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舉世矚目，屆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會放在長安城，而等到那時，李文突然起兵造反，南唐聖皇在應接不暇之際，必將顧此失彼，燕人在北州燕國曾經的領土上乘勢複國自然也無人能夠阻攔了。

  隻是想法雖好，但李文真的能夠攻陷長安城嗎，又或者說他的起兵能堅持多久呢？

  如果李文起兵被聖皇事先察覺，接著直接土崩瓦解，那麽即使燕國複國成功，想必不出月餘也必將遭到南唐的大軍圍攻，如果那時北秦也派兵的話，那麽等待燕國的將是再一次覆滅的悲劇。

  到那時，燕人的國土還沒等恢複，燕人便又要流離失所，仍舊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李文難成氣候。”

  蘇河隨後搖頭說道，他不是不相信李文和他母族的實力，隻是李長宗這三個字對於很多人來說都太過可怕了，他能當上南唐的皇，短短數十年間將南唐治理的如此富庶，軍力強盛，自然有他的獨到之處。

  “他隻是一個傀儡而已。”歲千秋負手說道，他根本未指望李文能夠謀反成功，他之所以說動李文謀反，為的就是擾亂聖皇，給聖皇造成假象，讓聖皇無暇顧及其他。

  蘇河看向歲千秋，問道：“歲大人還有底牌嗎？”

  歲千秋說道：“在這場博弈中，東州也是至關重要的一環。”

  蘇河麵色微驚，說道：“東侯！他也要謀反！”

  南唐四州諸侯王中，東侯雖然外表看上去粗獷，其實為人最為精明，在上一次的祭祀大典中，蘇河也曾見過那個人，雖然東侯曾在暗中私養過軍隊，但若想說動他謀反，那也是極難的事情。

  畢竟現如今的南唐太過繁榮，不論誰想謀反那都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的！

  現在南唐的皇可不是什麽昏君，而且誰也不知道李長宗的手裏到底有多少底牌，但盡管如果，他擺在明麵上的牌就已經夠嚇人的了！

  歲千秋點了點頭，在他計劃的複國大計中，東州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當時東侯無論提出多少苛刻的條件，他都一俱應下。

  蘇河問道：“他怎麽可能會答應？”

  歲千秋招手，檀香匯聚在他的掌間，盤旋不動，他看著那團香霧，說道：“利欲熏心。”

  世人皆被利欲驅使，蒙蔽自己的雙眼，為此哪怕去做一些極為危險的事也在所不惜，因為結局的報酬太過誘人，換做是誰都會去試一下，即使會付出所有，也值得！

  不論是前者的五皇子李文，還是之後的諸侯王東侯，歲千秋都是極為精準的拿捏住了這一點，讓他們心甘情願的去做！

  蘇河不傻，在歲千秋說完這一切後，他自然也明白了這一切。

  如果歲千秋真的說動李文和東侯謀反，那麽燕國複國也不再是天方夜譚，而是必定成功。

  東州一直以來都以兵強馬壯著稱，即使聖皇接連製裁東州，也難以控製東州兵力在這些年迅速成長的腳步。

  再加之北州文氏家族的支持，哪怕到時李文和東侯無法擊敗李長宗，至少也能將其重創。

  隻要將其重創，再想恢複少則也許八到十年的光景，到那時燕國複國也已穩定，也能有實力與南唐周旋。

  歲千秋在這場博弈中並未將北秦放在其中，是因為他已經算到北秦絕不會出手。

  現在的北秦雖然表麵看上去還是空前的強大，但其實內部早已千瘡百孔，特別是皇室之間的爭鬥尤為激烈，沒有十幾年的時間根本無法太平。

  所以歲千秋才會說現在是燕人複國最好的時機，千載難逢！

  歲千秋望著夜色下的長安城，說道：“日後我們的國家也會這般長治久安。”

  蘇河呼出一口氣，他隻是希望戰爭能夠早點結束，還整個天下一個太平。

  房門在這時被輕輕推開，淮柔緩步走入，躬身道：“禦史台秘密會議定在明日晚上。”

  何為秘密會議？

  就是連五皇子李文都不知道的密談！

  歲千秋點頭，看向蘇河說道：“這件事就交給殿下來定奪吧。”

  “你不相信我？”

  蘇河微微眯起眼睛，神情變冷。

  現在誰不知道禦史台中有很多人已生出投靠大皇子之心，在朝堂的爭奪上禦史台對於五皇子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天平籌碼，失去禦史台的支持，五皇子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在現在這個關鍵時期，五皇子的實力減弱於他們複興燕國來說可絕非好事！

  歲千秋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殺一儆百！

  那這人由誰來殺呢？

  自然是蘇河。

  歲千秋麵容無動，道：“無關相信與否，隻是燕國的億萬同胞在這個時候需要你罷了。”

  “好。”蘇河點頭，既然是燕國的億萬子民需要他，那他定當不辱使命。

  歲千秋躬身道：“明日小柔會協助你。”

  淮柔也在一旁微微躬著身子，蘇河既為燕國皇室後裔，從這一刻起自然也就是她們的主子。

  臘月二十三，小年夜。

  今天的天氣很好，白日裏，長安城熱鬧如往，百姓們來到街上置辦著年貨。

  各大酒樓和曲樓的下人們也都忙碌著，晚上預定的席位很多，他們要從很早就開始忙活起來。

  元升曲樓在長安城西的一條小街上，本身並不出名，又處在偏遠的小街上，平時鮮有人來聽曲。

  雖然生意一直不好，但元升曲樓這些年卻依舊在做生意，沒有倒閉，隻因曲樓的背後是禦史台的人在扶持著。

  正因為鮮有人至的原因，這元升曲樓也就成為了禦史台私下密談的地方。

  下午的時候，便有禦史台的官員身著素衣陸續來到元升曲樓，每一位從馬車上下來的官員都尤為謹慎，以免被其他人看見。

  但凡禦史台組織在這裏所談之事都是不能告與外人的秘事，自然不能被人盯上！

  夜幕降臨的時候，整個長安城燈火輝煌，熱鬧非凡，各大酒樓曲樓和戲樓門庭若市，街上更是煙花齊鳴。

  長安城西的元升曲樓相對要安靜不少，台上曲聲悠揚，台下隻有幾桌客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