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

  龍龜一睜眼，便發現一雙跟自己差不多的眼睛，在死死地盯著自己，頓時被嚇了一跳。

  不過，當它看清楚眼睛的主人時，又鬆了口氣。

  “你離我這麽近幹嘛？”它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上仙讓我看著你，當然要離得近一些！”金龜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一口一個上仙！好歹你我也是同族，難道就不能向著我一點？”龍龜沒好氣地問道。

  “誰跟你是同族！”金龜白了它一眼，道：“我以後要變成人類，才不要化龍。”

  “呃……”

  聽到這個理由，龍龜頓時沉默了。

  身為帶有真龍血脈的水族，它的龜生目標之一，就是化龍，成為主宰大海的龍族。

  然而，它完全沒想到，竟然還有水族的夢想是變成人類，這簡直是在背叛水族。

  再說了，人類有什麽好的？

  人類是天庭的附庸，是天仙在人間養的牛羊，除了偶爾提供一些後備資源，大多數時候都置之不理，甚至可以生殺奪於，毫無尊嚴。

  一名水族，尤其是學習了《化龍訣》的水族，不想著更進一步，越過龍門，成為偉大的龍族，反而想成為人類……這是何等的可恥！

  “你們……也一樣嗎？”龍龜忽然轉頭向其他三妖問道。

  三妖眨了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但片刻之後，綠衣還是站出來，率先回應道：“不，我想要化龍。”

  “好樣的！”龍龜給它點了個讚。

  “我無所謂。”蚌靈笑了笑，似乎明白了什麽，幹脆道：“我隻想過得更好，更舒服，化龍還是變人，都無所謂。”

  “這怎麽行？”

  龍龜瞪了它一眼，正想要教訓一番，一旁的紅衣卻開口了。

  “我也想化龍。”

  “好！”龍龜立刻鼓掌。

  四名水族的後輩當中，兩人的目標是化龍，一人無所謂，隻有一個離經叛道的家夥，竟然想要成為人類。

  按照比例來說，四分之一的概率，確實很高。

  但如果隻按照數量來算，偶爾出現一個離經叛道的家夥，也屬於正常現象……就像當年的它一樣。

  龍龜很欣慰，下意識地摸了摸不存在的胡子，頷首微笑道：“不錯，不愧是我們水族的精英……”

  “咳咳咳！”

  韋嗅晴一陣咳嗽，強行打斷了龍龜的自我陶醉。

  什麽你們水族的精英？這些都是我的屬下，是我的巡河夜叉好不好？

  管你們什麽事？

  “龍龜！”他認真道：“它們都是我親自點化的巡河夜叉，按照體係來說，應該屬於天庭。”

  天庭是龍族的敵人，四妖是天庭的人，自然也是龍族的敵人。

  “什麽！”龍龜直接傻眼了。

  搞了半天，原來所謂的水族精英，都是敵人的棋子。

  這下，它頓時尷尬無比。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我們走吧。”說著，它直接走到了隊伍的前麵，一言不發地繼續往前。

  又過了一堵白門。

  眼前的道路，終於不再是一模一樣，而是有了些許小小的變化，周圍的白牆上，出現了一些淡淡的紋路，看起來像是某些神秘的印記。

  第一次看到，韋嗅晴本想問一下龍龜，結果龍龜好像生氣了，竟然一言不發，隻顧著埋頭往前走。

  無奈之下，韋嗅晴隻好將這些花紋記下來，以後再研究。

  他的記錄手段也很簡單——手機拍個照就行。

  在他的乾坤袋裏，隨時都有兩台備用的手機，以及兩張應急的電話卡。

  龍宮裏麵沒有信號，但拍照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哢嚓哢嚓地拍了一通，拍照的聲音，反倒是把龍龜吸引住了，讓它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你在幹什麽？”

  “拍照啊。”韋嗅晴舉著手中的手機道。

  “什麽是拍照？”龍龜繼續追問：“這是一種法寶？”

  “不是！”韋嗅晴嗬嗬一笑，搖頭道：“這是一種科技產品，是普通人類創造出來的東西。拍照就是把這些景象，以圖片的方式，記錄下來。”

  “普通人類的東西？”聽到這裏，龍龜不由得嗤笑了一聲，不屑道：“普通人的東西，怎麽能記錄下龍族的秘紋？”

  聽到龍龜如此不屑，韋嗅晴頓時眉頭一皺，趕快翻看了一下手機相冊，隨後嘴角露出了微笑，隨後說了一句。

  “坐井觀天！”

  “什麽意思？”龍龜睜大眼睛，隱約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話。

  韋嗅晴微微一笑，解釋道：“意思是，一隻癩蛤蟆坐在井底，就覺得全世界隻有井口那麽大！全世界當然不可能隻有井口那麽大，但它的眼界和能力，隻能看到井口那麽大，所以它才會下意識地這麽想。懂了嗎？”

  “……”

  龍龜頓時沉默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就算再傻也明白這是在嘲諷它，缺乏眼界和能力，隻能看到井口那麽大的世界。

  它就是那隻坐井觀天的癩蛤蟆！

  “我不信！”

  龍龜沉默了半晌，最後咬著牙憋出這麽一句話。

  “不信？”韋嗅晴嗬嗬一笑，直接把手機遞了過去：“自己看。”

  片刻之後，當龍龜從手機的屏幕上，清晰地看到那些龍族秘紋，頓時又陷入了沉默。

  這一幕，直接擊碎了它的驕傲。

  原本在它的心目中，普通人類就跟世界上的牛羊豬狗，沒有絲毫區別……最多隻是更會叫喚。

  但這一幕，讓它深深地明白……原來自己真的是那隻坐井觀天的癩蛤蟆！

  人類的進步，早已超脫了它的理解，去到了一個它看不明白的更大世界。

  隻有它的目光，還局限在一個小小的井口裏……以為全世界就這麽大。

  龍龜沉默了，仿佛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就這樣軟軟的趴了下來，在那裏一動不動，失魂落魄。

  看到這一幕，韋嗅晴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

  他很清楚，這對龍龜的打擊太大了，它需要緩一緩。

  不知道過了多久，龍龜忽然跳了起來，大聲嚷嚷道：“快！把這些秘紋，全部拍下來！”

  “哈？”韋嗅晴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麽？”

  “這些都是龍族的秘密！”龍龜大聲地回答道。

  “好！”

  韋嗅晴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