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問劍
作者:火圈      更新:2020-12-14 17:40      字數:5372
  天下劍修何其多,又何其少?有人一生都在劍道爭個高低,有人隻想與人並肩而行縱觀劍道風景......

  功利是心,自在人心。

  被聖光的牽扯的五人很快不得不脫離戰場,輾轉去了浠水江江麵,陀螺灣岸上好似山野莽夫打架鬥毆,浠水江麵卻是神仙打架......

  聖光背劍握笛,關一關二佩劍皆有殘損,杜秏吊著半條命,清時大口喘氣,薑京飛拳意暴漲,一節節攀升。

  聖光嘴角掛著輕蔑的笑意笑道:”如果不是為了砥礪一下劍道,你們五個早就沉屍江底。”聖光並不是大放厥詞,實際上此時聖光停下攻勢,與幾人閑聊也是為了給他們一點喘息時間,甚至殺不殺這五人聖光都不在意,隻求個造勢!

  聖光笑意溫和打量著眾人,不在言語。

  五人人麵麵相覷,其中杜秏傷勢最重,一口氣提著搖搖欲墜腳踝都陷入水底。

  聖光指了指杜秏笑道:”給你個機會,你要是能走到岸邊就讓你活著離開陀螺灣。”

  杜秏咬牙切齒,士可殺不可辱,本就是將門虎種,聖光這句輕蔑至極的言語無異於是劍氣點眉心,他要是真退了就相當於一場問心局,就算保全了性命日後心中這道坎過不去修為境界就別想在精進一點半點。

  杜秏顫顫巍巍挺直了腰杆子,卻不說話。

  聖光玉笛一震,杜秏右半邊身子崩裂,整個人一下子墜入江中生死不知。四周劍氣四散伴隨著血腥味讓人心生寒顫。

  關一關二兩人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由得心生寒意,整個人在一瞬間好像墜入深淵。清時更是心生退意.....

  將京飛不愧老道,知道在這樣下去別說能不能拉著聖光墊背,估計幾人一身戰意都得被聖光消磨殆盡,他本身就看不起這四人,在他這種在生死一線中摸爬滾打的武夫麵前,這四人不過都是一些紙老虎。

  紙老虎是紙老虎,但也算不上花拳繡腿,其餘四人各自心有靈犀分頭逃竄,聖光知道他們想幹什麽,無非就是將戰場重新拉回岸上從而各方麵掣肘自己出劍。

  聖光依舊泰然處之,就在四人即將接近岸邊的時候四麵升起一堵水牆,動靜之大導致岸邊的戰場都一時間楞在了當場。

  聖光禦劍升空,腳踏三歲貫,倒持玉笛朗聲道:傳糜山宗法旨!但凡禍亂兵塚秩序者殺無赦!”

  聖光低頭盯著腳底下四人,嚴詞厲色說道:”劍道小宗師,今日問劍南朝三位譜牒修士,問劍行雲洲白冰山!”

  浠水江麵之上,四堵水牆之中,劍氣橫溢一座小劍陣自成一方天地,無人轉戰江麵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隻有聖光一人隻身一人返還,”砰”的一聲水花四濺升起水霧,聖光拍了拍一位南朝人士的肩膀笑道:”還打嗎?良禽擇木而棲,陳臣,本王可以向你承諾將來大商王朝踏破南朝京都之時可保你山門無恙。”聖光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所有人剛好聽得一清二楚,水霧散盡,江麵上隻是微微蕩起漣漪,先前一幕幕好似一場幻覺。

  聖光也轉過身望向江麵,再無五人身影。

  在江底薑京飛早已遠盾,他可不是南朝忠烈,也沒想要和聖光分個生死,聖光要是個軟柿子他殺了並殺了,一位正兒八經的劍道小宗師......薑京飛在心裏罵了句娘,這筆賬回頭得找南朝理清楚!

  聖光重新正大光明在陀螺灣殺了個回馬槍,吳堯瑤當做了視而不見,並沒有及時稟報吳前,這件事有很多借口搪塞過去,她不可能隨時隨地監控聖光的蹤跡,何況他們的目標其實一直都不是聖光......

  累似於陀螺灣這樣的事情,在如今的兵塚可以說的上是屢見不鮮。但是前者隻是為了各自利益而聖光這次卻是打著糜山宗的旗號行事。

  至於其中,到底是聖光秉公辦事還是尋私仇其實不論是紅筆批注的譜牒修士還是黑筆批注的譜牒修士心中都清楚畢竟這兩撥人都是各懷心思,一個是早就被各自山頭授意,後者則是實打實做賊心虛。至於一些其中不明真相的一撥人也沒人會在意他們的看法,運氣好點的或許會有人提醒一句”少言慎言”,運氣不好的遇到寇德杞這種性子的紅筆批注估計一句話不入耳就是一頓三板斧砍殺,再或者遇到稻實這種能講道理卻懶得講道理的劍修估計少不得受些皮肉之苦。

  左陽在糜山有意無意的為聖光造勢,其實不單單隻是讓聖光給宋客裏做擋箭牌,讓聖光成為眾矢之至。

  左陽的另一番打算,這陀螺灣展現的淋漓盡致,誰不知道聖光來去洪陽峰自如?誰不知道聖光居住在長末峰山腰間?誰不是認為聖光就是鐵打糜山宗左宗主的開山大弟子甚至是關門嫡傳?在將來糜山正式行拜師禮後聖光這個大商王朝最年輕的王爺將會是糜山宗第三代弟子譜牒大師兄?不論是天賦還是地位或者家底,在他們心中聖光是坐實的下一任糜山宗宗主!

  這也是為何聖光收拾了杜秏無人之後給岸上這一波南朝人士一個台階下,左陽的造勢今天給聖光帶來了很大方便也帶來很多掣肘,如果戰事太激烈死傷太大,對聖光而言有害無益,隻會被戴上廟堂上那一頂‘濫用職權’‘徇私舞弊’的帽子,甚至甩都甩不掉,然後並是人心渙散。

  這也是為何吳前會讓吳堯瑤布下靈陣幹擾陀螺灣一代弟子的心智,不論對錯緣由,隻要聖光殺人太多,紅筆批注象征糜山的譜牒弟子都會下意思對聖光敬而遠之,或是各自為營或是打起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旗幟,到那時候糜山這局棋算是輸的一幹二淨,而且聖光就算活著走出了兵塚,糜山也會不得過河拆橋讓聖光給出一個交代。牽一發動全身,到時候整個國戰都有可能因為聖光的聲譽出現差池,這並是山上神仙的江湖,實則與山下江湖無二,都是運營人心,手中刀劍或許停了,心中的算盤卻是嘩啦作響,江湖也好,廟堂也罷,山上修行一樣如此,能刀不血刃自然就把心中算盤敲的響些,人心人性拿捏的緊些。

  至於為何聖光放了清時,關一關二,薑京飛四人一條生路唯獨留下了杜秏,原因很簡單,關一關二也好,清時也罷都隻是南朝各自的譜牒修士,其山門教派紮根南朝已久,由得你大商王朝的譜牒修士為國效力?就由不得南朝譜牒仙師為國盡忠?至於薑京飛更別說了隔著界海的行雲洲更無必要打個你死我活,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們四人隻要心中清楚他聖光是放了你們一條生路就好。

  從兵塚中部有許多傳送陣棋相連但離兵塚內部麒麟山最近的一顆陣棋也相隔百裏。

  而且從陣棋通往麒麟山的路線隻有一條,其餘的地方能不能走全憑運氣,雖然如今兵塚之中的妖獸大多都在蟄伏沉眠但不代表就可靠近它們無視它們。

  就例如在糜山誌補上有記載的妖獸,三翼食常常蟄伏與地底深處,一張大嘴沉睡時也會張開並且被泥土掩埋,遠看好似一處盆地但你落腳之後大嘴一合並就是它的盤中餐......所以在進入兵塚之前各峰駐峰長老都會語重心長告誡弟子切莫輕易踏入糜山未知區域以免丟了性命。但總有人會反其道而行。

  在臨近麒麟山十裏的荒原之上,飛禽不過境,走獸不現身更是廖無人煙,但卻常有野獸低沉的嘶吼聲響起,震人心魄。

  吳堯瑤渾身被紫色煙霧籠罩極為詭異,但正是這種詭異的紫色煙霧讓她如此橫行兵塚荒野深處平安無事。

  吳堯瑤腰間攜帶著一包香囊,紫色煙霧並是從中散發出來籠罩了她的氣息。

  她來這裏是為了等一個人,來此荒野會麵可以說的是小心的不能在小心,她要見一個人這件事她沒有告訴吳前,甚至從某種程度上她已經出賣了吳前,她的這個未來夫君。

  兵家遁甲一脈,土遁一術玄妙非凡先前那位兵家遁甲一脈的神秘人也隻是略懂皮毛,還做不到隨意使用遁甲遠遊,隻能一遁甲之術以其它神通加持做到以塵土假人傳話,這種法術與三山符籙之中的神遊符籙相似,可以做到短時間的‘身臨其境’。

  吳堯瑤在前方點燃一根清香,在刻畫出一座類似遠遊的陣圖,隨手取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羅盤,那根清香名為定神,燃燒極快是術士一脈的獨有的神香與道門的定神香左右不同,是用了追蹤和偵查靈陣,一些靈陣造詣不夠的修士通常都會備上幾根,防止遭劫。

  吳堯瑤要尋的自然是兵家先賢留在這附近區域的遺址,要不然鬼知道那位神秘的兵家遁甲修士會在哪裏顯化塵土假人。

  吳堯瑤順著羅盤所指才走了一裏路果真見到了那位神秘兵家修士演化的塵土假人。

  吳堯瑤並未隱藏身份,實則是已經猜到了來人到底是誰。

  隨著吳堯瑤的靠近塵土假人也真正顯化出真身,莫風的身形徹底映在吳堯瑤雙眸中時,吳堯瑤隻是苦笑搖了搖頭,果然是他。

  塵土一寸寸脫落,莫風的真身緩緩顯現,他說道:”你膽子很大。”

  吳堯瑤依舊苦笑道:”我也是被逼的。”

  莫風的視線從吳堯瑤身上挪開,望向一望無際的原野緩緩問道:”是不是因為吳前想要將聖光置之死地?”

  吳堯瑤隨著莫風的視線望去,避開莫風的問題答道:”他是個瘋子,我是被逼瘋的。”

  莫風雲淡風輕笑了笑,好似在聽一個不經世事小孩子在抱怨。他說道:”直接說,我排兵山的買賣沒那麽好談的攏。”

  吳堯瑤蹲**子,莫風看低著頭看著她,好想抱抱她,這一刻一向穩重端莊知書達理的吳堯瑤像極了風雨飄搖中牡丹。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莫風微微彎**子,雙手負後卻不知所措。

  吳堯瑤輕聲道:”我可以帶你提前進入麒麟山。”聲音要是在小點估計都能被荒野上的勁風吹散。

  莫風笑著也蹲**子側過頭看著她說道:”我不急於這一時,到時候聖光自然會開山。”

  吳堯瑤側過頭看著莫風,莫白卻下意思的眼神躲閃低下了頭,吳堯瑤莫名覺得好笑,柔聲說道:”你們兵家想要的東西肯定不是凡物,沒那麽容易得到,不然你也不會想著和吳前同流合汙,我可以幫你神不知鬼不覺的得到它至於能否帶出去就看你的本事。”

  莫風卻反問道:”如果我們兩家要的是同一樣東西呢?”

  吳堯瑤毫不猶豫道:”我讓給你!”

  莫風忍不住笑出了聲:”讓給我?輪回眼可是神祇至寶,你讓給我?那可是你們吳家借以翻身的寶貝,你們吳家幾代人可就靠著這玩意躋身前四甲。”

  吳堯瑤不以為意的搖了搖頭說道:”我就是一個女子,我隻要自己過得好就行,都說女子當不得家你以為隻是說說而已?”

  莫風起身伸了個攔腰問道:”說你的條件。”

  吳堯瑤毫不猶豫說道:”兩件事,一幫我殺了吳前,二帶我離開,而且要與你一樣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莫風說道:”第一件事不難,第二件事你憑什麽覺得我可以在這件事裏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吳堯瑤隻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她也隻是心存僥幸希望可以。

  莫風問道:”你可以潛入糜山你們吳家布局了幾年?一年還是兩年?”吳堯瑤剛要說話卻被莫風攔住他接著說道:”我排兵山布局了幾代人,都不敢保證能在兵塚掐掉尾巴,你們吳家又算什麽?”

  吳堯瑤得到這個答案並不覺得失落,顯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莫風又說道:”說一個我值得信任你的理由。”

  “隻有吳前死了,有些事才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實吳堯瑤想說的很簡單,她不能讓聖光死,但如果聖光不死,吳前一定會想法設法將她在兵塚所做所為或許不是現在,但以後吳前一定會全盤告訴聖光,讓吳堯瑤再無退路。

  莫風伸出手將吳堯瑤拉了起來,一邊說道:”如何設局?”

  吳堯瑤理了理長發說道:”已經入局。”

  吳堯瑤這時露出極為狡黠的笑問道:”敢不敢賭一把?看看是我在騙你還是在騙吳前?”

  莫風麵容平淡,心底卻在犯著嘀咕,一時間還真的拿不準。

  吳堯瑤隻是笑著盯著莫風,兩人沉默無言隻有勁風乎乎擾人心煩,許久後莫白才展顏笑道:”說實話相比聖光除了容貌一事我隻讓輸了幾分,最後並是氣魄一事也讓我折服,但幾日也要讓你吳堯瑤看看我排兵山的氣魄,龍潭虎穴走一遭無妨,天下何處是我兵家不敢去的地方?”

  吳堯瑤隻是微微一笑......

  麒麟山山腳下頗有一副獅子開口的模樣,這並是所謂真正兵塚入口,在入口裏麵有一塊巨大的青石攔路,通體青色隱約可見靈氣蕩漾,更有陣紋漣漪陣陣若隱若現,在青色門正中央有一塊巴掌的大的缺口,陸沉與蔡紫憶相對靠在一邊的石壁上,把玩著兩塊古璽,一塊銅質一塊玉質,一塊刻有山嶽一塊描龍畫鳳,前者是先前蔡紫憶送個陸沉的開山印,後者來曆更大正是麒麟山開山之物,不過陸沉這架勢倒是看著兩塊古璽沒啥區別都是些小玩意。

  陸沉看了一眼洞穴外,除了遠處的一看就厭的風景,並是洞**倒懸如劍的乳石,陸沉百無聊賴打趣道:”這麒麟山應該改名叫獅子山。”

  蔡紫憶依舊如平常一般,左耳進右耳出隨便應和,陸沉也早就習慣了蔡紫憶這不溫不火的態度,想著法子逗弄道:”姐,要不咱們拿著這兩寶貝跑路算了?你跟我走我家鄉那邊俊男才子多如牛毛,你不說別的,我有個哥哥名叫陸抬一表人才,儒道學識別說擱在我家鄉,就是放眼整個穹廬古星也無人出其右。”

  蔡紫憶果然來了精神,盯著陸沉麵色雖然沒有變化,但是語氣顯而易見冷了許多:”你要是敢拿著寶貝跑了,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逮回來。”

  陸沉一臉幽怨神色,埋怨道:”姐,我可是把你當我親姐,您看您這不就典型重色輕友嗎?心如刀絞......”

  蔡紫憶隻是白了他一眼,不予理會。心中卻在腹誹”比黑流兒還要神經病...”

  聖光與陸沉蔡紫憶分頭行動的目的很簡單,聖光實際上在強強出手,斬草除根,實際上卻是讓陸沉與蔡紫憶先一步守株待兔。

  來得好不如來得巧,吳前這一撥人正好與陸沉他們撞了個正著。

  陸沉正自顧自碎碎叨叨說些有的沒的,估計換成別人早就不耐煩了,也就蔡紫憶習慣了神遊萬裏想些有的沒的,兩人算是各自忙活各自的......

  突然靠在牆壁上的蔡紫憶猛地轉頭看向了青石門,嚇得陸沉差點沒給兩塊古璽掉在地方,陸沉難得看到蔡紫憶鄭重其事的模樣,知道肯定是出了變故,他的神色也不太好看,問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