，奴婢都甘之如飴，又何來的埋怨？”婉兒道。

  “那你是在氣我沒留下阿蓮？”郭聖通道。

  “阿蓮罪孽深重，離宮是她最好的出路，奴婢又怎會因為這個怨小姐？奴婢對小姐從不曾存過任何埋怨。”婉兒道。

  “那就好。”郭聖通道，“你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也不需要我多說，我剛剛那樣做是為了阿蓮好，你們跟了我這麽多年，我怎麽可能不為你們著想？”

  婉兒聽著心陣陣發涼，為我們著想？小姐，你真有為我們著想過嗎？

  “剛剛皇上說了，他已經知道阿蓮做過些什麽，阿蓮做過些什麽我真一點都不知道，可皇上知道了！”郭聖通道。

  你真一點都不知道？

  小姐，連我都知道一些阿蓮做的那些事情，你會一點都不知道？

  婉兒看了看郭聖通隆起的腹部，不想說什麽話刺激到她，於是，道：“奴婢覺得皇上未必真就知道了，頂多是懷疑，若皇上真知道的話，阿蓮就不是出宮這麽簡單了。”

  郭聖通擺了擺手，道：“你沒聽見剛剛阿寶說嗎？皇上是看在我、的、麵、子上才留了阿蓮一條命！我好歹是中宮之主，那女人又好好地呆在安福殿，毫發未損，他至於要阿蓮的命嗎？

  要了阿蓮的命，又置我於何地？這些年我對他一直恭恭敬敬，還為他生了四個皇子，一個公主，算上肚子裏這一個便是五個皇子，薨了的三皇子就不去說了，他多少會顧及我的臉麵的。”

  婉兒沉默了片刻，道：“即便皇上知道了也不會影響到小姐什麽，以阿蓮的性子是絕不會出賣小姐的。”

  郭聖通聽著這話又長長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頓時感覺舒服許多。

  “隻是，這裏離真定那麽遠的路，阿蓮身上又沒多少銀子，不知怎樣才能走到那裏。”婉兒道。

  “這麽多年下來，她就沒個積蓄嗎？”郭聖通道。

  她的積蓄都用來買殺手了，哪來的積蓄？怕是……還不夠花吧！

  婉兒想了又想，強咽下欲要說出口的話，而是道：“奴婢剛剛見她行李單薄，身上也沒什麽銀子。”

  “我氣糊塗了，一時也就沒想那麽多，你趕緊幫我拿幾錠金子悄悄拿去送給她，千萬別讓人家看見！”郭聖通說著從一個盒子裏取出幾錠金子放到婉兒的手裏。

  婉兒的心裏又好過些，小姐多少還是念及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的！

  婉兒將金子往衣袖裏塞了塞，轉身走了出去，快步向宮門口走去，一路四處張望，卻壓根沒看到阿蓮的身影，她又到宮門外去找，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不知不覺，她走到一個胡同轉彎處，看見有一群人圍在前麵，七嘴八舌地不知在講些什麽，她忽然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立馬快步走了過去。

  阿蓮血淋淋地躺在那裏，身首分離，寸縷未著。

  婉兒兩腿一軟，跌倒在地上，耳畔邊忽然響起阿蓮剛剛跟她說的話：“婉兒，我不能出宮的，我真不能出宮的啊！”跟著便是她苦苦哀求她的表情，心如刀絞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