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助理應了聲，減速靠路邊停車。

  向寧拎著包下車，人還懵著，賓利車猛地從她身邊疾馳而去，刮起一陣冷風。

  她一個激靈，回了神。

  看了看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的道路，荒涼，冷寂，向寧感覺更冷了，扭頭去問周助理，

  “你們老板，以前把你丟荒郊野外過嗎？”

  她跟霍雲琛在一起那麽久，覺得他還挺紳士的，沒想到今晚將近淩晨，他竟然把自己跟他助理丟馬路上！

  就算有再緊急的事，不能把他們送到市區再說？

  周助理看了眼不見蹤影的車子，一邊摸出手機打電話，一邊回向寧，“有，很早之前霍總有急事要處理，把我丟在大雪裏。”

  向寧，“……”

  跟霍家的司機聯係過後，周助理說，“向小姐，車子過來至少要十分鍾，需要我們等等。”

  向寧嗯了一聲，抱著雙臂，兩人在路邊等著。

  這個時間點，很少有車子從路上駛過，除了偶爾有冷風吹過，四周靜寂無聲，有種恐怖片的趕腳。

  向寧受不了這種氣氛，跟周助理找話講，“他為什麽把你丟大雪裏？”

  “霍總處理的急事不在行程上，我也不知道。”

  周助理手指扶了下眼鏡，用餘光看向寧，“不過那時候是在市區，我很快就攔到出租去公司了。”

  其實周助理知道，隻是覺得不該對向寧說實話而已。

  那還是兩年前的大冬天，他照例開車送霍雲琛回家，途中霍雲琛接到電話，是張雅卓跟朋友滑雪被困在滑雪場，霍雲琛掛了電話就讓他下車，自己開車去滑雪場。

  那樣的事很少，除了兩年前那次，今晚是第二次，霍雲琛的舉動也出乎周助理的意料。

  他以為霍總對向寧應該很在乎，可現在看來是他多想了。

  而且……

  周助理納悶地想：那時候是張雅卓被困滑雪場，霍總急著過去，可現在因為什麽？

  難道醫院那邊出事了？

  聞言，向寧憐憫地看了周助理一眼，“給他當助理，真是為難你了。”

  兩人隨意聊著，等了一會，霍家的車終於來了。

  向寧猜測霍雲琛把她跟周助理丟路邊，應該有很重要的事要處理，況且都淩晨了，他應該不會回雲水居。

  她把顧貞住處告訴司機，跟周助理說，“我就不回雲水居了，去顧貞那住。”

  周助理應了聲。

  淩晨一點多，向寧到了顧貞住的公寓。

  她本來想洗洗睡覺，瞥見顧貞臥室還亮著燈，敲敲門，再走進去了。

  “我們家貞貞在想什麽呢？怎麽還不睡？”向寧撲到床上逮住顧貞，還以為她看歌劇太興奮，導致睡不著，想逗逗她。

  到床上後，才發現顧貞窩在被子聽音樂，情緒低落。

  向寧發現不對勁，臉上的笑慢慢收起來，湊過去低聲問，“怎麽了？”

  “你放我鴿子了。”顧貞把她推開，悶悶道，“我等一晚上都沒看到你，這一個星期都不想跟你講話。”

  “傅燃沒去嗎？”

  顧貞扭頭看向寧，疑惑道，“你放鴿子跟他有什麽關係？”

  “我說約你去看歌劇，是騙你的，另一張票我寄到了傅燃那，還跟他說了，”向寧跟她解釋，“我想讓他陪你去看歌劇……不過看你這樣子，你是不是沒見到他？”

  “沒有。”顧貞咬咬唇，紅著眼眶，一副很難受的樣子，“他……”

  顧貞不知道要怎麽說，打開手機遞給向寧。

  向寧拿過手機，看到傅燃兩個多小時前的動態，寫著一句‘願賭服輸’，配圖是跟一個年輕女孩的合影。

  他們背後燈光昏暗，似乎是在酒吧之類的地方。

  向寧偶爾看朋友圈會翻到傅燃的，隻是很少見他跟女性朋友合影，還是這麽親密的。

  “咦。”看照片第二眼時，她又發現了不對，“傅燃把頭發剪了？”

  之前傅燃留著小馬尾，可現在是短發。

  “他很愛惜那個小馬尾的，從讀書時就一直留著。”

  顧貞抱著枕頭，聲音悶悶的，帶著難過，“我第一次看到他剪頭發。”

  她又問向寧，“你說他都發這種合照了，這個是不是他女朋友？是不是他女朋友不喜歡他留小馬尾，所以他就剪掉了？”

  那次搭傅燃車回來時，顧貞不小心撤掉傅燃的頭繩，慌忙中，把自己的頭繩綁他頭上，沒想到他會天天用，翻他朋友圈，看到他自拍時，還會暗自高興好久。

  可他那麽愛惜的小馬尾，說剪就剪，也沒用她的頭繩了。

  “我不知道。”向寧實話實說，可傅燃朋友圈發跟女性那麽親密的合照，多半是女朋友。

  看顧貞紅著眼睛，那麽難過，向寧心裏也不舒服，過去抱住她，歎氣道，“對不起貞貞，我看你好像喜歡傅燃，想撮合你們，沒想到讓你在歌劇院等了一晚上……”

  要早知道傅燃不去，她在霍家吃了飯就會離開，去陪顧貞看歌劇。

  “我是喜歡他，喜歡好多年了。”這是第一次，顧貞跟向寧說出心裏話，低聲道，“可是他不喜歡我……”

  “那次我鼓起勇氣想跟傅燃告白，去他家裏找他，到樓上才發現他還有朋友來了。他朋友問他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喜歡我，我當時就沒進去，緊張的手都出汗了，可你知道他怎麽說嗎……”

  “他，他說……”顧貞聲音低了幾分，難過的要哭，“他說：‘怎麽可能啊，我喜歡誰也不會喜歡她’，說我是顧烈東的妹妹，兩家生意來往多，他照顧我應該的……”

  顧貞說的好難受，把頭埋在向寧懷裏，

  “我鼓起勇氣去跟他告白時，就想過最壞的結果，最多是他不接受我，那也算了，畢竟喜歡他的女孩那麽多，但沒想到他能說出這麽殘忍的話。”

  原來傅燃對她那麽好，從小就縱著她，隻因為兩家生意來往多。

  向寧靜靜聽著，沒說話。

  她之前就留意到傅燃對顧貞很好。

  隻要顧貞拜托的事，他都不會拒絕，為了給顧貞點奶茶，幹脆給她們電視台所有人都點了一份，她以為傅燃喜歡顧貞，沒想到隻是把她當妹妹照顧著，

  而顧貞卻是真的喜歡傅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