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貞問，“你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

  “十六歲生日時。”向寧道，“那天我不讓你來參加我的生日會，你不是還跟我生氣，跟我冷戰了一個星期嗎？因為那天鄧曼安帶著她一對兒女來了，那時候我媽媽才知道他們倆的事。”

  十六歲的時候，向寧已經很成熟了，光看母親的表情，就知道很多事。

  她那時候脾氣驕縱，在生日會上大摔東西，把鄧曼安母子三人趕出去，晚上母親跟徐子堯吵了一架。

  向寧對鄧曼安母子三人懷恨在心，還找人去堵徐文洲，差點殺了他，結果沒成功，因為徐子堯趕來了。

  徐子堯甩了她一巴掌，還對外界稱鄧曼安是他前妻，大大方方給鄧曼安錢，給她買房子。

  顧貞現在才知道這些，眼睛都紅了，“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咱們不是閨蜜嗎，可這些你都不告訴我，不讓我替你分擔，你太可恨了！”

  “這種事太醜了，我不想你看見，也不想連累了。”向寧抿了抿唇，語氣冷淡，“我隻是對我媽又氣又恨，明明知道徐子堯是什麽樣的人，就是不願意離婚。”

  知道鄧曼安跟她孩子的存在後，向寧一直勸自己母親離婚，可是母親不肯。

  勸到最後她都心灰意冷了，那個家也不想回，經常住在學校或者顧貞家。

  顧貞回放了那段音頻，聽完後，皺著眉說：“從向阿姨跟鄧曼安的通話內容來看，我覺得向阿姨的死，可能跟鄧曼安有關。向阿姨說‘收回徐氏’，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不清楚。”向寧搖搖頭，“我從沒問過公司的事，你也知道，畢業後，我就跟施南生在一塊……”

  “寧寧你清醒點，那渣男不值得你惦記！”顧貞拿枕頭砸向寧，“霍雲琛不比他好嗎？人不給你感情，至少給錢！”

  向寧揉著額頭，無語道，“我沒惦記他，提了下他名字而已。”

  又回放了幾遍那段音頻後，向寧跟顧貞一致認為，徐母的死跟鄧曼安有關。

  但是除了這段音頻，他們沒其他證據，向寧早被徐家趕出來了，想約鄧曼安出來不容易。

  “我覺得向阿姨說的那句話也是關鍵。”顧貞道，“阿姨肯定握手徐氏的股權，隻是你不知道。明天我讓人查查徐氏這兩年來的股權變更，看看能找到什麽線索。”

  向寧拒絕了，“不行，徐顧兩家有生意往來，你要是幫我查這事，被徐子堯知道，連累兩家的生意就不好。”

  “就合作關係而已。”顧貞絲毫不介意，“我家又不止徐家一個合作夥伴，以前我都幫不上你什麽，現在能幫，我肯定要幫。”

  向寧搖頭，怎樣都不答應顧貞，“你放心，我能找到人幫忙。”

  她知道顧貞想幫自己，很感動，可如果不是被逼到絕境，她不能消耗顧貞的感情。

  正因為是好朋友，她也不希望顧貞被連累。

  顧貞很快知道向寧要找誰，拉長音調哦了聲，攬住她的肩膀，“這麽看來，霍雲琛除了給錢，對你這個舊情人還是挺好的，要是有他幫你，我也不擔心了。”

  向寧扯唇笑，心裏卻愁死了。

  她跟霍雲琛晚上才不歡而散，再去求他幫忙，還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而且霍雲琛要的報酬肯定很高。

  ……

  發現母親最後通話是打給鄧曼安後，向寧幾乎一夜無眠。

  她還想起趕到醫院時，醫院方說她母親從高樓摔下來，身體幾乎肢解了，所以很快就火化了，也是經過徐子堯的同意。

  現在回想起疑點重重，讓她更加斷定母親不是自殺。

  早上趕到公司後，向寧有些心不在焉，從練舞室出來，就時不時翻看手機，猶豫不決。

  猶豫到中午，她定了錦時記的外賣讓人送去霍氏，又打開周助理的微信，告知了他一聲，繞著彎問他霍雲琛的行程。

  周助理：向小姐，難道你把霍總手機號拉黑了？

  向寧：霍先生的號碼，我怎麽敢拉黑呀，是我怕打擾到霍先生，才問問周助理你。

  聊了幾句後，向寧從周助理那得知，霍雲琛去雲陽市出差了，明下午會到公司處理事務。

  向寧看了下自己的行程，明下午錄完節目，去霍氏找人剛剛好，就回了周助理微信，讓他告知霍雲琛一聲。

  對傅燃的采訪視頻，剪輯那邊已經處理好了。

  向寧拿到後，發了一份給傅燃，讓他看看有沒有需要剪掉的談話。

  隨手點進傅燃朋友圈，看到他最近的動態，眼尖發現他綁著小馬尾的頭繩換顏色了。

  頭繩是粉紫色，還有個小綿羊的掛墜，有夠騷包的。

  “嗯？”向寧把那頭繩放大後，很快就認出顧貞之前也用過這個頭繩。

  顧貞說迪士尼跟肖恩小羊的聯名頭繩，珍惜的很。

  傅燃也喜歡這種頭繩？

  向寧正納悶之際，有同事抱著兩個大箱子進來，吆喝道，“來來，這是傅少買給大家的午餐跟奶茶！”

  辦公室的同事都圍上去取午餐，

  “哇，這麽豪華的午餐啊，傅少發財了嗎？”

  “聽說傅氏在黃金檔投放的那支廣告賺了不少，所以今天替電視台的所有人買了午餐跟奶茶。”

  “……”

  聽著同事們誇傅燃大方，向寧卻想到顧貞之前綁頭發用的黑色頭繩，似乎明白什麽。

  她就說，傅燃跟霍雲琛一丘之貉，從不做便宜賣買，怎麽會單單看顧貞的麵子上，這麽幫她，原來……

  ……

  隔天去台裏錄製節目時，向寧狀態很好，順利錄製完就驅車去霍氏。

  車子行駛到一半，忽然烏雲密布，下起了大雨。

  路上積水多了，車子都開的很慢，向寧也放慢了速度。

  她看著雨刮器不停地刮著磅礴大雨，想就算查到媽媽是他殺，可她現在孤寡一人，又怎麽替媽媽報仇？

  “結婚後，你需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向寧耳邊響起那男人淡漠的音調，不由緊緊抓著反向盤，眼眸沉了沉。

  徐家跟霍家比不得，也要敬霍家三分，之前有霍雲琛的庇護，徐家不敢找她麻煩，她才能在電視台站穩腳跟。

  她若想報仇，或許跟霍雲琛結婚是個不錯的選擇。

  車子逐漸行駛到人行路上，向寧看到一個孕婦一手扶腰，一手撐著傘，慢慢地過著馬路。

  她踩了刹車，剛將車停下，那孕婦手中的傘鬆開，身體突然摔到了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