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也太過分了，因為他我們死了多少人？！！！”

  “陛下都親征了，他還不肯降，他還想要耗到幾時？”

  “枉陛下往日裏對他如此信任，還封他為破虜將軍，他就是這樣效忠陛下的嗎？”

  “就算一開始吳漢的人有錯，可他這樣做不更是錯上加錯嗎？”

  “是，他一開始是為了百姓，可打了這麽久的仗讓多少百姓遭了殃？”

  “給臉不要臉的家夥，陛下給了他那麽多機會，他還死不回頭！”

  “……”

  劉秀聽著這些人義憤填膺的議論神情說不出的凝重，陰麗華的心情也好不到哪，甚至比劉秀更凝重。

  “奉兒的性子真的是太強了，都到這一步了還不肯罷休！”陰麗華真替鄧奉急啊。

  “一開始是出於義憤，打著打著打出勁頭了，現在是不甘心！”劉秀道。

  “他就沒想過自己也是漢軍的，這樣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既害了漢軍，也害了百姓，更害了他自己！”陰麗華道。

  劉秀輕歎口氣道：“在河北的時候一開始招不到兵，不得不招了些奔命兵，這些人很能打，可同時目無法紀，燒殺虜掠的事情時有發生，其餘將領對這些奔命兵多少有些管束，吳漢自己本就凶悍，對這些人根本沒怎麽管束，隻要能幫他攻下城池就可以，我說過他許多次，收效甚微，否則也不會有這件事情！”

  “吳將軍是個急性子，想盡早結束戰鬥，奔赴下一個戰場。”陰麗華道。

  “你還替他說好話。”劉秀道。

  “他的心是向著相公的，不管什麽樣的戰術也都有它好的一麵和不好的一麵。”陰麗華道。

  “現在奉兒不肯降，將士們又都義憤填膺，我想保住他的命怕是難了。”劉秀的心往下沉了又沉，鄧奉畢竟是鄧晨的侄子，且當初保護過陰麗華一家，他真不想要了他的命。

  陰麗華沉默，去年元日一家人過得開開心心，今年元日完全在戰火中度過，剛結束了西線的戰爭，又馬不停蹄地來到這裏，因為鄧奉造反，即便與家人聚在一起心情也好不起來。

  鄧奉在淯陽再敗，退至小長安。

  劉秀率諸軍追至小長安。

  小長安，這個讓他永生難忘的地方，再次來到這裏心情依舊幾翻起伏，就是在這裏他失去了二哥、二姐，還有二姐的三個女兒！

  腦海裏不由得又浮現他們臨死前的模樣，那日的霧好大，二哥胸前那把刀明晃晃的，真晃他的眼，二姐的笑容淒美、決絕，還有那三個孩子，她們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他們就這麽死了，死在這個地方！

  二哥，二姐，我回來了！

  不是來看你們的，而是來抓奉兒的！

  大哥那麽想登基為帝，到死都沒做成，我替他實現了！

  麗華一直在我的身邊，可我卻什麽都給不了她！

  嗬，真都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

  劉秀的唇角揚起一抹輕諷的笑容：娘子說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我也這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