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住院區二十三樓，霍雲琛跟張太太在走廊外等著。

  張太太時不時看一眼緊閉的病房門，攥著帕子很緊張的問霍雲琛，“雲琛，他們進去一小時了，還沒給雅卓檢查完嗎？”

  霍雲琛沉聲安撫，“伯母您放鬆點，他們是醫生，比你我都專業，再等等。”

  “但願他們能給我一個好消息。”張太太歎氣。

  張太太一口氣才歎完，緊閉的病房門突然被拉開，幾個金發碧眼，身材高大的醫生從裏麵出來。

  霍雲琛用法語問帶頭的醫生，“檢查的怎麽樣，她能醒來嗎？”

  “抱歉霍總。”醫生委婉道，“張小姐腦部受損嚴重，就算做手術，成功的幾率也非常小，我們建議您再等等，看看有沒有奇跡。”

  醫生話很委婉，但霍雲琛聽出來了。

  手術風險大，做手術可能會直接導致張雅卓死亡，不做手術，張雅卓醒來的可能也幾乎為零，可能成為一輩子的植物人。

  張太太見霍雲琛跟醫生交談，可她又聽不懂法語，隻能站一邊幹等著。

  等兩人聊完後，張太太立刻拉著霍雲琛問：“雲琛，醫生怎麽說，雅卓什麽時候能醒？”

  “醫生讓我們再等等。”霍雲琛語氣低沉，“等待奇跡。”

  “等待奇跡……”張太太念叨這幾個字，很快就明白是什麽意思，承受不住壓力，兩眼一翻就暈倒了。

  旁邊的醫生手快扶住，把張太太扶去病房。

  張太太昏了一分鍾才醒，醒來就撲到病床上抱著張雅卓哭，“我的雅卓啊，你怎麽能丟下媽媽一個人，你讓媽媽怎麽活呀，媽媽恨不得替你受這個罪……”

  霍雲琛緊繃著唇，並沒說什麽。

  送醫療團隊離開後，他沒再踏入病房，而是囑咐傭人等會送張太太回去，很快就離開了。

  這是瑞士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專攻腦部方麵的手術，他們做過很多複雜的腦部手術，從無失敗。

  可他們來了，給張雅卓做過診斷後，給出跟其他醫生一樣的答案。

  他們給了霍雲琛沉重的打擊，讓他徹底死心，煩躁的離開醫院，驅車經過住院部門口時，發現有抹人影蹲在柱子旁。

  看清女人的側顏後，霍雲琛眉一皺，停下了車。

  向寧剛剛從住院部出來，就覺得下腹部一陣陣絞痛，痛的隻能蹲下來緩解，又想到往事，沒骨氣的哭了出來，停都停不下來。

  她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哭，可是難受的時候，根本抑製不住眼淚。

  驀地，一張紙巾遞到向寧眼前。

  “謝謝。”向寧啞聲道，可她沒有力氣接紙巾，手還緊緊捂在腹部，“能麻煩你幫我叫下護士嗎？”

  “痛經？”

  聽到熟悉的男音，向寧慌忙抬頭。

  竟然是霍雲琛！

  她痛經的厲害，滿頭的汗，沒辦法像以前那樣對男人裝笑，嗯了聲，鼻音濃重，是感冒了。

  霍雲琛把包扔她懷裏，再打橫把人抱起來。

  向寧以為他要送自己去門診部，沒想到被塞進了賓利車的副駕駛。

  車子駛出醫院，停在一家藥店旁。

  向寧疼的汗津津時，離車的霍雲琛又回來了，掰了兩粒藥放她手裏，又遞過去水杯，“店員說痛經吃這個會好點。”

  “謝謝。”向寧接過水杯，服了藥。

  車子在路上疾馳著，向寧服了藥，又在副駕駛靠了一會後，腹部那漸漸不絞痛了。

  霍雲琛翻看了一下手機，又擱在車窗上，問向寧：“想吃什麽。”

  “我回家吃就行了。”向寧勾唇笑道，不痛經後，人也精神不少，“霍先生，下個路口就把我放下吧，我可不想打擾你工作。”

  “我要不管，你現在還躺在住院部的柱子旁。”霍雲琛餘光瞥了她一眼，“是你欠我一頓飯。”

  向寧，“……”

  想到霍雲琛剛剛買藥給自己吃，確實是幫了自己，向寧擠出一抹微笑，“我是該謝謝霍先生，那您想吃什麽？”

  霍雲琛開車帶向寧去了有名的粵菜館。

  這會天色漸暗，正是吃晚飯的時候，粵菜館裏桌桌爆滿，他們來時，剛巧一個包間的客人們結賬了。

  向寧雖然很少跟霍雲琛一起吃飯，但偶爾霍雲琛在公寓沒走時，會讓周助理送餐過來，幾次後，她就看出男人口味偏重，挺喜歡吃辣的，中午送去的外賣，也都是川菜。

  怎麽這會，霍雲琛口味變這麽清淡？

  向寧托腮看著男人點餐。

  男人眉目微垂，五官線條冷硬，所以看起來有些冷漠，喜歡穿西服，又身形高瘦，那份冷漠給他添加了幾絲禁欲氣。

  相處一年，直到分手，向寧從沒見過他失控，仿佛跟個機器似的，永遠沉著冷靜。

  聽到男人點餐裏麵有肉片粥後，向寧心裏一跳，暗想他不會顧忌自己生理期，才帶自己來吃養生菜吧？

  “去醫院幹什麽？”

  “啊？”冷不丁聽到男人的問話，把向寧的思緒拉了回來。

  向寧眼眸動了動，也沒隱瞞他，“我外公得了一種罕見的病，從去年就一直住在醫院，我有空就會去看他。”

  霍雲琛淡淡的問，“去其他醫院檢查過嗎？”

  “能請的醫生，我都請來過。”向寧扯了下唇角，目光暗淡，“但是他們沒有這種病的相關研究數據，不敢給外公開刀，這一年來，我外公都靠藥續命。”

  頓了頓，向寧又道，“不過我外公的主治醫生說認識一支瑞士的醫療團隊，專攻腦部手術，或許能幫我外公做手術。”

  霍雲琛指尖的煙在煙灰缸上磕了磕，默了兩秒，他問，“Hirslanden？”

  “好像是……”向寧從醫生那拿到聯係方式時，隻掃了眼，見霍雲琛這麽說，覺得眼熟，馬上從包裏摸出醫生給的紙張。

  發現醫療的團隊名字就是霍雲琛口中的這個！

  “霍先生，你跟他們有合作往來？”向寧不傻，見霍雲琛知道這支醫療團隊，多半也能聯係到他們，“聽說他們很難預約，但是我外公病發越來越頻繁，撐不了多久了。”

  向寧深深呼吸，跟男人乞求，“你能讓他們來看看我外公嗎？”

  見男人並不說話，向寧咬咬牙，又補充道，“或者您想做其他交易也行，我們可以商量。”

  她知道靠自己去聯係那支醫療團隊很難，有錢都不一定能辦成事，但霍雲琛不同，他的身份擺在那，聯係對方很容易。

  她希望外公好好活著，哪怕用一切來換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