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武當可有嫡傳
作者:
火圈 更新:2020-12-14 17:40 字數:5430
聖光一笑而過,三人說著並穿過茶林的小路又轉到一處大殿前,依舊是朱漆大門釘著銅釘,不過不是獸吻,鋪首另是一種晦澀難懂的圖案像是山川河流又像是星圖。
聖光輕輕撫摸著門環,兩位畫皮美人也沒有要替他開門的意思,很顯然隻能又聖光隻身一人進去。
雪滿籰輕輕喚了一聲公子,聖光這才回過神與兩位畫皮美人一一拱手行禮。
他緩緩推開大門,裏麵依舊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好似可以吞噬一切。
玉滿鑊難得不在嬉皮笑臉,有一種莫名的傷感輕聲說道:”公子有機會要常來看看我們......”
聖光有些不解,但也沒問出來,隻是笑著點了點頭,這一抹笑就如陰天裏的一抹陽光,不論是清晨還是正午或是夕陽隻要來了就好。
雪滿籰微笑著但眉宇間也有著一股難以釋懷的心酸,這種感覺聖光曾經很親切的感受過,當年意氣用事差點身死道消斷了修行,奄奄一息看了吳堯堯一眼,醒來之後修行之路斷了,人也不見了,心裏空空如也.....
大門隻開了一條縫,剛好隻容的下聖光一人通過,一隻腳邁過門檻聖光驀地轉過身望著二人說道:”兩位姐姐可否想過離開這裏去外麵看看?”
兩人一臉茫然,繼而相視一笑看的出玉滿鑊有些心動。雪滿籰嘖更多的是遺憾......
雪滿籰施禮額首低垂輕聲道:”謝謝公子好意,先生說過許多年後這裏將自成一界,到那時我們這些畫皮女子皆可重塑肉身再世為人......”
聖光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強求也沒有問一句當真?
朱漆大門自聖光徹底跨進之後自行合攏,玉滿鑊歎了口氣輕輕撫住雪滿籰的肩膀問道:”姐姐何必呢?”
雪滿籰低垂著頭保持著姿勢不動,好似府裏的丫鬟要等自家老爺走遠了才敢起身,許久後她才站直了身子緩緩開口道:”就當是渡了一場情劫。”隨著朱漆大門的關閉,一盞盞長命燈”嘭嘭嘭”地響起昏暗的燈光頓時照亮了整個大殿。
聖光環顧四周並無其它裝飾,這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連房梁都不曾有。
聖光筆直向前,走到底牆壁上懸掛著一張巨大的棋盤,黑白棋子布滿整個棋盤。
激活傳送陣棋實際上很簡單。
這一切在糜山的時候左陽與邱高繆都已經講解清楚。
聖光井條有序的撥動棋子,黑白棋子一顆顆顛倒黑白。
直到整盤棋盤之上黑白相間組成一張陰陽八卦的棋圖。
這不是圍棋而且墨家自古以來從圍棋規則上演變而來的玲瓏棋局,沒有食子的規矩而是以白轉黑或是以黑轉白,無棋者輸。
一盞長命燈悄然熄滅無聲無息,隻是一瞬間,聖光麵前的黑白棋子凝聚成一張光譜籠罩整個大殿,這一刻整個兵塚之中的傳送陣棋莫名亮起而後一閃而逝。
聖光的身形也悄然消失在大殿之中。
糜山中無數弟子列陣與大瀆邊上,懸河倒掛已經有好幾波弟子先行進去了。
在這個時候左陽依舊有閑情逸致坐在洪陽峰上飲茶,看著大瀆倒懸倒是一幅極美的畫卷。
茶是南朝梅子茶,邱高繆不在,還能喝到梅子茶自然是因為宋客裏也在洪陽峰上。
這是他第一次登峰。
“曾經聖光還問過我你宋客裏有沒有資格登上洪陽峰”左陽嗅了嗅茶香說道。
“哦?”宋客裏輕輕哦了一聲,好似很期待左陽的下文。
左陽笑道:”我當時給了他一個很模棱兩可的回答,我說隻要你想上洪陽峰就可以上。如今看來是我自作聰明了,估計在那時候他就已經察覺你宋客裏的身份在糜山不一般。”
宋客裏望向倒懸的大瀆說道:”這事也沒必要瞞著他,畢竟也算一家人。”
左陽說道:”你很信任他,卻又想著殺他?”
宋客裏擺了擺手笑道:”兩碼事兒。”
左陽陷入了沉默,雖然宋客裏如今不會把聖光如何,未來也未必當真能殺掉聖光但是一個糜山未來的山主一個是未來的宗主總是彼此暗藏殺機也不是什麽好事。
左陽甚至有時候想著親自出麵保下南朝那波皇親國戚的性命,但是還沒等與邱高繆商榷他自己就已經否定了,一想到尋白水就覺得這件事做不得。
這本是一件小事,可小事卻關乎糜山大局就不得不小心些,能不碰就別碰最好想都不用想。
其實宋客裏也有這種想法但是一直沒有明說,左陽既然裝傻充愣,那答案其實已經明了,於公於私糜山都沒有資格和身份去參與兩國生死存亡,特別糜山地處大商王朝境地,還有商離國的譜諜。
宋客裏為此也隻是抱有希望,但如果糜山什麽也不做他也不會遷怒糜山畢竟自己這條命也算是糜山也算是左陽救下來的,不然按著大商王朝的規矩,第一的該死的是他老爹,那麽第二個自然就是他宋客裏。
沉默了許久宋客裏才歎了口氣說道:”糜山與我有恩我知道的,但是對於聖光這件事,我會盡力而為,聽天由命吧,我不強求。”
左陽微微一笑,但是下起了逐客令:”那走吧。”
還沒等宋客裏說話,清風一卷,禦風而去。
梧桐峰上,銀知望著獨自下山的一席紫衣百感交集。
這世間無數人就曾這樣瞻仰過她的背影,並且無一人能觸及甚至跟都跟不上。
她是這世間最孤獨的人......
在宋客裏蒞臨倒懸大瀆時,遙遙望見一人駐足大瀆不遠去正咧著嘴衝他笑。
宋客裏有些疑惑,這時那人卻跳起來向他招了招手衝他喊道:”宋兄,咱兩做莊買賣一同圍殺聖光如何?”
說完並頭也不會衝進兵塚之中。
宋客裏麵色鐵青,一時間無數目光投向他宋客裏深吸一口氣一一抱拳行禮淡定自若走進兵塚。
兵塚之中還是那處世外桃源,隻是這時地上樹立著一座座碑石,數不盡數,無數糜山弟子從土裏鑽了出來,誰都沒想到兵塚的入口盡然會是一座座墳塚。
有些人忍不住拍打著身上的泥土大叫穢氣。
這些碑石上刻著不同的名字,象征著他們並是從這裏”爬”出來的,日後隻要找到自己的”墳塚”就能回去,按著糜山所說名字消失了並代表著這個人也消失了.....
在糜山弟子魚貫而入湧進兵塚之時,一位紅衣女子封刀掛機終於走出了茫茫雪山。
安可也不避諱背對著她遙望雪山的尋白水,寬衣解帶跳進了一座深潭之中,潭水很涼對她而言卻比雪山裏暖和多。
她一頭紮進潭水中像條魚兒遊來遊去,最後好似累了就這樣仰躺在潭麵上,臉部朝下,待到水麵平靜之後靜靜著看著水底下的魚兒,人終歸還是人......哪裏有這麽逍遙?
龍虎山天師府,張陵身穿黃紫道袍,坐在老天師身死道消的那處洞穴外,薑憔仙已經安安靜靜氣息平穩的躺在洞穴深處酣睡不醒。
送走聖恒雲之後蒂塵並未返回武當而是回了龍虎山的這處隱秘洞穴繼續為薑憔仙護道。
蒂塵給薑憔仙換掉了額頭上的符籙之後,歎了口氣說道:”這一張符籙貴的很,可是正兒八經的神仙錢,要是這小子醒來之後不認賬你龍虎山不得虧死?”
聽到蒂塵的言語後,自從吃過老天師”道果”凝結而成的蓮蓬後的張陵笑道:”又不是花你武當的神仙錢你著什麽急?”
蒂塵玩笑道:”在你們龍虎山待了這麽久我可是對你們龍虎山有感情的很怎能不心疼?”說著他又指了指身後洞穴內的張憔仙接著說道:”你們龍虎山這一屆的天師倒是大方的很,這是要將龍虎山道門精髓徹徹底底穿給薑憔仙這小子了?”
吃過”道果”後的張陵不在一副稚嫩神色他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薑家這位嫡傳的確天資不俗,如果能入我龍虎山也不是什麽壞事,倒是你武當山可有嫡傳?”蒂塵一手環抱胸前一手枕在上麵摸著下巴沉思片刻拍了拍自己好似炫耀說道:”我啊!”好似又不盡興又大聲喊道:”一代掌門一代人,代代掌門有蒂塵。”
張陵白了他一眼歎了口氣說道:”我都懷疑張之洞早就知曉了你的身份故意設局擺下羅天大醮好讓你真正重生。”
蒂塵笑嗬嗬說道:”說實在的,憑著張之洞老天師以一己之力鎮壓一段未來恐怖歲月的大無私奉獻精神這種事他還真做的出來。”說著蒂塵也坐在張陵身側,側過頭一本正經的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做嗎?”
張陵皺緊眉頭看著他問道:”為什麽?”
蒂塵微微一笑說了句讓張陵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的話”還不是因為他覺得你張陵扶不上牆?”
蒂塵毫不識趣地一把搭住張陵肩膀拍著胸脯保證道:”你放心,日後有我武當一口吃的絕對有你龍虎山一口喝的,咱們說白了還是自家人不是?有時間咱們龍虎武當峨眉在拉著半個道門中人的祝由薑家搓搓麻將豈不妙哉?”蒂塵笑嗬嗬說著。
“滾!”
“得嘞,武當蒂塵敬奉張天師法旨!”
蒂塵在空中打了個轉隨後飄然懸停於半空中向著張陵施個道門稽首打趣道:”張天師道法通天厲害厲害。”
話音剛落,洞穴外卻是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張陵吞食了那多蓮蓬也就是張之洞的”道果”之後這位張道陵轉世也算記起一些過往,有他壓陣龍虎山護道薑憔仙,蒂塵也算放心,總算可以回一趟武當了。
“萬壑千厓曉霧消,琳宮弘敞映仙桃。路通絕頂青冥闊,鳳噦朝陽紫殿高。林下每看羊化石,鬆間時見鶴歸巢。我今欲借登山屐,來訪安期不憚勞。”蒂塵還來不及繼續感慨,隻覺得耳朵一緊在一疼。
祝東風身穿洗的泛白的道袍一手叉腰一手揪著蒂塵的耳朵罵到:”小兔崽子一聲不吭就往龍虎山跑,聽說還穿著黃紫道袍行了場法式簡直比黃紫貴人還要黃紫貴人了!”
蒂塵連忙求饒道:”師兄輕點輕點,那場法式也是師傅囑托的,師弟到如今還沒恢複元氣......”
百試不爽,自家師兄果真一下子鬆了手,祝東風連忙問道:”怎麽了這事?行的什麽狗屁倒灶法式還傷了根本?咱們武當沒人了是咋的?師傅當真是老糊塗由著你去龍虎山吃苦賣力?”
蒂塵急忙做了靜聲的手勢,小聲嘀咕道:”師兄小聲點,小心師傅聽見你又得挨板子。”
祝東風趕緊捂住嘴還真怕自家師傅聽見,又拉著蒂塵轉身就往山腳下走,一邊走一邊輕聲問道:”說說說說,這次去龍虎山又瞎忙活什麽去了?”
沒成想蒂塵偷襲一腳,踹在自家師兄屁股上,連跑帶跳就往山上跑去,嘴裏還嚷嚷著:”師兄要報仇還得給師傅買了酒先,不然師傅又得罵你烏龜爬爬......”
祝東風看著蒂塵活蹦亂跳,嘴裏罵著”小兔崽子。”嘴上卻掛著溫和笑意,臉上幾道褶子在深也藏不住心裏的踏實,看著活蹦亂跳的小師弟心裏念叨著:”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祝東風自認為自己是整個武當山最閑散的人,上有大師兄肩抗武當,下有小師弟伺候師傅衣食起居,師弟在的時候整日沒事東跑跑西跑跑,師弟不在的時候還是東跑跑西跑跑,頂多就是為了照顧師傅起居在往南跑跑又往北跑跑......
上了武當,蒂塵先是去了幾位師兄哪兒報了平安,當然沒少挨訓,在掌律二師兄哪兒甚至差點挨了打,要不是蒂塵兩眼淚汪汪求饒說是在五師兄哪兒沒少挨打,又借著還沒去師傅哪兒報道估計這會特意”供奉”在房裏的雞毛撣子都得打折了。
最後上了”強山”,先是給老掌教揉捏了一個時辰的腿腳肩膀,接著告了一會狀,說是自己奉師傅令出了趟門去了趟龍虎山走的急些沒來得及和幾位師兄打招呼回來就挨了訓,還差點挨了二師兄的打,老掌教頓時氣的吹胡子瞪眼將幾位弟子罵了個遍”一個個造反天罡,老東西還沒死呢,一個個好大的官威了還,寶貝徒弟你就待在髽髻山,看那幾個小兔崽子誰敢上山欺負你,一個個造反天罡......”
得了自家師傅的護身符,蒂塵這才言歸正傳簡明扼要說了在龍虎山發生的零零種種。
對於張陵”蘇醒”一事,老掌教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連眼睛都沒睜一下,最後說道是張之洞身死,張陵是吞食了張之洞的”道果”才”蘇醒”時,老掌教沉默了,起身獨自一人朝白衣庵走去,蒂塵曉得,師傅年紀大了眼睛容易進沙子......
看著自家師傅滄桑的背影,佝僂著腰衣衫單薄滿頭白發愣愣出神。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
“蒂塵!”一道清脆的聲音將蒂塵的思緒拉了回來,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熟悉是因為就算遠在龍虎山蒂塵也能從腦海中翻出她的聲音,陌生是因為落落姑娘,長得越發落落大方賞心悅目了,按著武當山這一代的方言說就是長開了長”襯頭”咯。
蒂塵還沒來的及反應一把就被落落抱住,一個不穩二人更是栽倒在了地上。
“喲喲喲,咱們小師弟要取媳婦咯!”隨著祝東風的打趣,落落也不好意思趕緊爬了起來低著頭紅著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是小聲埋怨道:”祝道長就會欺負小姑娘,明明是道長帶著我來的......”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蒂塵也爬了起來曉得顯然是五師兄帶落落來的不假,但半路上估計也是落落一個勁催的,不然單憑腳力這麽快從山腳上到髽髻山那可是不可能的。
祝東風笑嗬嗬看著二人,蒂塵揉了揉落落的腦袋衝著祝東風做了個鬼臉又指了指身後的白衣庵,祝東風如遭雷擊縮了縮脖子,轉身朝山下跑去,不用想臭小子又惡人先告狀了。
在髽髻山登高望遠自然是在那座真武大帝的塑像上,一男一女坐在塑像肩膀上,一人握著一串冰糖葫蘆嚼著滿嘴染著桃紅,落落剛扯掉一顆糖葫蘆送進嘴裏就拍了拍塑像問道:”咱們這樣不敬,神仙在天上看到了會不會生氣啊?”
蒂塵剛咽下嚼碎的糖葫蘆說道:”神仙也管不著落落在哪吃東西,特別是吃糖葫蘆的時候。”
京城居不易,京官最難做,皇帝卻好當。
尋白水將紅衣安可送往了鼓樓關之後並最短的時間返回京城坐鎮摘星樓。
摘星樓上,聖光與尋白水又接著小朝會上的科舉,與裁員一事進行商榷,對此尋白水給出的建議是讓那些上了年紀的老頭子與年輕一輩好好商量,是告老還鄉還是外調,協商妥當之後在於內閣近一步敲定之後在交給聖光定奪,但是至於裁員和科舉誰先誰後,就得全由那些老家夥自己看著辦了,但聖光心中也篤定科舉自然是在裁員之前了,畢竟這些老官員還想著最後為自個子孫後代某些福利,能做個太平官就足以,至於往後的前程就看各自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