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嗅晴從來沒想過，山下村竟然會鬧出這種事情來。

  以前的山下村很窮，百姓的日子也很苦，小學更是破爛不堪，甚至不如二十年前的桂山小學。

  韋嗅晴原以為，這種環境下的村民，應該會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好日子，更加努力去種香料，改善自己的生活，把日子過好。

  沒想到稍微賺了點錢，他們竟然就開始搞幺蛾子，拜山神不說，花大錢修建山神廟就是純粹糟蹋錢。

  現在，他們竟然還敢用合同來威脅香料公司，準備撇開香料公司，自己來賣。

  難道他們以為，公司離了他們，就會沒有香料？

  離了他們，就會活不下去。

  離了他們，徹底完蛋？

  這些人，也太蠢了吧。

  韋嗅晴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去，隻能把原因歸結到望天樹身上。

  或許，是它用了什麽手段，蠱惑了這些村民。

  想到這裏，他再也坐不住了。

  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韋嗅晴瞬間衝天而起，駕著白雲而去。

  山下村並不遠，韋嗅晴很快就來到了村子的上空。

  低頭望下去，發現村裏竟然聚集了好大一批人，密密麻麻，不下兩百。

  這些人圍在一起，中間則是望天樹高大的身影。

  在樹的周圍，還點燃了許多香燭，擺放著大量的三牲五畜、水果糕點等貢品。

  看這架勢，似乎正在進行一場祭祀。

  韋嗅晴看得眉頭緊皺，不過卻沒有立刻行動，而是選擇了旁觀。

  祭祀的流程很長，村民們又唱又跳，還有各種儀式，鬧哄哄、亂糟糟，看起來根本不像是祭祀，反而更像是一場鬧劇。

  鬧了大約半個小時，儀式才終於結束。

  圍坐在附近的村民，同時站了起來，一擁而上，將祭祀用的貢品，一搶而空，隻留下滿地的香燭。

  不明真相的人，或許會以為村民們在鬧事，但韋嗅晴卻知道這是在搶“福氣”。

  在涼蒲的信仰裏，祭祀過的貢品，會得到“鬼神”的祝福，誰能搶到就是誰的。

  搶來吃掉之後，福氣就會來到你的身上，相當於得到了鬼神的祝福。

  剛才那一幕，就是村民們在搶福氣。

  搶完之後，村民們開始分食那些貢品，隨後又匯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著什麽。

  韋嗅晴連忙將靈氣匯聚在耳朵上，認真傾聽起來。

  “三叔，我們這麽做好像不太好吧。”其中已經年輕人小聲地勸說道。

  “有什麽不好？”被稱作三叔的中年人，不耐煩地回應道：“是賺錢重要，還是山神重要？隻要我們的桂皮夠好，就算沒有他們公司，我們一樣可以賣出高價錢。”

  “就是。”一旁立刻有人應和道：“沒了張屠戶，難道就要吃帶毛豬？”

  “可是……他們有合同啊。”年輕人繼續勸道：“萬一他們拿合同來告我們，怎麽辦？”

  “告就告唄。難道法院還敢來搶錢不成？”

  三叔毫不在乎，似乎根本沒把合同當回事。

  事實上，不止是三叔，村裏的大多數中老年人，都沒把所謂的合同當回事。

  不履行合同又能怎麽樣？難道法院還能來硬的？就算來硬的，村裏這麽多人，有什麽好怕的。

  “三叔……你這樣搞，以後村裏還怎麽跟人做生意啊。”年輕人有些惱火，忍不住說道：“我們雖然能種香料，但最終還得賣出去，才能賺到錢。要是把人家惹毛了，不來收香料了怎麽辦？”

  三叔不屑地笑了一聲：“不收就不收。我們可以自己去賣！”

  “就是。”又有一名村民插嘴道：“聽說，我們的桂皮應該品質好，價格高得跟金子一樣！”

  “真的嗎？”三叔瞬間眼前一亮。

  “當然是真的！”

  那個村民自行地點了點頭，道：“我聽村長說的，聽說是那個小李老板親口跟村長說的，上次他們帶我們的桂皮去參加一個什麽博覽會，最後都賣瘋了。人家都預定到了幾十年後，排隊等著買我們的桂皮呢。”

  “嘶嘶嘶！”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個內幕，就算是前不久，香料基地發錢的時候，也沒跟他們提過這件事。

  當時，香料基地的負責人，隻說桂皮賣得很好，價格也很高，讓村民們趕緊擴大生產，多種多賺。

  村民們沒想太多，隻當是賣了個好價錢……沒想到卻是賣出了天價。

  跟金子一樣高的價錢……那得是多少啊？

  “金子現在怎麽賣？”三叔忽然問道。

  “呃……好像是幾百塊錢一克吧。”、

  年輕人含糊地應了一句。

  就在這時，一位村民舉起了手機，大聲道：“350塊錢一克！”

  “嘶嘶嘶……”

  現場又一次想起了成片的吸氣聲。

  “一斤有多少克？”三叔又問道。

  “一斤是500克，換算過來就是17萬5千塊錢一斤！”那位舉手機的村民，再次回答道。

  “嘶嘶嘶！”

  現場第三次響起了吸氣聲。

  十幾萬塊錢一斤！

  這是什麽價格，這就是天價啊！

  在場的都是窮人老百姓，許多人這輩子都沒見過十幾萬塊錢，一聽到自己種的桂皮，竟然能賣出這麽高的價錢，當場就懵逼了。

  “真……真的有這麽貴？”

  三叔也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這個數目實在有些嚇人，以他的見識，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可以賣這麽貴。

  不就是幾片樹皮嘛！

  雖然確實很香，用來煮肉也很好吃，但怎麽可能賣出這麽貴。

  當初收割的時候，大家都想要嚐鮮，每家每戶都用來做菜，有時候一個菜都能放好幾片，將近一兩！

  這麽算下來，那一個菜就花了一萬塊錢！

  想到這裏，三叔不禁頭皮發麻，忍不住朝四周望去，結果在場的村民都跟他差不多，一個個大眼瞪小眼。

  誰也沒想到，桂皮的價格竟然恐怖如斯。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問道：“對了，香料公司給我們的價錢，是多少來著？”

  “不知道啊。”

  “對啊。我家簽的是合夥合同，東西交給他們，賣了錢一起平分。”

  “我也不知道。我簽的也是合夥合同。”

  “誰知道？”三叔猛地問道。

  “我……我知道。”

  那名一直在勸人的年輕人，輕輕地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