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炎笑著扶起烈鬥，甚至順手傳遞點陽之力幫他治愈好身上的傷勢，再次開口的時候，態度親近熱情的誇讚道，“你很有魄力啊，自家族人說殺就殺了，說吧，想要什麽？力量？金錢？還是無限的資源？”

  烈鬥猛然抬頭，“我需要您幫我殺一個人！”

  嗯嗯，陽炎笑著點頭表示自己在聽。

  八成這個人是風砂族長，任誰被打壓都咽不下這口氣啊，找更強大的忍者暗殺掉族長是改善自身處境最迅捷的方法，就算不是也沒所謂，這忍界又有哪個人是她、柱間和斑聯手都殺不掉的呢？這樣的人不存在。

  “我要現任風之國大名死！隻要你們能殺掉他，我可以舍棄自我，成為你們手上最鋒利的刀！”烈鬥斬釘截鐵的說道，沒有半點遲疑，明顯此事已在他心中醞釀許久。

  陽炎的笑容卡住了。

  啊，這......

  完了，大話說的太早，殺不掉的人還真的存在。

  倒不是難度的問題，先前火之國大名之子都隨隨便便被忍者襲擊到身前，更不用說整體實力不如火之國的風之國。重點是這件事他們不能去做啊！

  貴族與貴族之間的爭紛雇傭忍者暗殺沒毛病，但忍者主動暗殺大名就等於與整個忍界的貴族階級作對，哪怕是武田信義都保不住他們。這是妥妥的與世界為敵，還是沒有意義的與世界為敵。

  “這個有點難度啊，不如你先說說風之國大名怎麽惹到你了？”陽炎沒有直接拒絕，對她來說，有太多辦法能夠既不暴露自身存在又能讓一個普通人死的不能再死，所以相較來說她更好奇這位未來的初代風影為什麽提出這個要求。

  “這並非是私人恩怨。”烈鬥的回答出乎陽炎預料，他望向身下沙土，板起來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傷感，“他是一個糟糕的國主，風之國在他的統治下早晚會滅亡。”

  陽炎嘴角扯了一下，論國主的糟糕性，他們火之國大名才是最差勁的吧，好好一個繁華大國被他糟蹋成這個樣子，人心不齊，四分五裂不說，因各個城主之間勾心鬥角而引起的戰爭連綿不絕，讓人絕望。火之國的忍者總體實力確實強，可是這種強大背後埋藏了無數被逼過早進入戰場而夭折的族人死前不甘的血淚。可以說火之國忍者們的平均壽命遠遠低於其他國家，甚至連那些貧弱小國的忍者活的都更加自在。不過大名這種東西，說來說去都是一個德行，飽漢不知餓漢饑，平時高枕無憂在富麗堂皇的宮殿中享受人生，然後某一天腦袋一熱、大手一揮就開始隨意作踐自己的國家，就像無知小兒任性作踐屬於自己的玩具一樣。所以烈鬥無論說出什麽來自大名的糟糕行徑，她都不會感到太過吃驚。

  烈鬥拄著自己的八星扇，將那些陽炎所不了解的風之國的黑暗娓娓道來。

  “你們來自火之國，一路走來肯定十分不適應我們風之國惡劣的氣候和水土。”

  柱間認同的狠狠點頭，他本以為沙塵暴是斑在危言聳聽，但今天一早從地穴出來後看到翻天覆地的地形說不震撼那是假的，他的樹界降誕也能改變地形，可就算是他，能力也是有限的，根本無法與自然威力相比。

  “這個國家有八成皆被沙漠覆蓋，全年大概隻有那麽幾天能感受雨水的滋潤，稀缺的水資源和隨時到來的沙塵暴導致人類難以在此生存。然而一開始並不是這樣的，我們風之國也曾經是一個遍地綠植，溪流環繞的樂土。時間過去了太久，早已無人知曉土地沙漠化到底從何時開始，祖先們隻是莫名其妙的發覺雨水越來越少，湖泊溪流逐漸幹涸，沙漠一寸寸的侵蝕著原本廣闊的草原，人類不得不聚集到綠洲中生存，我們也從草原之子變成了砂之子民，但始終不變的，是我們對這片土地深沉的熱愛。”

  被樹藤捆綁住的風砂忍者們也靜默聆聽著烈鬥的講解，共鳴感讓他們紛紛垂下目光。

  “普通人想要離開難如登天，他們沒有能力穿越重重大漠。忍者不一樣，我們不僅能輕而易舉離開，也能靠接取任務在其他國家活的很好。但是風之國的忍族沒有一家選擇離開，我們是這片砂之大地生養出來的忍者，就算這裏再差，再糟糕，這也是我們的家，是我們靈魂的歸宿。對家園的熱愛賦予了我們無與倫比的聚集力，平民活不下去，忍族接濟，小家族資源不夠，大家族幫扶。為了活下去，大家齊心協力，普通人們省吃儉用將更多食物清水讓給厲害的忍者，忍者們也不計酬勞自願在大漠中巡查拯救在大漠中迷失的人。這就是砂之子民的生存之道，時至今日，我們一直都是這樣互相扶持著艱難走過來的。”

  柱間聽得認真，也越加動容，這不正是他理想中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方式麽？沒有戰爭，沒有隔閡，普通人和忍者分工明確，各司其職，大家為了一個理想攜手共進不分彼此。這就是斑曾經說過的人們坦誠相待、兄弟相稱的世界麽？居然如此的美好？

  然而在他激動的轉頭想要和小夥伴感慨一番的時候，發現斑和陽炎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這兩個人也在聽，隻是神情沉重。

  陽炎餘光注意到柱間的激動，輕輕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繼續聽下去，因為這個故事一定有一個以但是開頭的大轉折以及一個不那麽美好的結局。

  “但是，”果然，下一句就開始了，“八年前一切都變了。”

  “那一天，來自雷之國的商人帶著他們雇傭的忍者在這片沙漠下挖出了金礦，所有人都瘋狂了。沙漠將吞噬的一切沉在地底深處，無數年後蘊養出這絕佳的查卡拉導體金屬，沒有人知道沙漠下麵埋藏了多少寶藏。開采挖掘金礦給我們帶來無盡的利益，雷之國，以及你們火之國的商人為了這一克幾百兩的貴重金屬砸下大量資源開辟了穩定的通商渠道，他們帶來了充足的食物和珍貴的淡水以及很多以前我們畢生無法接觸到的珍奇之物。”

  “這是好事啊！”柱間不解的問道。

  “不！明眼人都知道這些都是過眼煙雲，金礦是有限的，它總有被開采完的那一天，到那時習慣了不勞而獲的我們又該如何自處？更何況說挖掘金礦是一個加劇水土流失的行為，這些年至少幾十個存在了幾千年的綠洲因沙塵暴轉移而消亡！”

  “然而大名不管這些，他隻在意拿到自己手裏的金子，以及這些金子能夠換取的奢華物品。他下令在全風之國國境內探測金礦，讓所有國民停止自己的生計全力協助商人們開采金礦，就連以戰鬥為生的忍者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清楚風之國會因此而亡，這裏會徹底成為生氣全無絕境，但就是有些人眼睛被金子糊瞎。曾經那麽團結過的砂之子民因此分裂，有一部分人堅定跟隨大名政策挖金子，他們想著待挖空沙漠他們就帶著大筆資產移居他國，也不想想現在的忍界還有哪裏能夠容納的下他們這些外來者？到最後，他們，我們，都會成為失去一切的喪家之犬。”

  “這些人，是叛徒！我絕不原諒他們！我也絕不原諒主導一切的大名！”

  之前見到仙術須佐都不曾有半分表情變化的烈鬥此刻滿眼皆是憎恨。

  “這裏是風之國，這片大地不屬於大名，也不屬於那些叛徒，它屬於所有砂之子民！風砂一族迷失了方向，那就換掉族長，風之國大名不仁，那就殺掉大名！如果賣掉我自己能夠得來大名的死和家園的回歸，我在所不惜！”

  烈鬥的誓言擲地有聲，此時的他如一匹沙漠孤狼，本是桀驁不馴，卻因一個信念，一句熱愛，低下高昂的頭顱，忍辱負重，蹉跎前行。

  “說得好！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柱間按捺不住渾身澎湃之情，答應的話語脫口而出。

  “柱間！你太草率了！”斑回頭狠瞪柱間。他本就欣賞烈鬥，得知了這一切後更對烈鬥增加一分欽佩之情，但這不代表他會因此摻雜進風之國這一攤子麻煩中，烈鬥話語中的火之國商隊大多受石見城雇傭而來，同為石見城勢力，斑對金礦背後錯綜複雜的利益鏈條再清楚不過。

  柱間急了，“可是，斑，這名為了家園奔走的忍者在向我們求助！我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愛，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失去家園，信念崩塌。”

  “我不同意。”

  Duang！

  “柱間，消沉也沒用，唯獨這次，我不會向你妥協。” 斑的態度同樣異常堅定。

  “為什麽？給我一個理由！”無往不利的消沉戰術失效，柱間大驚之下不依不饒的要個解釋。

  “嗬，還需要我來告訴你理由？你那白毛弟弟真是把你養得不知人間疾苦。”斑冷笑著將視線挪至柱間手中武器上，“你這把上等的武器大約造價十萬兩，其中六萬兩是武器內那幾十克黃金的成本，然而黃金有價無市，全忍界大把忍者捧著錢排隊等待一把這樣的武器，更不用說那些喜好奢侈品的貴族。而六萬兩代表什麽？代表一個平民能夠大魚大肉住溫泉旅館肆意妄為直到老死。忍者、貴族、商人、甚至平民，沒有人能拒絕黃金。你答應了他，意味著黃金要斷產，失去黃金，無數人的怒火不會傾瀉向能夠開采黃金的他們，而是我們！輕而易舉隨口許諾，你有沒有想過你背後的千手一族？千手柱間，你和那風之國專製蠻橫的大名有何區別？”

  柱間呆愣在原地，嘴唇幾經張合，想要說些什麽反駁，終是不得不承認斑是對的，但是就這麽讓他放棄，他又著實不甘。

  “停——不許吵架。”陽炎適時插入，引得斑和柱間齊刷刷轉頭。

  平心而論，陽炎理解柱間為何堅持要幫烈鬥，因為烈鬥和柱間，甚至和斑都是一類人，他們都是信念堅定，明晰自身道路的殉道者，柱間推己及人，一想到小時候無助迷茫的自己，就無法漠視烈鬥的請求，他太了解這種如困獸一般在名為信念的囚籠中掙紮的痛苦感。

  但同時斑的擔憂也是陽炎的擔憂，都不用說別的，她自己的商隊路線上都沒少過從西邊來的礦物交易商隊，這些人通常拉了一車金子進入水之國，出來時換成十幾車貨物滿載而歸，然後笑容滿麵、錢包鼓鼓的回家過年。金礦交易已經十分成熟，隨意插手隻會引發群起而攻之的場麵。

  唉，頭大。

  陽炎製止了柱間和斑的爭吵，轉頭看向沉默旁觀他們爭吵的罪魁禍首烈鬥。現在陽炎可不覺得他是大寶貝了，烈鬥在她眼中的形象成功轉換為引發兄弟失和的小綠茶一隻。

  還在所不惜呢，別以為她看不出來，烈鬥就是想利用他們達成目的！

  “那麽，烈鬥先生，我需要確認一點，殺掉風之國大名、保護綠洲、停止金礦挖掘，哪一個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呢？你這話說的不清不楚，我們隻能幫你一次，這點你理解的吧？”陽炎皮笑肉不笑的詢問。

  烈鬥久久凝視著一臉不懷好意的陽炎，片刻後他垂下視線，歎了口氣輕輕說道，“我希望保住風之國的綠洲。”

  “哈哈哈！哎呀，就這啊，我還以為多麻煩呢，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陽炎大笑著一把扯過柱間，“這位，千手一族族長，千手柱間，你剛剛也看到了，他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千年難得一見的木遁忍者。木遁你了解吧，說白了就是種樹的，有他在，想保住你家綠洲多簡單的一件事啊哈哈哈哈！”

  陽炎如願看到烈鬥臉部肌肉瞬間僵硬，內心充滿快感。

  嗬，跟我鬥？你還嫩著呢！

  烈鬥那點小心思太明顯了，他確實深愛砂之大地，但提出殺掉風之國大名時不乏利用陽炎等人一舉三得的心，他怎麽可能不知道觸碰沙金生意的潛在風險？不過就是嚐試一把看能不能騙到傻子。傻子柱間：誰叫我？

  先前柱間和斑爭吵時，他還以為斑是最難對付的，結果最後陽炎開口，直接點名了他敘述中含糊不清略過去的要點，他才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對手。

  陽炎叫他三選一，言下之意就是我明白你的小伎倆，你識相的趕緊挑明要點，要不是看在你有用的份上，老娘早就做了你了。

  烈鬥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風之國對陽炎他們來說可有可無，但陽炎等人對他來說則是救命稻草，有陽炎在，渾水摸魚是不可能了，無可奈何，他隻能選擇坦誠相待。

  沒錯，可供人類棲居的綠洲才是他的底線，那什麽大名，金礦，都是為了誇大問題嚴重性而轉移重點用的，大名固然可恨，他也確實想殺他想的睡不著覺，可是跟綠洲比起來，這些都不重要。

  最後說出口的時候其實他還是存了一絲僥幸之心的，因為想要保住綠洲就必須減少金礦挖掘，減少金礦挖掘又無法繞過大名，說白了還是大名的事情，他以為陽炎會迂回婉轉從大名那裏下手，誰知道一個千手柱間的存在直接掀翻了棋盤？

  失算了！

  ※※※※※※※※※※※※※※※※※※※※

  本章背景全是瞎編，與原著半毛錢關係都木有。求ab不要找我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