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虛情假意
作者:紅塵過客無言      更新:2020-12-18 06:52      字數:4838
  礦區裏,棉校尉睡了一天,到了黃昏的時候才被莊都尉叫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怎麽上了年紀了,這身體就不行了,熬個夜就累成這樣。”

  莊都尉給他端來洗臉漱口的水:“大人,你先洗洗。”

  棉校尉一邊洗漱,一邊問道:“王爺起來了嗎?”

  莊都尉:“還在睡呢。”

  棉校尉:“他年紀輕輕的,居然喝不過桑無懷,怕是想套話也沒有套出來了。”

  莊都尉:“大人,現在咱們怎麽辦,葉染還關在水牢那邊呢,要不要放了?”

  棉校尉:“這事咱們已經騎虎難下了,現在不要匆忙行事,先讓他暫時在那呆著,每頓好吃好喝的先伺候著。”

  莊都尉:“但是咱也不可能就這麽關他一輩子啊,他說他是王妃的人,到時候王妃來要人,咱們又怎麽辦?”

  棉校尉:“先拖著,等皇叔回話,斐王爺這裏也先拖著,現在一切都要靠皇叔了,希望他老人家能親自來才好。”

  兩人正商量著,有士兵來報:“大人,斐王爺找你們。”

  棉校尉:“知道了,馬上就去。”

  兩人出了門,急匆匆的回到棉校尉自己的住處,趙斐已經睡醒起來了,桌子上的飯菜酒水已經備好,兩人趕緊上前跪安:“王爺。”

  趙斐喝了一口茶:“桑無懷呢?”

  棉校尉:“回王爺,他在他自己的地方。”

  趙斐:“哎呀,笨,我是讓你叫他來,這一桌子的飯菜我哪吃得完啊,叫他來一起吃。”

  棉校尉:“是,莊正,你跑一趟,去請桑無懷過來。”

  趙斐:“你們倆一起去吧,還有,我跟桑無懷有重要的事要談,屋外三丈之內不許站人,派兵給我守好了。”

  自從葉染編了那麽一套無中生有的謊話,棉校尉與莊都尉的思維不可避免的要往那個方麵去想,聽他又要找桑無懷密談,心裏都犯嘀咕,棉校尉又想多了,斐王爺要幹什麽,難道要殺人滅口,一時躊躇:“這個……”

  趙斐:“怎麽了,本王爺的話你聽不懂,國家機密,你也想聽一聽嗎?”

  棉校尉無可奈何:“王爺稍等,我們這就去安排。”

  卻說桑無懷自從昨天見了那隻貓,就一直牽掛在心,連覺都沒怎麽睡,幾乎全部的時間都在找那隻琥珀雪貓,當棉校尉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水庫邊上,手裏拿著剛釣上來魚,鑽入草叢之中,小聲的呼喚著那隻貓。

  “小貓咪,你出來啊,來吃魚,小貓咪,你在哪兒呢……”

  棉校尉咳嗽了一聲:“桑無懷……”

  桑無懷聽見棉校尉叫他,頓時一百二十個不開心,但又沒有辦法,隻好從草叢中站了起來,笑容滿臉麵:“校尉大人,有什麽事嗎?”

  棉校尉:“王爺請你去吃飯呢,走吧。”

  桑無懷將魚丟在草叢中:“好,我去洗洗手,馬上就去。”

  棉校尉等在他身後,看著他到水庫裏洗手:“桑無懷,王爺到底找你聊什麽呀?”

  桑無懷洗了手,甩了甩水:“還不是涼國巴國那些陳年舊事,放心,他沒有打聽你們在礦區的事,我也不會說的,誰讓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呢。”

  這句話聽得棉校尉心裏不是滋味:“你……你這人怎麽這樣?”

  桑無懷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呀,怎麽巴結王爺還要我教你嗎,你把他伺候舒服了,什麽事都好說,對不對?”

  棉校尉翻了翻白眼,不吭聲了,一路走回自己的住所,看著桑無懷進去了,自己隻能站在三丈之外,心裏在想著桑無懷剛才說的話。

  屋裏,趙斐見桑無懷來了,站了起來:“懷兄,來,咱兄弟今天再來個不醉不歸,請坐。”

  桑無懷:“王爺厚愛,桑無懷受寵若驚。”

  趙斐:“哎,你我都是諜部統帥,又一見如故,說那客氣話幹什麽”,他提起酒壺為桑無懷斟酒:“我這人隻要投機了,喝一千杯都嫌少。”

  桑無懷笑了笑:“那我就借這杯酒感謝王爺的信任,王爺,桑無懷敬你,幹。”

  兩人喝著酒,吃著菜,拉開了話題,趙斐道:“懷兄,現在涼國和巴國都一家人了,咱們從對手變成了兄弟,做弟弟的在這一行資曆尚欠,還請懷兄多多指教。”

  桑無懷:“王爺,桑無懷虛長歲月,要說諜部的工作,王爺肯定是要比桑無懷高明得多,應該是我向王爺討教才是。”

  趙斐:“懷兄你太謙虛了,罰酒,罰酒,喝。”

  桑無懷喝了一杯:“王爺,你這大老遠的來這荒山野嶺,該不會隻是想救葉染那小子出去的吧。”

  趙斐:“我不是救他,而是需要他,據我的線報,葉染曾經跟桑若兮同行了一段時間,所以他很重要。”

  桑無懷:“你這消息確切嗎,一個小橋鎮的平民,跟原巴國長公主同行,你覺得這可能性大嗎?”

  趙斐:“怎麽,難道懷兄有桑若兮的消息?”

  桑無懷:“我在這個地方與世隔絕,哪裏會有消息,隻是幫王爺分析分析而已,那二百多的通緝對象,抓了多少了?”

  趙斐:“抓了好幾十個了,但最重要的三名逃犯還渺無音訊。”

  桑無懷笑了笑:“恐怕都已經不在巴國境內了,王爺就算找到葉染也沒用,至少他現在沒有跟桑若兮在一起,分開之後,各走各的,他又怎麽會知道長公主去哪裏了。”

  趙斐:“道理是這樣講的,但做咱們這一行的,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一向是咱們的職業習慣,所以我還是要找到葉染。”

  桑無懷:“做咱們這一行的,有時候會陷入一團亂麻之中,隻有撥開雲霧才能見到日月,如果我是你,我一定重點密查西秦地區,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這。”

  趙斐:“這就是小弟不如懷兄的地方了。”

  桑無懷:“不是的,斐王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趙斐笑了笑:“那依懷兄看,我這醉翁的真正用意是什麽?”

  桑無懷:“王爺的真正用意有二”,他比了個手勢。

  趙斐:“哦?說來聽聽。”

  桑無懷:“第一,你是為葉染來的。”

  趙斐笑道:“你剛才還說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桑無懷:“你找葉染並不是為了桑若兮,其實桑若兮到底逃到哪裏去了,怎麽逃的,至少你一點線索也沒有,隻不過是找了借口進礦區而已。”

  趙斐:“桑若兮與南宮雲飛逃脫,這可是你給的情報,怎麽,又不想你侄女死在我們手上了?”

  桑無懷:“她的死活跟我沒有關係,其實你已經明白兩人有很大的可能已經不在東巴境內了,但依然要來礦區找葉染,那麽所為之事就跟桑若兮沒有關係的,我說得對嗎?”

  趙斐:“不是為了桑若兮,那又是為了什麽?”

  桑無懷:“為了寶藏。”

  趙斐沒想到桑無懷這麽幹脆的拋出了寶藏兩個字,這正是自己所關心的,不禁愣了一下,在進礦區之前自己曾經聽穀不亮匯報過,說葉染在幫冰王妃找寶藏,他並沒有把這消息放在心上,一個小橋鎮的平民怎麽可能知道寶藏這麽絕密之事呢,當時自己還覺得穀不亮捕風捉影,瞎折騰,現在聽桑無懷那話裏的意思,葉染與寶藏必然有聯係的,他臉上的神情變化了好幾番,最後做出一副極力掩飾的樣子:“懷兄想多了,那個小子一介平民,跟寶藏不可能有關聯的,我來找他純粹是為了追捕你侄女桑若兮的。”

  桑無懷觀察著趙斐臉上神情的變化,不過趙斐那變化多了點,他並未看透他的真實內心,見他極力掩飾寶藏的事,就更加以為他是為了寶藏而來的,微微的笑了笑:“你們攻破巴郡城後,是不是發現國家寶庫一無所有?”

  趙斐:“確實如此,正因為巴國空虛了,所以咱們才勢如破竹嘛。”

  桑無懷:“好吧,咱們不說這個了,王爺,桑無懷再敬你一杯,幹”,他舉著酒杯與趙斐碰了杯,一飲而盡。

  趙斐雖然嘴上對什麽寶藏不在乎,其實心裏不知道有多想聽寶藏的消息,可是桑無懷卻偏偏不說了,他那心裏跟貓抓一樣,但又不能表現得太急切,喝了酒,替桑無懷夾了菜:“礦區食材有限,委屈懷兄了,改日到大涼城,到我府上做客,一定好好款待懷兄。”

  桑無懷:“王爺這話讓無懷受寵若驚,怎麽敢勞王爺款待,王爺今後去巴郡城,肯賞臉屈就無懷的寒舍,對無懷來說已經是無上的榮光了。”

  趙斐:“哎,你我兄弟,說這些客氣話幹什麽,不過呢,小弟到真的有很多事想要懷兄幫忙,不知道懷兄可否鼎力相助?”

  桑無懷:“王爺有什麽困難盡管提,隻要我桑無懷能幫的一定幫。”

  趙斐:“好,就衝懷兄這一句,趙斐敬懷兄,幹。”

  兩人再喝一杯,趙斐放下酒杯,也不繞圈子了,單刀直入:“懷兄,你剛才說葉染跟寶藏有關係,小弟有點興趣,不妨說來聽聽。”

  桑無懷:“他呢可能並不知道寶藏在哪裏,所以說他與寶藏無關。”

  趙斐:“懷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剛才你還說他跟寶藏有關的,怎麽現在又改口了,難道我趙斐招待不周?”

  桑無懷:“非也,非也,我隻是說他不知道寶藏,也不知道寶藏的消息,但他家曾經有人跟寶藏有關。”

  趙斐:“哦,我明白了,懷兄的意思是他爹,他爺爺等人可能知道寶藏的消息。”

  桑無懷:“不對,他爹,他爺爺有可能都不知道。”

  趙斐:“懷兄你到底打什麽啞謎呢?”

  桑無懷:“幾十年前,巴國國庫突然虧空,那麽錢到哪裏去了,被人藏起來了,藏到哪裏去了呢,我也不知道,因為那時候我還沒生下來,巴國的國家文獻對於錢的去向沒有任何的記載,凡是參與埋藏寶藏的朝中大臣,官府官員,工匠,平民,全部被殺害,但是有一個人活著逃了出來,那就是葉染他曾祖父。”

  趙斐:“他曾祖父是當時是幹什麽的?”

  桑無懷:“工匠而已,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逃脫的,但是回家很快就死了,根據我們諜部的調查,他回來的時候身中劇毒,又聾又啞。”

  趙斐:“那麽回來後多久死的?”

  桑無懷:“熬了三天。”

  趙斐:“那麽你覺得一個又聾又啞的身中劇毒的人可能會留下什麽信息呢?”

  桑無懷:“不知道,也許什麽都沒留下,咱們隻不過想多了而已。”

  趙斐:“你怎麽知道就是想多了呢?”

  桑無懷:“他曾祖父死了後,諜部秘密逮捕了他爺爺,嚴刑拷打,直到把人折磨死,都沒有得到任何關於寶藏的信息,他爺爺死了後,過了多年,他爹成年了,繼承父誌,也當了教書先生,咱們諜部派了不少人去給他當學生,可以說他們家沒有一寸地方沒被搜查過,依然是一無所獲,而且看他爹葉有知那樣子,對寶藏是一無所知的。”

  趙斐:“那你說了半天都是在說廢話,葉染跟寶藏一點關係都沒有。”

  桑無懷:“可能是吧。”

  趙斐:“但也不完全是廢話,至少說明了一件事,寶藏離小橋鎮不遠,他曾祖父身中劇毒還能跑回家才死,那就說明隔得不遠了。”

  桑無懷微微一笑:“這個就有待王爺查明了。”

  趙斐心裏想道:“他這麽好心的告訴自己寶藏的秘密幹什麽呢,難道他自己找不出來,想要我們幫他找,但是我們找到了又豈有他的份,他那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還是說葉染跟寶藏根本沒有半點關係,他不過牽著自己繞圈子的,那他帶著自己繞圈子又是為啥呢,他可是原巴國諜部統帥,不會這麽輕易的將如此重大消息講給自己的吧,肯定有陰謀詭計的,不能信他。”

  他端起酒杯:“懷兄,再喝一杯,幹。”

  桑無懷一飲而盡:“王爺,感謝你盛情款待,還有什麽需要桑無懷幫忙的嗎?”

  趙斐:“有,你告訴我,葉染到底去哪裏了?”

  桑無懷:“王爺,你確定他被抓進來了嗎?”

  趙斐:“我百分百的確定,隻是被門外那些混蛋給藏起來了,也不知道葉染對他們有個什麽用處,真是氣死我了。”

  桑無懷:“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在這裏是見過葉染的,前些日子他被棉校尉懲罰來釣魚,釣不夠就要挨打,但是等你來了,他就失蹤了,我再也沒見過。”

  趙斐咬牙道:“這些個混蛋,本王爺非要砍了他們的頭。”

  桑無懷:“你別衝動,畢竟這是煉金重地,殺了人會落個不清不白,一百個人就會有一百種流言,萬一有大臣彈劾你意圖謀反,這可都是揮之不去的麻煩。”

  趙斐:“懷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趙斐對得起天地……”

  桑無懷打斷了他的話:“哎,王爺你想多了,我不過就比方一下,是我說話不清楚,我有錯,罰酒”,他端著酒杯又幹了一杯。

  趙斐:“那你說說,那幫混蛋為什麽要把葉染藏起來?”

  桑無懷:“我聽說景將軍的女兒來找過他,你們諜部也來找過他,那麽棉校尉他們就會誤以為他是個什麽重要的線人,所以也要分一杯羹而已。”

  趙斐:“咱們諜部找他是因為他與桑若兮有關,景田的女兒找他做什麽?”

  桑無懷:“這我就不知道了,王爺,不說那些瑣事了,來,我敬你,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