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城牆，走在天耀城熱鬧的街上，蘇河說道：“我把一個小孩送到了劍塵身邊，想著跟他學學劍，日後免得挨欺負。”

  提到劍塵，沈媚娘的眉頭還是蹙了一下，隨後說道：“他這個人就是外表看起來冷漠，但心裏還是很重感情的，將那孩子交給他，你可以放心。”

  蘇河說道：“你覺得重感情是好一些，還是壞一些。”

  “我不知道。”沈媚娘回答的很幹脆，然後將一個竹筒丟給了蘇河，當先前走。

  蘇河微怔，似是想到沈媚娘的答案，搖搖頭，打開竹筒，裏麵的紙上寫著他想要的信息。

  半晌，蘇河收回目光，手中的那張紙也慢慢在空氣中消融，這是天網獨有的輕宣紙，以免消息被泄露。

  蘇河知道原來要殺自己的人是一個商坊的坊主。

  之前在古涼鎮殺羅嶽時，羅嶽曾用一個青年當做擋箭牌。

  當時蘇河來不及收劍，錯殺了那名青年，而那個青年正是這個商坊坊主的兒子。

  老子給兒子報仇，自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隻是不論這件事誰對誰錯，終歸要有一個了結，如果不能生，那就隻有死。

  也總有一方要死，解開這恩怨。

  沈媚娘站在一個小攤前，上麵掛滿各式各樣的麵具，有怒目圓睜的，有肥頭大臉的，也有清新脫俗的，很是齊全。

  沈媚娘挑了一個特別醜的麵具，看著走上來的蘇河，朝著他揮了揮麵具。

  蘇河眼瞼低垂，心中生出一種不好的預兆。

  果然！

  那個麵具還是被沈媚娘戴到了蘇河的臉上，隻露出一雙無比幽怨的眼睛。

  “就它了，多少銀子。”沈媚娘點頭，覺得這麵具和蘇河很是般配。

  “三錢。”小攤攤主笑著說道，還不忘誇沈媚娘好眼光。

  沈媚娘揚起玉頸，很是受用。

  蘇河翻白眼，這攤主為了做生意，簡直就是謊話連篇。

  “這個太醜了，既然是送禮物，就不能選個好看的嗎？”蘇河歎了口氣，想要將麵具摘下來，讓自己英俊的麵容重見陽光。

  “別動。”

  沈媚娘打掉了蘇河的雙手，在他身前低語道：“在天耀城當眾殺人終歸是有些麻煩。”

  原來沈媚娘送自己麵具，是怕自己惹來麻煩。

  可解決麻煩這種事情，就一定要見生死嗎？

  “我不想殺人。”蘇河搖頭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人會殺你。”沈媚娘付了銀子，開口說道。

  “為什麽？”蘇河凝眉。

  “因為這裏是西州。”沈媚娘說道。

  是啊。

  因為這裏是西州。

  除了利益。

  就是生死。

  無外其二。

  “這一次就當做是你欠我的，等回長安再還，走了。”沈媚娘轉身離開，她該回去複命了，長安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著她。

  ……….

  黃昏落，夜幕升。

  天耀城就像是不夜城，燈火輝煌，人聲鼎沸。

  晚上的天耀城最火的不是酒樓或是賭坊，而是青樓。

  西州人狂野，自是最喜煙花問柳。

  在城北有一處青樓，並不是很大，兩層樓閣，在今晚全部被孫氏商坊的坊主給包了下來。

  裏麵除了青樓的姑娘和下人，全部都是孫氏商坊的人，最近孫坊主的生意做的很好，賺了銀子，孫坊主自然也要好好犒勞手底下的人。

  孫坊主坐在左前方的位置，一手摟著姑娘，一手舉著酒杯，和其他人推杯換盞。

  賺了銀子，生意做得好，自然是開心，隻有最近兩天有一件事一直影響著他的好心情，就是他要殺的人始終沒能殺死。

  為了殺那個人，孫坊主不但派出了商坊中大量的武夫，甚至還花大價錢雇傭了一隻黑熊妖，隻是可惜還是沒能殺死那個人。

  看來接下裏得好好籌謀一番了。

  孫坊主在心裏想著，繼續和大家喝酒。

  蘇河走進來時，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大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蘇河臉上的麵具，因為實在是太醜了。

  “你誰啊！”商坊的一個人喝得有些多，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指著蘇河。

  蘇河抬手，扣下那人的手腕，疼的對方忍不住哀嚎。

  商坊其他人見此，全都站起來，這裏麵也有商坊的武夫，他們更是拿起了武器。

  坐在最前方的孫坊主沉麵揮手，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在天耀城強者隨處可見，在不清楚對方來意和身份的情況，這麽冒然動手可是大忌。

  孫坊主背手說道：“今晚這裏都被我包了下來，不知朋友來此何意，若是討杯酒，我這裏有的是地方，若是另有他意，那對不起，我這兒恕不招待。”

  能在西州這種地方將商坊做到這般地步，孫坊主自是有些能耐，見過的人，遇過的事都很多，也見過大風大浪，臉上始終沉著。

  蘇河放下那人，開口說道：“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嗎！”

  孫坊主皺眉，而後大聲道：“是你！”

  蘇河說道：“我不想殺你，我們談談這件事吧。”

  孫坊主冷笑道：“殺了我兒，還有什麽好談的，你拿命來抵吧。”

  蘇河問道：“除了生死，沒有其他辦法解決嗎？”

  孫坊主大聲斥道：“不是生死，是你死！”

  “唉。”

  蘇河歎息。

  孫坊主大喝道：“給我殺了他！”

  其他武夫，還有孫坊主請來的準備日後交往的高手聞言，一起蜂擁而上。

  蘇河再歎。

  整個青樓風聲呼嘯，星光震蕩。

  ……….

  後半夜的時候，天氣更冷。

  蘇河摘下麵具，裹著衣服，走在街上。

  後方的青樓中響起驚恐的喊叫聲，孫坊主慢慢的倒在了血泊中。

  蘇河不想殺人，但就像自己之前所想和沈媚娘說的那樣，你不殺人，可人要殺你。

  所以解決的辦法，隻有生死。

  回到客棧後，程年還沒有睡去，他下午去找過蘇河，但沒見到蘇河。

  想起前兩天的事，心裏一直擔心著，直到看到蘇河回來，他的心才落下。

  程年說道：“早點休息，明日就是獵魔大賽報名的日子了。”

  “好。”蘇河點了點頭，回屋休息。

  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