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畢竟是大爺，數百年的經曆，吃過的鹽比韋嗅晴吃過的飯都要多，說起話來也毫無破綻。

  他確實可以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那是他的自由。

  不過……

  “那你為什麽要偷襲我？”韋嗅晴一臉嚴肅地問道。

  如果大爺是個與世無爭，逍遙自在的永生者，韋嗅晴或許不會管他，但是……他為什麽要偷襲？

  而且進山之前，韋嗅晴曾經查過這座山的新聞，周圍的村子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在山裏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那種。

  正因如此，韋嗅晴才會下定決心，來這裏除妖。

  隻是他沒想到，這裏竟然不止一隻蛇妖，還有一個“亦人亦妖”的老大爺。

  “我？我什麽時候偷襲你了？”

  大爺連聲反駁道：“我隻是路過，是你的雞先攻擊我的！”

  “嗬嗬……”韋嗅晴一聲冷笑，已經聽出了一些端倪，於是又問：“那這隻母蛇呢？它為什麽要偷襲我的雞？”

  “誰知道那是你的雞！”大爺繼續反駁道：“一隻雞出現在山裏，它肯定也當成了野雞，想抓來吃唄。”

  “哦？你覺得我的那隻雞，是野雞嗎？”韋嗅晴反問道。

  戰鬥雞體型健壯，身材威武，頭上的雞冠更是紅豔無比，這樣的雞，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貨色。

  更何況，不管是蛇妖，還是眼前這位大爺，都是有修為的人，怎麽可能看不出戰鬥雞的與眾不同呢？

  野雞……隻不過是借口罷了！

  “哼！老夫自然可以分辯，但輕輕如何懂得這些？”大爺繼續狡辯道。

  “輕輕？”韋嗅晴挑了挑眉毛，下意識的問道：“這是你給它取的名字？”

  “怎麽，有問題？”

  “沒有！”

  韋嗅晴連忙搖頭，心裏對這位大爺，忽然佩服不已。

  好家夥，許仙都沒你狠！

  人家許仙好歹還不知道白娘子的身份，把對方當成普通人……你倒好，不但知道對方是一條蛇，而且還自己變成蛇，然後一起造小蛇……這也太變態了！

  輕輕！

  那條母蛇雖然比較弱雞，但它的身形和體重，那是絕對跟“輕”字一點沾不上啊！

  這名字，韋嗅晴在心裏念叨的時候，倒沒覺得什麽……但隻要一看到母蛇妖的樣子，頓時就有種天旋地轉的眩暈感。

  被這個名字一打岔，韋嗅晴差點忘了正事，好在他很快醒悟過來，繼續追問。

  “誰先攻擊誰不重要，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化身為蛇妖，跟在我的附近？”

  大爺不但可以永生，還能變換各種形態。

  他想要跟蹤韋嗅晴，完全可以用人類的身份，跟在後麵，然而他並沒有這麽做，反而化生成蛇妖的樣子。

  這不是明擺著要殺人越貨嘛！

  更何況，這座山裏一直都有蛇妖的傳說，就算他偷襲不成，隻要能跑掉，完全可以把鍋甩到蛇妖的頭上，自己可以輕鬆脫罪。

  “我喜歡，難道不行嗎？”大爺的回答頗為生硬，似乎一時間想不到什麽好借口，不得不暫時應付一下。

  此話一出，韋嗅晴直接被逗笑了。

  “你喜歡蛇妖的身份？”

  “那當然！”大爺理所當然地點頭道：“自從獲得永生以來，我嚐試過無數種身份，蛇的形態，才是最完美的！”

  “我看未必吧。”韋嗅晴笑著看了一眼附近的母蛇妖，道：“難道不是因為它？”

  “哦，你說輕輕？確實有它的原因，我很喜歡它，所以才會變成蛇，跟它在此長相廝守！”大爺的語氣，頗有一種癡情的味道。

  這話說的，韋嗅晴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幸好，他的心智比較堅定，沒有被對方的話說迷惑。

  “長相廝守？我看你是在借它的身份，在此為非作歹，禍害一方吧？”韋嗅晴冷笑著問道。

  蛇妖的身份，就是一種掩護。

  不管他以此做了什麽壞事，隻要沒有被當場抓到，都可以說是母蛇妖做的，就算來了高人，要除魔衛道，為民除害，最終除掉的也隻是母蛇妖。

  真正作亂的人，依舊可以逍遙法外！

  除非，他像遇到韋嗅晴這樣，被當場打死，並且連珠子也沒能逃掉。

  “是又怎麽樣？”

  眼看著自己的借口被一一戳破，大爺忽然臉色一變，有恃無恐地問道。

  “我已經得到了永生，你能拿我怎麽樣？”

  “永生？”韋嗅晴冷笑一聲：“不過是借著這些石頭苟命而已，你不會真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了吧？”

  永生哪有這麽簡單！

  從大爺的話裏，韋嗅晴就已經隱約猜到，他所謂的永生，隻不過是一種高級的借屍還魂而已。

  靈魂還是那個靈魂，身體卻是由無數藍色石頭組成，根本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永生！

  如果他真的是永生者，修為也不可能這麽弱，更加不可能連韋嗅晴都打不過。

  這種“借屍還魂”式的永生，必定還有更大的弊端！

  “那你來殺我試試啊？”

  大爺大笑著挑釁道：“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殺死我！”

  “嗬嗬……我不需要殺死你的身體，隻需要拘禁你的靈魂！”韋嗅晴冷笑著道。

  話音未落，一道青光已經從他的手中飛出，嗖的一下便來到了大爺的頭頂上。

  “你要幹什麽？”大爺頓時慌了。

  他抬起頭看了一眼青光，發現是一塊龍形的令牌，上麵還刻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大字——桂山！

  正是神龍符詔。

  身為桂山山神，除了能在自己的地盤裏呼風喚雨，還有一個比較重要的職責，那就是懲惡揚善。

  懲惡揚善有兩種方式，一種是生前，俗稱“現世報”；一種是生後，俗稱“來世報”。

  現世報，自然是讓山神親自動手，快速了解因果。

  來世報，則是要等到人死之後，才會對其進行因果報應。

  來世報一般都是地府的職責，但山神也會有一定的管轄權力，能夠在人死之後，立刻給予報應。

  因此，山神也有攝魂奪魄的神通。

  韋嗅晴此時使用的，便是山神的攝魂神通，一下子就定住了大爺的魂魄，隨後用力一拉扯。

  “啊！”

  一聲巨大的慘叫聲傳來，原本站在地上，驚慌不已的大爺，一下子軟倒在地，隨後光芒一閃，變成了一堆石頭。

  而他的靈魂，已經被韋嗅晴拘禁到神龍符詔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