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染在隔壁等了一陣，他的房間裏也點了一炷香，看著香已經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來，到了隔壁，問高嶺道：“他招了嗎？”

  高嶺：“沒有，但看起來心裏矛盾，要不要再多給他點時間？”

  葉染：“不用了，送死牢裏去吧，讓他們隨意用刑，死了就算了，拖走。”

  高嶺站起來：“是，公子”，她上前就要動手。

  “等等”，薑逢春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葉染，你說話算話？”

  葉染：“你賭一把，信我，或者不信我，你如果認真招供潛伏在秦國內部的諜者，我就把你交給巴鷹，讓他自己來處理你，是死是活他說了算，若果不招，那沒話說，隻好送死牢，你就跟各種刑具較個勁，看誰厲害。”

  薑逢春：“我說，的確有內奸潛伏在秦國諜部，但不是我們涼國派過去的，而是原本就是秦國諜者，隻不過被催眠了，現在聽令於涼國。”

  葉染一聽，驚出了一身冷汗：“什麽，催眠？你們涼國人真卑鄙無恥。”

  他話一出口，感覺旁邊高嶺看著自己，他意識到自己連她也一起罵了：“對不起，薑逢春，有幾個被催眠的，叫什麽？”

  薑逢春：“我隻知道有兩個，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這是國家絕密的事項，不是我們這個層麵能詳盡了解的了。”

  葉染：“好吧，催眠術，你們涼國誰會這法術？”

  薑逢春：“聽說是請來的，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你們不是救了孤煙寒嗎，他原本就是被催眠者之一，你想了解情況，可以問他。”

  葉染假意皺眉：“孤煙寒是誰？他又怎麽被救的？”

  薑逢春：“看來你還真不是巴國諜部的，這麽大的消息你居然不知道，你姐寶藍親自帶人救了孤煙寒，她沒說給你聽？”

  葉染：“你連我姐都知道？你厲害啊。”

  薑逢春：“你的名號也是掛上了涼國諜部的，你姐更是我們重點關注對象，這有什麽不清楚的，你來這裏，我就知道你是受你姐的指派，不然你不會來的，我隻是不清楚你這個保鏢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七號？刺客編號嗎？巴國刺客組織？”

  葉染：“既然你配合了，我答應過你的就要說到做到，七號，去請巴鷹過來，讓他領人走。”

  等高嶺走後，葉染搬了把椅子坐下：“你還知道些什麽？”

  薑逢春：“你將來大概會成為我們涼國的女婿，你非得要對我這麽狠麽？葉染，目前天下的形勢你也清楚，涼國空前強大，你嶽父帶著三十萬精兵守在巴國的土地上，你說你們怎麽複國，他是赫赫有名的戰將，經驗豐富，訓練有方，善奇謀，手下良將眾多，不是個什麽巴人工會就能比的，你不覺得你們是在做夢嗎？”

  葉染笑了笑：“我的老天，這你們也知道了，唉，但願不會影響到小雪。”

  薑逢春：“穀不亮你認識吧，他親眼見證了你們在大漠裏卿卿我我，回來什麽都說了，咱們諜部沒有不知道的，所以啊，葉染，你跟我們就是自己人，我確實是統帥派來破壞巴人工會在秦國的形象的，也壞了你事，還嫁禍給你，但是看在景侯爺的份上，你就不要跟我計較了，好不好？”

  葉染歎了口氣：“薑逢春，被你這麽一說，我還真有些不好意思，我愛著小雪，但卻在對付著她的涼國同胞，這要是以後開戰，我豈不是要跟她爹拚個你死我活？”

  薑逢春：“你知道就好啊，你要真跟景田拚個你死我活，如論你們誰有事，東方雪都會傷心欲絕的，葉染，你還是做你普通人吧，國家大事你就不要管了，為了你最愛的人，為了不讓她傷心，你放棄吧，因為以後你會發現，你拚了也是白拚，不但惹了老丈人不高興，惹了心愛的女人傷心，還傷了自己，你何苦呢。”

  葉染抓了抓額頭：“你說得有點道理，閉嘴，你別說了，你等著，等巴鷹來接你，我去休息一會”，說完，他便站起來走了。

  沒過多久，黑空遠就來了，他看著被綁著薑逢春，假裝吃驚道：“這是怎麽回事，葉染，你怎麽抓我們公會自己人？”

  葉染：“他是什麽人你都不知道麽？”

  黑空遠：“什麽人？不是我們的副會長嗎？”

  葉染：“是我們的副會長，但他也是涼國的諜者，這是所有潛伏在玉山城的諜者名單，你自己看吧。”

  黑空遠拿著名單，這次是真吃驚了：“啊！你哪來的？”

  葉染：“有人射我們鴿子，害得我們信都發不出去，今天趁著大雨，抓了一個，現在還在死牢裏麵呢，各種大刑招呼，所以就招供了，薑逢春是他們的頭，他是你帶入巴人工會的，怎麽處理，你說句話。”

  黑空遠看了那名單一陣，將所有的名字和地址都記住了：“這個……準確嗎，會不會是屈打成招？”

  葉染：“怎麽就不準確了，巴鷹，你敢包庇他，我就向長京城報告，要是襄開王知道你竟然勾結涼國人，什麽後果你自己知道。”

  黑空遠黑著臉看著薑逢春，揮手給了他一耳光：“你……你敢欺騙我？”

  薑逢春：“不是……會長，我對你可是忠心耿耿啊，葉染來搶你位置，我幫你對付他，射他的鴿子，是在幫你嘛。”

  黑空遠：“混蛋，我要你幫，就算你真心幫我，那也是涼國諜者，你說，你自己想怎麽個死法？”

  薑逢春：“會長，我能單獨跟你聊聊嗎？”

  黑空遠回頭看著葉染，葉染轉身就走：“好，你們聊。”

  等葉染帶著高嶺走了，黑空遠假裝著急得像熱鍋上得螞蟻：“你這混賬東西，你怎麽就不小心被抓了，娘的，老子的五千萬還沒拿到，你可不能死。”

  薑逢春：“會長，葉染不一定非得殺我，我剛才給他講了一番道理，你想啊，他女人是涼國人，他嶽父是涼國侯爺景田，他隻要不跟涼國作對，今後榮華富貴就享受不完的，我剛才一番勸說已經觸動了他的心弦，他不過做個樣子給你看，隻要有個好台階，他就順勢下去了，不會怎麽樣的。”

  黑空遠又吃了一驚：“你說什麽，他是景田的女婿？”

  薑逢春：“雖然沒有成親，但已經愛意很濃了，遲早的事，會長啊，我的生死不掌握在他的手上，在你手上啊，你隻要放過我，他不會阻攔的。”

  黑空遠：“我放你，我憑什麽放你，他已經知道你是涼國諜者了，我放了你，不是給我自己套罪名嗎？”

  薑逢春：“會長，你堵住他的嘴就可以了，我向大涼城打報告，給你申請五千萬，你承諾分他一部分，不就成了嗎？”

  黑空遠：“他不會見錢眼開吧，他這個人我了解的，非常正直的。”

  薑逢春：“你試試唄，會長，隻要我薑逢春能不死，以後我多多配合你，不再亂搞了。”

  黑空遠揉著額頭：“分給他一部分，我豈不是就少了，這錢不能我出，得讓你們涼國出，你就向大涼城申請八千萬，理由嘛，就說既要收買我，也要收買葉染，如果能把他拉下水，以後他也隻能睜眼閉眼了。”

  薑逢春：“好，好，八千萬就八千萬，我來申請。”

  黑空遠：“你別高興得太早，還不知道葉染同不同意呢，我把他叫來商量下。”

  過了一會，黑空遠將葉染單獨叫了過來，當著薑逢春的麵：“葉染，你們家鄉小橋鎮有消息嗎？”

  葉染：“你問我這個幹什麽？”

  黑空遠：“我就了解了解嘛，鄉親們是不是在重建家園？”

  葉染：“是又怎樣？”

  黑空遠：“那他們有錢嗎？”

  葉染：“怎麽，你想給我家鄉捐款嗎，可以啊，我代表家鄉父老先感謝你。”

  黑空遠：“別急，我現在拿不出來錢，但是我可以帶你掙錢，你要不要一起賺？”

  葉染：“我說你今天給我講這個幹什麽，我是問你薑逢春怎麽處理。”

  黑空遠：“是這樣的，薑逢春既然是涼國人，咱們也都知道了，他以後在巴人工會也就翻不起什麽大浪了，不如咱們趁機找涼國要點錢，既可以給巴人工會籌款，也可以給你的家鄉拿到捐贈，你覺得怎麽樣？”

  葉染：“你這是賄賂我？”

  黑空遠：“不是，你可別想歪了啊，這錢我是拿來捐給你們小橋鎮的，不是給你的，你就一句話，你給不給你們父老鄉親爭取，你不要就算了，讓他們慢慢折騰吧。”

  葉染抓了抓頭皮：“讓我想想，你打算要多少？”

  黑空遠：“五千萬，分給小橋鎮五百萬，你看怎麽樣，要是他們得到五百萬的捐款，那家家戶戶的房子都可以建起來了，都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多美好的事。”

  葉染：“巴鷹，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讓我葉染的臉往哪放，為了一點捐款，就把涼國諜者放了，我姐非得殺了我。”

  黑空遠：“不是……這事就我們三個知道。”

  葉染：“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不說，我不說，你能保證薑逢春不說嗎，他哪天跑到景田麵前去告狀，說我收受賄賂，我還有臉見人嗎？”

  薑逢春連忙說道：“葉染，我怎麽可能說出去呢，我也有把柄在你手上啊，我告訴了你秦國諜部有兩名被我們催眠的人，我也算是把自己組織出賣了，我要真敢說出去，你一句話，我人頭就得落地，我滿門都得抄斬，你放心吧，你這次放我一馬，我以後還能幫你在涼國說很多好話……”

  葉染打斷了他的話：“得，得……你們別說了，巴鷹，我說過把人交給你，怎麽處理你自己看著辦，你要那五千萬我不攔著你，但是錢我不收，你要自己悄悄的給小橋鎮你自己去給，千萬別打著我葉染的名義。”

  黑空遠笑道：“你放心，絕不打著你的名義，這種功德的好事，我自然撈在自己的身上，那就這麽說定了，人我帶走了？”

  葉染歎了口氣：“薑逢春，如果我愛的女人不是涼國人，我打死也不會放你的，你好自為之吧，別再射我的鴿子。”

  薑逢春：“葉監察，你放心，我決不會再幹這種事，多謝葉監察。”

  葉染又歎了口氣：“巴鷹，這事搞得我沒有心情了，我想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如果我想通了我就回來，如果想不通，總監察官的位置我也不要了，你帶他走吧，咱們後會有期。”

  這倒是出乎黑空遠的意料：“什麽意思，你想撂挑子不幹了？”

  薑逢春巴不得葉染離開巴人工會：“會長，葉監察這是想靜一靜，你就讓他自己去吧，別再為難他了。”

  黑空遠：“好吧，葉染，如果你不回來，那個總監察官的位置我就會一直空著，你答應我的錢庫司和征兵司還沒幫我搞好呢，征兵司我到無所謂，花錢的部門，我暫時也養不起，但錢庫司可是聚財的，你這人選都沒幫我搞定呢。”

  葉染：“我後來想了一下，也許匡世雄真的不適合，你自己看著辦吧，信得過誰就讓誰上吧，我想薑逢春再也不會有異議了吧？”

  薑逢春巴不得趕緊把他放了，兩個人卻在這裏囉嗦來囉嗦去：“放心，決不會，會長，葉監察，快把我放了吧。”

  黑空遠：“等等，葉染，你到底要去哪裏？”

  葉染：“巴人公會的規矩我已經給你定下來了，以後隻要嚴格執行就行了，我在不在都不重要了。”

  黑空遠：“可是咱們說好一起管的，你就這麽走了，影響不好吧，各地骨幹都看著咱們呢。”

  葉染：“我就出去一兩個月，會盡快回來的。”

  黑空遠：“你能告訴我你到底要去哪裏嗎？”

  葉染歎了口氣：“我突然想念……我去巴郡城走一趟就回來。”

  黑空遠看了看薑逢春，莫非他剛才一番話真的打動了葉染的心弦，使得他心生退意？他拍了拍他的肩：“好吧，你去吧，我知道你的處境也是很為難的，不過你小子真是讓人刮目相看，景田的女兒你也能搞定，你若回來，咱們還是一起管，你如果不回來了，你的一切規定永遠也不會動搖，它是我巴人公會每個人的行為準則，我還得多謝你。”

  葉染微微笑了笑：“那就不廢話了，你帶他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