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向寧對他招招手，唇邊露出淡淡笑意。

  “姐姐。”賀燕珺露出乖巧笑容，聲線清澈好聽，看到霍雲琛過來後，更乖巧了，“六哥。”

  霍雲琛淡淡嗯了聲，先拎著東西去主屋。

  向寧看賀燕珺有點怕霍雲琛似的，就故意放慢腳步，跟小孩走在一塊，“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小孩你想吃燒烤嗎？不如中午我們就在花園弄燒烤吃吧？”

  不知道是什麽字眼戳中賀燕珺，他臉上的那點紅潤退的一幹二淨，身體似乎也微微抖了兩下。

  向寧正巧低頭拿手機，沒注意到他的神色。

  賀燕珺好像不願意打擾向寧的好興致，努力擠出一抹笑來，“嗯，姐姐我不挑的。”

  霍家的兒女自己在外買有房子，節假日時才來霍宅聚聚。

  自霍中希夫妻去香島後，霍宅就更清冷了，隻有霍老一個，今天見霍雲琛跟賀燕珺回來吃飯，高興都寫在臉上。

  賀燕珺雖不是霍家的親孫子，但人乖巧，霍老先生也很喜歡他，見麵就問他學業跟生活方麵怎麽樣。

  聚餐的人是少，不過在霍老看來很有煙火氣，何況陪他的，是他最疼的一個孫子，準孫媳婦人聰明，廚藝又好，讓他沒得挑。

  霍宅什麽都有，以前也出去野炊過，用具都九成新。

  向寧跟傭人把燒烤架子等用具都搬到搭建在花園的遮陽棚下，熟練地清洗各種肉類，加調料醃製。

  霍雲琛則將茶具搬到旁邊的涼亭裏，把從拍賣會上拍來的青釉茶壺拿出來使用。

  肉類入味需要時間，向寧抽空來涼亭喝茶。

  等她品到茶後，霍老笑著問，“小寧，你猜這茶誰泡的？”

  “爺爺泡的。”向寧微微一笑，篤定地說，“這是我上次送來的碧螺春，經霍伯母手泡出來的，喝著讓人舒緩靜心，今天這杯卻苦後才嚐到一些甜，好像經過滄桑歲月，人沉澱了下來。”

  霍老還沒說話，坐向寧側邊的霍雲琛就勾了勾唇，慢條斯理道，“我說了，她品的出來，爺爺你非要跟我賭。”

  “怪不得小寧廚藝這麽好，是有條不一般的舌頭啊！”霍老誇讚向寧。

  “才不是，是爺爺泡的茶好喝！”向寧嘴甜道，“換雲琛來泡的話，我不一定喝的慣，更沒心思品了。”

  霍雲琛涼涼瞥了她一眼，“你就隻會捧爺爺嗎？”

  “怎麽是捧了？我這是實話。”向寧哼哼，扭頭去問賀燕珺，“小孩，你說呢？”

  賀燕珺看著某處似乎在發呆，手緊緊捧著茶杯，指尖微抖。

  聽到向寧的聲音，他慌忙回神，乖巧嗯了聲，“對，爺爺泡的茶很好喝。”

  他收回視線時，向寧剛巧看到了，發現他看的是燒烤架，臉色還不大好。

  向寧回想從停車場過來時，她問小孩要不要吃烤肉，小孩也隻嗯了聲，情緒不太對勁。

  她暗暗尋思：難道小孩不喜歡吃燒烤？

  向寧小嘴甜，說話讓霍老聽著很高興，他想起什麽，問道：“對了小寧，你外公什麽時候做手術？”

  “明天。”早上周助理走時，把手術日子告訴她了。

  聞言，霍老皺起眉頭，“明天我得去香島一趟，不能去醫院陪你外公了，這樣，讓雲琛陪你去吧，公司又不是缺他不可。”

  “爺爺，不用……”

  向寧還沒來得及拒絕，霍老又扭頭去跟霍雲琛說，“明天一定陪小寧去醫院，知道嗎？那也算你半個外公。”

  霍雲琛神色淡漠，淡淡應了聲，“我知道。”

  “向小姐。”遠處的傭人喊向寧，“蔬菜都洗好了，還有什麽要弄嗎？”

  向寧跟霍老說了聲，去遮陽棚裏忙了。

  看著傭人將炭火放進烤架裏，向寧卻想起賀燕珺剛剛的神色，阻止了傭人，“我覺得天氣有點熱，吃燒烤不好，你幫我看看有沒有烤肉盤，改吃烤肉吧。”

  “好的。”

  涼亭那邊，賀燕珺看到傭人在往烤架裏放炭火後，就放下茶杯，離開了涼亭。

  推門進洗手間後，他手還在發抖，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口袋摸出一個小瓶子，倒了幾粒藥仰頭直接咽了下去。

  或許是吃了藥帶來鎮定作用，他手總算不抖了，洗了洗手就出去。

  回涼亭的路上，賀燕珺看到一抹頎長人影站在走廊上，似乎在講電話，他放慢腳步，等霍雲琛打完電話後後，人已經走了過去。

  “六哥。”賀燕珺在霍雲琛麵前站定。

  他小小年紀卻發育很快，一米八的高個子，看著隻比霍雲琛矮一些而已。

  這會身上少了幾分少年感，多了幾分成年人才有的沉穩，眼神深邃平靜，跟霍雲琛麵對麵時，絲毫不被男人強大氣場壓下去。

  賀燕珺道，“我聽說雅卓姐姐要醒了，等雅卓姐姐醒了後，你也不需要姐姐了，把她讓給我吧。”

  霍雲琛收起手機，微微皺眉，“你說向寧？”

  “嗯。”賀燕珺笑了笑，“我知道六哥心裏隻有張雅卓，跟姐姐交往是做戲給爺爺看。”

  霍雲琛低頭看著賀燕珺。

  他之前一直在國外忙，近期才回國，跟賀燕珺接觸更是少之又少，幾次見麵賀燕珺都乖乖巧巧，像個聽話的孩子。

  今天兩人單獨談話，他卻發現這孩子竟然有兩幅麵孔。

  如果忽略賀燕珺那張稚嫩的五官，他現在沉穩的語氣，平靜的雙眸，怎麽看都像經過磨練的成年人。

  看穿少年的兩幅麵孔，霍雲琛神色也毫無波動，

  “賀燕珺，你年紀小，膽子倒是大，都敢惦記我的人了？”

  男人刻意施壓，氣場像一張網將賀燕珺籠罩著。

  賀燕珺隻平靜看著霍雲琛，毫不退卻，“不是惦記，是我知道六哥心裏有誰，不會把姐姐當一回事，所以才跟六哥這麽說。”

  “我爸爸膝下隻有我，他手裏那份霍氏股權，以後也會給我，我將來能把拿到的那份霍氏股權給六哥。六哥你也知道，爺爺不喜歡張雅卓，我也可以說服爺爺，讓六哥你能順利娶到張雅卓。”

  霍雲琛聽完後，低低冷笑，“你在跟我談條件？”

  賀燕珺搖頭，“我怎麽敢跟六哥談條件？我隻是把我拿得出手的東西，都給六哥，隻希望六哥把姐姐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