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而多格詫異的語氣中帶著些凝重，“你是怎麽能控製藍環毒素的！？“

  藍環毒素問世至今千萬年之久，但依然沒有能有效治療的解藥，除了那些踏入無上境界的大能，可那樣的人又有幾人？

  這也反襯出了藍環毒素的毒性之強。

  如此可怕的毒素，連有效的治療都做不到，更別提控製藍環毒素，在世人的印象中，這根本是天方夜譚。

  而眼前的企鵝人完成了這個不可能？

  “藍環毒素至今為止依舊是無解的毒素，就算是最頂尖的強者也隻能驅逐，無法消滅，能容納它的方法也隻有一個。“企鵝人直直的盯著耶而多格，上揚起嘴角，“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麽？”

  耶而多格眯了眯眸，藍光映襯在企鵝人臉上，模糊間，他的麵容突然變得猙獰扭曲，變化為一個長相奇異的囊狀章魚，身上布滿藍環和眼睛。

  肩頭陡然一震，活了數十萬年的耶而多格很少如此震驚，“你是……埃博克拉斯！”

  “你怎麽離開了混沌泥沼？又怎麽化為人形混跡於世人之間的？”

  “不必如此驚訝。”企鵝人笑了笑，擠出難看的褶皺，“我本來就不是出生在混沌泥沼。”

  沒等耶而多格問，企鵝人繼續說了下去，“我的母親被人類強者抓住，帶離了混沌泥沼，囚禁在特製的牢籠裏，用各種手段從我母親身上獲得藍環毒素，深度研究它，企圖掌控它！”

  “不久後，我的母親因為不習慣外麵的環境，和終日枯燥的囚禁和痛苦的折磨，越來越沒有活力，僅僅一年的時間便死了。”

  “當他們準備清理我母親的遺體時，他們發現了我，他們很欣喜，認為作為新生兒的我好掌控，可以灌輸他們的思想，將我培養成他們所想要的任何樣子！“

  “……”

  他頓了一會。

  “但他們不知道，當時的我已經能獨立思考，極具思想，他們奴役不了我的思想！於是，在他們疏於戒備的時候，被我用藍環毒素殺死，後來在我吞下我母親的屍體完成成長後，我逃出了那裏。”

  “是不是覺得很變態？在你們的認知內。”企鵝人盯著耶而多格。

  耶而多格隻是淡淡道:“相比你們詭異的外表，一切不合理的陋習都有情可原。”

  “看來你們還是不待見我們，就像這片宇宙將混沌泥沼排除在外。”企鵝人聳了聳肩，“其實我也不想吃，但這樣能獲得足夠的力量，不然孱弱的我還是會死在那些人的追捕中。”

  他舔了舔嘴唇，微仰著的腦袋似乎在仔細認真的回想那時的畫麵，“事實上我早在半年前就誕生了，有了自我意識。隻不過一直呆在我母親的身體裏麵。”

  “我的誕生對我的族群來說可能是個奇跡，因為我並不會因為離開混沌泥沼感到不適，全身乏力。我可以完完全全的適應外麵的環境。”

  “後來……我按照我母親給我的建議回到了混沌泥沼，在那裏，我見到了我的族群。”

  他斟酌了一下，道:“漆黑黏稠的泥沼裏，連光線都不能透進半分，而且，在大多數時間，這裏都是昏昏沉沉的，隻有在正午的時候才會又一點昏黃的陽光不情願的來到這，但帶不來溫度。“

  他皺起鼻子，露出厭惡，“那像是被你們享受完溫暖的陽光。我一向討厭用別人剩下的東西，所以這讓我嗤之以鼻。”

  後來他又露出了更深的不屑，甚至是鄙夷，“我看著它們，在這片散發著腐臭的泥沼裏漫無目的的遊蕩著，就像是一條條蛆蟲，毫無意義的蠕動著。”

  “這很可怕！至少對我而言。但不知道它們為什麽從未想過離開這裏，我覺得，不適應外界環境隻是它們找的一個借口。也許是因為麻木了，被這種畸形的存在意義所麻木。”

  “不可思議的是，它們竟然笑了，笑話我的母親和我，它們以被外界生靈囚禁為恥。”

  “我也被逗笑了。被它們愚昧無知，迂腐頑固逗笑了。”

  “於是。”他呼出一口氣，似乎輕鬆了許多，“我離開了那裏。”

  他看向耶而多格，“至於人形我應該就不需要向你解釋了。這對於我們高階生物來說，並不難……甚至很簡單。”

  耶而多格眼皮微跳，又問，“那後來你怎麽加入殉道者教會的？”

  企鵝人看了看天空上方越來越多的菱形圖案，他知道結界正在遭受強烈的衝擊，隨時都有可能崩塌，但是他卻依舊從容不迫，還有些散漫，似乎外界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收回目光，他接著耐心的說道:“我雖然厭惡混沌泥沼內的生活，但離開混沌泥沼後，我也沒有其他可以去努力的目標。這讓我厭惡自己和蛆蟲一樣無意義的蠕動。”

  “後來我遇到了殉道者教會的一個人，那時殉道者教會已經建立兩千多萬年了，當初的創建者逃不過歲月的流逝而蒼老，步入黃土。他說他是教會初始元老會其中一人的子嗣，嗯～我不知道到他已經是第幾代了……”

  聽著企鵝人嘮嘮叨叨，耶而多格不由眉頭皺起，明明他的時間不多了，而他為什麽表現的如此從容？非但耐心的給他一一解釋，甚至還添油加醋的說了很多廢話。

  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處境。這是目前企鵝人給他的感覺。

  企鵝人想了想，“抱歉，我還是沒有想起他是第幾代的……”

  耶而多格沒有回話，隻是目露不耐的盯著他。

  “啊！真是抱歉。”企鵝人似驚訝的看著耶而多格，“跑太偏了，我們繼續回到正題。”

  “嗯～讓我想想剛剛說到哪了……當時，他並沒有直接邀請我加入殉道者教會，而是告訴我關於我們埃博克拉斯族群的一個秘密，一個傳聞。”

  “他說，當我們身上的眼睛全部睜開的時候，那麽便會成為這個族群的領袖，它被稱為混沌者，到時候它將帶領著全部的埃博克拉斯來到世間釋放漫天的藍環毒素，淨化罪惡。”

  “嗯……沒錯！他當時說的就是淨化。”企鵝人莫名的點了點頭。

  “嗬嗬，隻是說的好聽，不過是在欺騙你。”耶而多格冷笑。

  他也聽說過這個傳聞，在這個傳聞裏麵，埃博克拉斯釋放的藍環毒素會殺死億萬的生靈，這種無差別攻擊用淨化罪惡來解釋實在太過牽強。

  企鵝人說:“嗯，當時我也是這麽想的，不過我到現在為止還是覺得他沒有欺騙我的必要，因為我根本不會對殺死這些生靈產生心理上的不安，愧疚。”

  他現在的語氣越來越悠閑，跟在茶餘飯後嘮家常一樣。

  是什麽讓他有恃無恐！耶而多格想。

  “也或許……那不是在欺騙我，而是在欺騙他自己，欺騙自己依舊在行著自以為的正義。這就像是殺完人後，將幹淨的大衣裹在外麵，遮掩住裏麵滿是血汙的衣裳。至少外人看上去幹淨。”

  耶而多格眸子微凝，正如企鵝人之前所說，他是個極具思想的人，這一點他並不否認，他確實有著獨到的思想和見解。

  “那你最後是怎麽加入殉道者教會的？”耶而多格又問，提醒企鵝人回到重點。

  “轟隆隆！”

  此時，天空上方菱形圖案的覆蓋處在此傳來劇烈的動響，若悶雷咆哮，菱形圖案已經遍布整片天空，密密麻麻的，看著都有種莫名的壓迫感。

  看來結界很快就會徹底被攻破！

  企鵝人僅僅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依舊繼續說道:“我加入殉道者教會的原因很簡單，甚至你們會不理解。隻因為他在我最茫然的時候給了我一個可以努力的目標。讓我擺脫像個蛆蟲一樣活著，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是的～我要開啟所有的眼睛！”

  耶而多格瞳孔驟縮，聲音低沉，“你要帶領埃博克拉斯族群禍亂世間？”

  企鵝人搖頭，“關於這一點我還沒想好，我也沒有很渴望的去追求當族群的首領。但是我覺得總要幹點什麽。”

  “或許，我會履行那個傳聞。”

  企鵝人的聲音停下，很顯然，他講完了。

  這時，耶而多格才問，“我倒是很想知道現在的你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思在和我不緊不慢的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