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九歌早早就去了神衛府，之後李容容也回了宮，本來還熱鬧的太守閣轉眼變得冷清，隻剩下一人一虎曬著太陽。

  蘇河的大計已經慢慢鋪開，急不得，隻能循序漸進，並且不放過任何一個時機。

  晌午的時候，街上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喊，吸引了過往百姓。

  蘇河睜開眼睛，拍了拍藤虎的腦袋，走出太守閣。

  時機似乎來了。

  距離太守閣不遠有一家商坊，後門處圍了不少百姓，衝著裏麵指指點點。

  衙府的官兵已經先行趕到，控製現場。

  “裏麵怎麽了？”

  “聽說是死人了。”

  蘇河和藤虎走來時，便聽見百姓們的議論聲。

  藤虎擠開人群，蘇河緩步走入。

  門內，一名官兵正盤查方才發出尖叫的那個男子，他是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看起穿著應是商坊的人。

  “什麽時候發現的。”

  “就在剛剛。”

  官兵盤問著，那人如實回答，到現在還有些後怕。

  後院的一間房門打開著，裏麵有不少官兵來回搜查，還有府衙仵作。

  蘇河的目力極好，能看見房間裏躺著的那具屍體。

  蘇河正要前走，被盤查的官兵攔下，冷聲道：“你誰啊，衙府辦案嗎，不得入內，趕緊離開。”

  “哎，幹什麽呢！”

  這時同樣趕來的龐大海揮退自己的手下，朝著蘇河拱手道：“蘇先生，您也來了。”

  蘇河點頭，問道：“裏麵怎麽回事？”

  龐大海歎氣，讓手道：“蘇先生隨我來吧。”

  走進房間，蘇河近距離看到了那具屍體，同樣是一個男子，同樣穿著商坊的衣服，死相淒慘，渾身破開無數血洞，特別是那雙眼睛，眼仁被剜去，空洞的就像兩個窟窿。

  蘇河簡單的掃視一圈，周圍血跡幹涸，應是死了有一段時間，房間陳列完好，證明沒有打鬥的痕跡，在死者的旁邊擺放著一個鳥籠，那或許會是本案的唯一線索。

  “蘇先生有何高見？”龐大海見縫插針拍著馬屁，他知道這新上任的太守閣先生不簡單，那晚當眾扇了趙公子一巴掌如今早已在長安城傳開。

  在長安城沒些能耐敢動趙仲堂的兒子，那不等於找死呢嗎。

  蘇河不語，看向仵作。

  龐大海揮手。

  仵作躬身道：“全身傷口應是鈍器所致，死亡時間是昨夜子時初。”

  蘇河問道：“致命傷在哪裏？”

  仵作回道：“沒有致命的傷，他是被折磨致死。”

  折磨致死！

  龐大海不住搖頭，其他官兵也是不禁打了個冷顫，這得是多大的仇啊。

  蘇河凝眉，問道：“能看出是何鈍器嗎？”

  仵作沉吟，最後搖頭道：“下官不才，看不出是何鈍器，但從傷口的形狀來看，到更像是……..”

  “像是什麽，別賣關子？”龐大海問道。

  仵作看向死者旁邊的鳥籠，回道：“像是被啄的。”

  “啄的！”龐大海有些驚訝。

  蘇河看向那個鳥籠，若有所思。

  這時後門外傳來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蘇河和龐大海等人隱約能聽見關於五色靈雀的字眼。

  “肯定是五色靈雀來報複了。”

  “對，肯定是。”

  最近人類大肆獵捕五色靈雀，不但將其禁錮在籠子裏豢養，甚至將其宰殺，用好看的羽毛製作成各種衣裳和首飾，用其血肉當做各種鮮美的食材。

  傳聞五色靈雀是具有靈性的，野史又記載多與冥都鬼怪牽有聯係，自然而然的便讓人想起不好的一麵。

  其實早在這之前南唐以有多個地方出現類似案件，而且早在民間傳開，後議論的多了，便聯想到關於五色靈雀的故事。

  “妖言惑眾。”龐大海冷著一張臉揮手。

  手下的官兵跑到門口大喊：“都給我閉嘴，再敢造謠，擾亂人心，我把你們都抓起來。”

  聞聲，那些百姓才害怕的不再議論。

  蘇河說道：“依這種殘害手段來看，就算是人為，也絕非常人所為。”

  龐大海歎氣，他又何嚐不知道呢，其實他心裏也清楚，那些百姓的議論不無道理，隻是他是朝廷的官員，首先民心不能亂。

  而且在長安城死人，這事可大可小，若搞大了，最後要有人出來背鍋的話，那肯定是府衙，是他這個府尹。

  旁邊一名官兵在龐大海耳邊低語，隨後龐大海才對蘇河說道：“一會兒大理寺的人會來，這起案件已經超出了我們府衙能夠偵查的範圍，”

  蘇河點頭，大理寺的人破案要更專業，一定能查出些什麽。

  而且最近確實鬧的人心惶惶，若讓事態再發展下去，這件事隻會鬧的更大，而不會減小。

  不管這起案件與五色靈雀是否真的有關係，都必須盡快查出來。

  進來五色靈雀在長安城風靡，不止普通百姓和達官顯貴，更主要的是宮裏那幾位娘娘也喜歡的緊。

  不久，大理寺的人趕到，龐大海的人趕緊撤出，將現場交給大理寺的兵吏來接手。

  這次帶著大理寺兵吏來的人是副卿，而且聽說一會兒正卿也會來，足見朝廷對這起案件的重視。

  大理寺兵吏接管現場以後，開始了迅速的偵查，並以商坊而中心擴散到方圓數裏的範圍，利用獨有的偵查手法和工具，沒有放過一處細節。

  龐大海則帶著手底下的官兵退到外圍控製現場，蘇河也跟在龐大海的身旁。

  “蘇先生您看，這大理寺的人是真的專業啊。”龐大海嗬嗬笑道，眼中帶著羨慕。

  蘇河看著龐大海的麵色，問道：“龐大海坐這府尹多久了。”

  “七年多了。”龐大海搖頭感歎。

  蘇河說道：“沒想著再往上走走？”

  龐大海說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當然想，隻是像我這種小官根本沒有機會。”

  “會有機會的。”蘇河露出笑意。

  龐大海微怔，看向蘇河。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大理寺兵吏偵查現場已接近尾聲，不少百姓過往，忙著各自的事情，圍觀者換了一茬又一茬。

  蘇河始終站在人群中，等待著結果，這起案件他之所以很有興趣，是因為百姓的關注。

  若幫百姓解決問題，就會被百姓認可，就能夠得到民心。

  蘇河並不在乎自己有無實權，那隻是當下，不代表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