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菜全部都上齊，有捕自海林的魚獸精肉，也有以藥菜而拌所熬製的鮮湯，很豐盛，每一道菜都價錢不低。

  寒江渡道了一聲謝，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淩千霄看的再次食指大動，雖然已經吃飽了，但他還是拿起筷子打算再來一次風卷殘雲。

  蘇河拿起小碗盛了兩碗湯，遞給淩千霄和寒江渡後，問道：“聽說這一次長安城外圍剿邪魔，在大理寺這邊金刀晨把所有功勞都給了你。”

  寒江渡接過湯碗的手一頓，隨即恢複如常，喝了一口鮮湯，點了點頭道：“嗯。”

  淩千霄眉頭皺起，隨即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說道：“老大你也吃啊，咱們三兄弟好不容易聚在一起，都多吃點。”

  青花不再拖著香腮，而是直起身子看著蘇河，她自小就跟在蘇河身邊，蘇河的每一個動作或是每一個神情，甚至是蘇河的每一次呼吸頻率，青花都能看出來蘇河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什麽樣的。

  蘇河沒有回答的淩千霄的話，而是一直看著寒江渡，神色平靜，等待著寒江渡的回答。

  小碗裏的鮮湯寒江渡喝了三口，一滴不剩。

  在這期間寒江渡將碗裏的米飯和菜全部吃到了嘴裏，即使腮幫鼓著，但也一粒也沒有舍得浪費。

  將碗筷放到桌子上，寒江渡靠在椅子上，喘著粗氣，嚼了很久，才將那些飯菜全部咽進腹中。

  然後寒江渡擦了擦嘴，不再如之前那般低聲下氣，而是搖了搖頭，笑著道：“蘇少爺到底想問什麽？”

  蘇河說道：“為什麽跟他。”

  寒江渡笑意更濃，說道：“蘇少爺此話是從何問起啊，在大理寺金刀晨是我的上司，我要聽命於他，不跟著他，我跟著誰啊，跟著千霄四處打探消息，還是跟著蘇少爺你為所欲為？”

  房間內，幾人的麵色都發生了變化。

  “我出身貧寒，沒法像蘇少爺您一樣，為所欲為。”寒江渡隨後又笑著搖了搖頭。

  蘇河神色無動。

  青花麵色微寒，玉手緊握。

  淩千霄懟了懟寒江渡，低聲道：“你說什麽呢，怎麽能跟老大這麽說話。”

  寒江渡直視著蘇河，說道：“我說的句句在理，有錯嗎？”

  蘇河看向寒江渡，說道：“你知道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寒江渡雙手搭在桌沿上，握緊又鬆開，看著滿桌的美味佳肴，說道：“千參鹿茸湯，海林魚獸肉，這些菜每一道都價格不菲，對於你們來說或許不算什麽，可對於我而言卻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才能有資格坐在這裏。”

  淩千霄沉聲斥道：“寒江渡，你說什麽呢，我們是兄弟，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你的。”

  寒江渡忽然站起身，嗤笑問道：“兄弟，你們有真把我當成自家人來看待嗎？”

  “你！”淩千霄被寒江渡這一句話氣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蘇河同樣皺了皺眉頭。

  寒江渡接著嗤笑，厲聲指責道：“就因為我是寒門出身所以你們一直都看不起我，但沒關係，我可以自己往上爬啊，可我自己往上爬也礙著你的事了嗎，別忘了當初不論是刺殺禦史台右史，還是在元升曲樓旁的胭脂鋪裏，都是我故意放你走的，你該感激我，而不是在這裏質問我。”

  寒江渡最後直直的看向蘇河，毫不畏懼。

  蘇河的麵色依舊很平靜，喝了一口茶水後，抬眼看向寒江渡，平靜的道：“所以你為了坐在這裏吃一頓飯，為了爬到更高的位置，就連對你如同親父的授業恩師也能殺嗎。”

  “什麽！”淩千霄聽後大驚，看向寒江渡。

  青花同樣沒有想到的看著寒江渡，寒江渡的授業恩師正是白河道院的張向廣，而張向廣就在前不久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如果張向廣真是寒江渡所殺，那還真是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事情。

  淩千霄回過神來後，質問道：“寒江渡，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老大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寒江渡眼神微眯，冷色一閃而逝，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吐沫。

  蘇河淡然道：“怎麽，對我也動了殺意嗎？”

  寒江渡周身氣息全散，搖了搖頭不再與蘇河的目光相對，轉而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蘇河繼續問道：“你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麽人嗎！”

  寒江渡說道：“燕之不同樣也是皇室後裔嗎，我為他做的事，和你有什麽區別嗎？”

  蘇河皺眉道：“你和我不一樣。”

  寒江渡神色一頓，隨即大笑出聲，過了好半晌才不再冷笑，而是自嘲的道：“對，蘇少爺您是皇室後裔，又是蘇大將軍次子，背後還有天機樞撐腰，您和我當然不一樣，我隻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對嗎。”

  蘇河的麵色在這一刻徹底的冷了下來，掌間星輝蔓延，推開桌子，身影迅速閃動，逼近寒江渡。

  寒江渡瞳孔微縮，伸手擋下蔓延而來的星輝。

  與此同時，蘇河已是近到寒江渡的身前，並蓄起攻勢，想要製服寒江渡。

  但寒江渡也不是軟柿子，直接和蘇河展開對攻。

  短短的幾息時間，兩人交手數次，兩人都在氣頭上，自然誰也不會讓手。

  但現在的寒江渡和蘇河相比，在實力上還是要略遜一籌。

  眼看自己的肩膀將要被蘇河的手扣住，寒江渡也是瞳孔大睜，下意識的伸手入腰想要拔出繡刀。

  繡刀很鋒利，如果拔出，刀鋒正好可以劃過蘇河的手臂。

  “不要！”淩千霄和青花都露出大驚之色，淩千霄更是大喊道。

  但寒江渡並沒有收手，而是直接拔出了繡刀。

  蘇河同樣沒有想到寒江渡會拔刀，手臂之上星輝蔓延之間，光毫一閃而逝。

  最終蘇河擋開了寒江渡手裏的刀，扣住寒江渡的手臂，將寒江渡壓在窗沿之前。

  寒江渡背對著蘇河，趴在窗沿上，胸中憋著一口氣，眼中盡是冷意，憑什麽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錯的，自己隻是想要爬的更高，難道這也有錯嗎。

  蘇河的眼中卻是失望，他失望的不是因為寒江渡對自己說的那些話，而是他竟然對自己拔了刀，而且是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