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你也有聰明的時候。”阿倩道，“我聽他們說本來有個大老爺要納她做妾的，結果她贖了身出來，那大老爺又不要她了！”

  阿蘭想說根本不是這回事，撇了撇嘴，最終什麽都沒說。

  “還有人說她喜歡上了一個小白臉，一心想跟著他，結果她贖了銀子出來，那小白臉嫌棄她，死活不肯要她，她萬念俱灰，這便尋了死！”阿倩繼續道。

  阿蘭：這就對了，那個該死的小白臉就是死妖孽！

  “我還聽說這個如夢姑娘曾經是漢朝某個將軍的千金，她爹因參加反王莽的造反被抓了，她家男丁全都砍了頭，女的有的入了奴籍，有的入了娼籍，有的在搬遷途中就死了。

  新野城歸更始帝後李月如曾要求恢複她的身份，沒人搭理她，這世道像她這樣的人實在太多，官府哪會睬她啊？！”阿倩道。

  “她本來還是官家小姐！”阿蘭驚訝地道，心裏莫名的有些不是滋味。

  “這有啥好稀奇的？這年頭官籍變奴籍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阿倩不以為然地道，忽然想到了陰麗華，若是姑爺有個什麽事情，小姐也會淪落為奴為妓的，甚至更慘！

  想到這些，她心中不由得暗暗一歎。

  阿蘭則將目光看向外頭某個正忙於修屋子的小白臉加妖孽，那家夥忙上忙下，神情說不出的自若，絲毫沒有因李月如的死而有一絲絲的傷感，心頭更是替李月如不值：李月如啊李月如，你可真的是白死了！喜歡誰都比喜歡這麽個沒人性的死妖孽好！

  “她這輩子真夠坎坷的，從官家小姐變成了妓女，最終還這樣死去。”陰麗華歎口氣道。

  “聽說她到醉夢閣時年紀已不算小，可她長了一副好臉蛋，又彈了一手好琴，醉夢閣的老鴇便立刻要了她，一開始她不願意接客，隻肯彈琴，為此沒少挨老鴇打，最終還是破了身，接了客。”阿倩道。

  “你可真沒少打聽！”阿蘭冷嘲熱諷道，旋即又扯著嗓門破口大罵道：“都怪那沒良心的小白臉，否則她受了那麽多苦，怎麽著也能有個好歸宿，哪至於如此絕望地死去？！我詛咒那小白臉，咒他永遠娶不到老婆，生不了孩子！”

  她故意說那麽大聲，不過是想讓外頭的喬嶼聽見，然，喬嶼嗤之以鼻，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這年頭這樣的人多著呢，你至於激動成這樣嗎？”阿倩抹了把臉上的口水，很是嫌棄地道。

  阿蘭狠狠地剜了阿倩一眼：這丫頭跟那個死妖孽根本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哼！

  三更時分，阿倩起床上茅廁，忽聞到一股燒東西的氣味，提步向氣味發出的方向走去，看見阿蘭正彎著身子燒紙線。

  “你大半夜的給誰燒紙線？”阿倩問。

  阿蘭是偷偷摸摸做這事，忽聽見有人從身後發出聲音嚇得她整個人不由得抖了又抖。

  “你想嚇死誰啊？！”阿蘭埋怨道。

  “我還沒說你呢，這大半夜的不好好給小姐上夜，跑這裏給誰燒紙線啊？”阿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