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老立馬停下腳步，而後將視線落向坐在男人對麵的人身上，對方帶著鴨舌帽，帶著口罩，向老看不到對方的容貌。

  咖啡館內，男人嘴裏咀嚼著口香糖，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同對麵的人似在說著什麽。

  對麵的聽後，便從自己的手提包內，取出自己的錢包，從裏麵又拿出一張銀行卡。

  男人見勢伸手準備去拿，卻被對方避開，而後同著男人說了幾句話，嚼著口香糖的男人臉色霎時有幾分難看起來，而後拍著桌子，伸手對著對麵的女人大聲的說著。

  向老想要聽清楚些，便背對著落地窗，故意裝作丟了東西，做出在尋找的模樣更靠近落地窗一些，恰好一輛灑水車開過，車子的聲音極大，伴隨著灑水的聲音將二人的談話內容完全覆蓋了去。

  此時，咖啡館內的女人，似是察覺到了異樣，轉眸看向窗外。

  在看到背對著他們站在花壇旁的老人時，微微蹙眉，而後抬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麵的男人，“你想要的數我可以給你，但我要的結果，你務必得給我做到。”

  話落，女人拿起手提包，而後將銀行卡丟在了桌上，“尾款部分，等你事成之後我自是會結給你。”

  男人挑眉看了一眼離開的女人，冷哼一聲，拿起桌上的銀行卡，放入手裏的牛皮紙信封中，拿過桌上的蛋糕一口塞入嘴裏，再喝了一口咖啡，起身離開。

  向老見男人出來，便準備上前跟隨，手機鈴聲在這時卻是響了起來。

  “外公，你現在在哪裏？”

  電話一端，傳來的是向寧著急的聲音，“雲香說你一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都要傍晚了，你說你出去怎麽也不讓司機跟著一起去？你身體剛好，一個人出去，我會擔心的。”

  “我沒事，我就辦一點事情，已經辦完了，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你現在是在車上？要是沒在車上，就告訴我你的地址，我讓司機去接你。”

  向寧坐在輪椅上，皺著眉，語氣急促，“你今天不是跟雲香說你要去霍宅找霍爺爺的嗎？你去了嗎？”

  “……我……去了，這不跟你霍爺爺多聊了幾句，時間聊的晚了麽。”

  “……”

  向寧握著手機，在聽到電話一端的向老的回複後，臉色霎時難看下來，抬頭看了眼一旁的雲香。

  雲香立刻對著她擺了擺手，輕聲道：“我沒撒謊……”

  “好，那你路上小心些。”

  “嗯。”

  向寧對著電話一端的向老叮囑了一聲後，掛斷了電話，“你剛剛說，霍宅來的電話，說是外公沒去霍宅？”

  “是的。”

  雲香點頭如搗蒜，“向小姐，我真的沒撒謊，說的都是真的，您要是不信，您可以打電話去霍宅問一問霍老爺子的。”

  向寧瞥了眼雲香，冷靜了片刻後，對著她擺了擺手，“你忙你的去吧。”

  雲香離開後，向寧轉著輪椅到客廳門口，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鍾，時間已經是下午的四點了，而後看向外麵的路口處，來來往往的人跟車輛，卻並未見到向老的身影，“那外公幹嘛要騙我說跟霍爺爺見過麵了呢？”

  “算了不想了，等外公回來，我再問他好了。”

  ……

  向老回到南山灣別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六點半了，走到路口的時候，便看到別墅門口坐在輪椅上等著人的向寧。

  “寧寧，寧寧……”

  向老走到門口，對靠在輪椅上睡著了人輕聲叫著，“怎麽睡在這裏？夜裏冷，容易著涼的。”

  “外公，你回來啦！”

  向寧一把拉過向老的手，“您怎麽現在才回家啊，看看，這都幾點了？”

  “外公……太久沒有坐公交了，坐錯方向了，就路上耽誤了些時間。”

  “哎呀，您也真是的，家裏有車，有司機，您要出門，讓司機送您去就好，幹嘛自己一個人出門啊？”

  祖孫二人走向餐廳，傭人看到向老回來了，便從廚房端著做好的飯菜出來放在餐桌上，“向小姐，向老，可以用餐了。”

  “嗯，放這裏。”

  傭人端著一碗排骨湯出來，正準備放在中間，向寧便指了指靠近向老的那一側，示意傭人擺在那裏，“排骨湯，外公愛喝的。”

  雲香站在一旁，分別給向老，向寧盛了一碗，向寧便催促向老趕緊嚐一嚐。

  “外公，嚐一嚐，我吩咐她們特意熬的，熬了一下午呢。”

  “寧寧啊……”

  向老低頭看了眼麵前的排骨湯，想了一會兒，開口，“寧寧，我們換個城市吧？去別的地方？”

  “……”

  向寧不明白向老怎麽會突然這麽說，“外公，我們在這住的好好的，幹嘛要走啊？再說了，高山市您不也是住了多年的地方麽，這突然說要去別的城市，我們年輕人倒是無所謂，您……就不怕住不習慣別的城市？”

  “不會……這你可也就太小看你外公了，早年，我們當兵的也不是隻待在一個地方的，中間也還是會有調動的時候，而且部隊條件可比外麵艱苦多了。”

  向老喝了一口湯，回憶起在部隊的歲月，麵色也逐漸柔緩下來，繼而在回憶過往時，隻剩下無奈，“哎，要是那個時候，我也讓你媽去部隊當兵就好了。”

  “你媽就不會遇到徐子堯了……也不至於……”

  向老說著，紅了眼眶，而後似是想起了向寧的存在，感慨道：“不過，真要是那樣，這世上也就沒你寧寧了……這些事情，所以說，說不清……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向寧聽著向老的話，心裏也是微微的苦澀。

  “好了，都過去了，不提了，不提了。”

  向老重新拿起筷子，對著向寧道：“吃飯，吃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人隻要活著啊，就有希望。”

  “嗯。”

  向寧點點頭，“臉上帶著笑意，“外公說的對，所以我們都要好好的活著，希望呢，總是有的。”

  霍宅

  霍老爺子拿著手機，看著手機上的畫麵，輕歎一口氣，而後臉上浮出笑意，“真不愧是向大哥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管家郝六站在霍老爺子身旁，餘光瞥過老爺子手裏的手機，看到上麵一老一少在用餐的畫麵，嘴角也是微微上揚。

  而後看向坐在餐桌前，獨自一人用餐的霍老爺子，輕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