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炎你可別玩脫了!
作者:沫子沫      更新:2020-12-14 04:45      字數:4688
  沒有規律的襲擊持續了整整一夜,千手的族人們哪怕是天生精力旺盛,至此都感到難以支撐。

  但是在接踵而來的襲擊麵前,他們連輪換休息都做不到,重傷的族人甚至要撐著疲憊的身體同樣一刻不停的警戒。

  寂靜的墨色夜幕在千手族人祈求中漸漸退去,白天哪怕是仍舊有襲擊,視野不受限的情況下,他們一定能留下這群藏頭露尾,讓人厭惡至極的蟲蠅們。

  擊退了新一輪襲擊,還是同時在三個地方發生的襲擊後,千手族人們的耐心已經抵達極限,有些血氣旺盛的族人恨不得馬上衝進不遠處的城池,大肆屠殺,用鮮血來平緩自己的焦躁。

  在讓人難以言說的焦灼氣氛中,一陣不同於忍者襲擊的聲音從遠處的城池中傳來。

  啪嗒,啪嗒。

  是馬蹄緩慢踩踏在石子路上的清脆響聲。

  這聲音聽在煎熬一夜的千手族人們耳裏,如同洗刷夏日炎熱的清泉,沁透了舒爽。

  往日待人爽朗大方的千手,麵對迎麵而來的馬車,化身饑餓許久的惡狼,雙眼布滿血絲,狠狠的瞪視著即將走入甕中的獵物。

  千手佛間尚存一絲猶疑,敵人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騷擾他們一整夜,對方目的肯定與這天不亮就鬼鬼祟祟出城的一群人有關,絕對不能被情緒影響一頭撞入敵人的陷阱。

  他眯眼就著黯淡的天光尋找一切可能的情報。

  在反複確認來人馬車上的標識屬於出雲城主列出必殺的越水城貴族,且馬車周圍有一圈看上去能力不俗的忍者保護後,千手佛間確定無比,這是任務目標。

  既然是任務目標,那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千手佛間露出嗜血的笑容,手掌一揮,動手!

  這一個晚上過去,就算是他,都難以維持冷靜平穩的心態,現在迫切的需要發泄。

  收到族長的命令,千手族人們興奮難耐,身形一道比一道快的衝出樹林,留下陣陣破風的嗖嗖聲。

  圍繞在馬車四周的守護忍頭領多年不曾遇到膽敢襲擊他們的莽夫,呆愣片刻,卻是錯過了最好的結陣防禦時機,十幾人被千手幾十名頂尖忍者衝散,雖說都是有大能耐的有名忍者,但是乍然對上幾個千手的精英也是難以招架,情急之下大聲嘶吼著宣告自己和馬車內大人的身份,他們不認為千手真的有那個魄力對那位大人動手。

  然而千手的族人們就像是沉淪於夢魘,被心中的戰鬥欲望所控製,沒有一人肯冷靜哪怕片刻聽那些護送忍者的質問。

  隻有柱間和扉間,停止腳步,踩在樹枝上,沉下心冷靜聆聽。

  待聽清那些人的話語後,兄弟倆心神震驚,目眥欲裂,大吼著讓自家族人停手,他們被設計了,那根本不是任務目標!

  但是已經血氣上頭的族人們無一人在意,動作越加狠厲。

  有一位千手族人眼尖瞅到護送忍者們被調開而落單的馬車,他獰笑著撩開馬車簾子,眼見穿著貴族狩衣的年輕男子麵容驚慌在狹小的馬車中躲閃。

  這千手族人舉起手中利刃就準備直接了結對方生命,結果刀還沒揮下,就被衝過來的柱間死死架住阻攔去勢。

  “抱歉抱歉,我們不是敵人,這隻是一個誤會。”柱間笑容和煦的安慰著那貴族青年,心下慶幸自己趕到的及時,千手不至於釀成大錯。

  那青年怔怔的望著柱間,似乎還沒脫離死亡的陰影,他緩緩爬向車廂門口。

  柱間擠出了自己平生最友善的笑意,準備伸手扶穩著明顯受了驚嚇的貴人,卻不想那青年接近之後,臉上尚存的驚慌刹那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給所有千手留下嚴重心理陰影的詭異笑容。

  柱間心下暗道不好,但這一次,不知為何,他反應慢了一拍,沒來得及做什麽,隻能眼睜睜看著那貴族青年飛速撞向半空的刀刃,利刃穿心,很快人就沒了氣息,軟軟垂下頭,就著刀刃倒下。

  拿刀的千手族人也被這一幕驚嚇,身體顫抖,眼神驚疑的望向身旁的千手柱間。

  不好的預感成了真,千手柱間看向麵前屍體的神色前所未有的陰沉。

  “逆賊!你們殺了時守殿下!千手這是要叛國麽?!”在周圍的守護忍目睹這一幕,麵色猙獰的嘶吼,守護的貴人身死,他們的任務同樣宣告失敗,若是安然回去必會受到責罰。

  激戰中的千手佛間猛的回頭。

  不對,這不對!

  這馬車裏的難道不是越水城的貴族麽?何時成了大名繼承人武田時守?

  難道他千思熟慮之後還是中計了?

  那麽問題來了,這人到底是不是武田時守?

  千手佛間一個箭步,推開堵在馬車口的兩人,仔細審視貴族青年的屍身。

  他不曾到過國都,自然也從未見過大名繼承人,但是千手有族人駐守國都護衛大名一家,他們之前似乎確實曾傳來消息,大名繼承人以遊曆為名離開了國都,可惜那消息被他當成不重要的情報擱置一旁,哪想現在對方以最糟糕的形式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顫抖著手翻開狩衣的衣襟,一個暗紋繡製而成的家徽昭然若先,看到這東西,千手佛間瞬間大腦缺氧,目眩欲暈,他還是有些見識的,這種精妙的繡法,手下衣物絲滑的觸感,隻可能出現在特供大名府的衣物上,這是貴族身份最直接的標識,閑雜人萬萬沒有可能穿上這套代表了地位的衣服。

  一手捂著額頭,一手扶著馬車頂,千手佛間有種天塌地陷的崩潰感,柱間第一次看到父親如此方寸盡失的狼狽感,伸出手攙扶住看上去搖搖欲墜的父親。

  餘光看到周圍的族人居然還情緒上頭的陷入混戰,完全沒有意識到情況的緊急,柱間怒火高漲,猛地放出殺氣,怒喝,“都住手!”

  磅礴的查克拉碾壓四方,柱間長發被罡風吹起,神情可怖,瞬間鎮住敵我雙方所有忍者。

  混亂的場麵一下子變得寂靜,千手的族人們仿佛終於被喚起理智,站立原地,看向族長和少族長。

  這時,武田時守的其中一位守護忍陰陽怪氣的嘲諷道,“喲,千手一族好大的架子,怎麽,你們殺了時守殿下還不讓說了?”

  這人看上去是義憤填膺的諷刺,實則背在身後的手已經給同僚打起了手勢,提醒大家趁現在快速撤離,返回國都向大名匯報。

  千手佛間已經理清了混亂的現狀,他緩緩抬頭,神色狠厲地向茫然的族人們下命令,“不能放他們走!全部殺了!記住,一個都不能放跑!”

  武田時守死了,但是他絕對不能是被千手忍者殺死的,哪怕事實如此,隻要沒有目擊者,大名惱怒也找不到證據,他們千手承擔不起殺害大名繼承人的罪責。

  那些守護忍見勢不妙,不用提醒也早早用上自己的逃脫秘術,眨眼間,全部從原地消失。

  但千手的忍者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最擅長應付逃脫的敵人,紛紛反應迅速的各自選取目標跟上,至於原任務目標越水城,誰還在意啊。

  逃亡者和追擊者全部離去,方才喧囂一片的地帶,刹那間死寂一片,隻剩千手父子三人。

  柱間看著疲憊不堪的父親,低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麽,事態發展成這樣,著實超出他的預料。

  千手佛間深呼吸,似乎已經緩過來了,他看向自己兩個兒子,嚴厲嗬斥,“你們倆還在這幹什麽?也去追啊!”

  “啊?啊!哦!我這就去!”

  “是!父親大人!”

  千手柱間和千手扉間同時說道,感知一個方向,兄弟倆人追及而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兩兄弟離去的方向,千手佛間選擇另一邊,也在跳躍間迅速消失。

  柱間在迎風奔襲時仍然在思考著,反複回味分析著他們來到越水城後發生的一切,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如果昨晚敵人的一切布置都是為了早上讓他們情緒激動錯殺目標,對方為什麽要做很多看上去多此一舉的事情呢?比如所有人,包括最後的武田時守如出一轍的笑容,又比如夜晚襲擊的時候隻傷不殺,這些累贅的行為不應該出現在一群懂得精心算計布置的忍者之中,那隻能說明這些行為都有一定的目的。

  更何況,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這一切絕對是阿炎的手筆。但是日向和千手完全不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有必要做的這麽決絕狠辣,將整個千手往思路上逼麽?

  是他對阿炎不夠了解?還是另有隱情?

  想著想著,柱間停下腳步,回首凝視著越水城的方向。

  “大哥?”扉間也跟著停下,疑惑的詢問。

  “扉間你先去,有些事情我必須要確認一下。”柱間沉著臉嚴肅交代自己的弟弟,說完轉身飛速返回。

  同一時刻,近在咫尺的越水城城主府內,女孩纖細素白的手指夾著一枚漆黑棋子,啪的扣在白玉棋盤之上,“首先,趁夜騷擾,我們的族人如鬼魂一般來無影去無蹤,目的不明,手段詭異。如此一來,必能打亂對方指揮者的所有安排,忍者一旦被情緒控製失去理智,能夠做出很可怕的事情呢。”

  “那可是千手,要是意誌如此不堅定,怎可能稱霸忍界這麽多年。”擁有同樣白眼的青年執白子懶洋洋的說道。

  “正常來講,確實如此,所以這不是用上了一些別的手段麽?”

  “哦?你是說幻術?我們家的人也不怎麽精通幻術啊。”說完,手上撚了許久的白色棋子終於落下。

  “一個個的,怎麽思維都如此僵化!”女孩有些恨鐵不成鋼,“不是隻有幻術才能影響人的思維,這個世界上有種行為叫做催眠,所謂催眠是指通過某一動作在對方心中種下種子,然後在循環重複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思想深深刻印在敵人腦中。”

  “啊,懂了,這就是你讓我們的族人練習那種滲人微笑的目的?”青年說話間,一枚白子落下。

  “沒錯,另外我還交代了執行任務的族人隻傷不殺。。。”

  “啊!對對對!這個我也想問很久了,為什麽不殺?那些是敵人啊!能夠減少對麵戰力的機會多寶貴!”

  說到一半被人搶話,女孩頗有些不爽的用力將棋子扣在棋盤上,清脆的碰撞聲充盈整個房間,她沒好氣的回答,“這是心理戰,一切都是為了幹擾對方的心緒,擊殺對方同伴,可能會帶來短暫的劇烈悲痛,但同伴死都死了,還不如帶著激烈的情緒用全力完成重要的任務。反過來想想,我們不殺人,他們就必須分出精力照顧重傷的族人,一邊擔憂他們再次被襲擊身死,一邊還要想方設法不讓這些無法撤退的傷員幹擾任務進程,相比較而言,他們隻會更加疲累。”

  男子恍然大悟,原來還可以這樣操作!

  之前忍界的一切潛在規則都是能殺趕緊殺,現在不把禍患解決了,明天可能死的就是自己,全然沒有想過敵人不死也有不死的壞處。

  “下一步就是趁著時機,將誘餌放出,在焦慮心情的影響下,對方一定會咬鉤,小心謹慎的人固然也有,可是越分析越探查,他們越會肯定這誘餌是真的。”女子繼續說道。

  “等發現不對,已經鑄成大錯,大名痛失愛子,他完全可以號召整個忍界為他報仇,雖然大名沒什麽實際權力,可是忍界有的是家族願意接下這個借口聯合討伐壓在上頭許久的千手,處理不好,千手會從此衰敗,甚至滅族。嘖,你還是一如既往的狠,那不是你小夥伴的家族麽?一點情麵都不顧啊?”佐佐木感到牙酸,他慶幸無比自己和陽炎從始至終都身處同一陣營。

  “沒辦法啊,我本來不想的,這不是答應了另一位小夥伴要速戰速決嘛,況且我可是留了很多餘地的。”陽炎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她確實放了很多很多水,就看柱間能不能很快想明白了。

  佐佐木抬了抬眼皮撇她一眼,有些挑釁的說,“那麽,問題來了,馬車裏死的那位究竟是不是武田家的殿下呢?”

  陽炎俏皮的眨眼笑了一下,“當然是啊,不然怎麽瞞過那些朝夕相處的守護忍?而且大名府形製的衣服可是有數的,每一套都有登記,不可能隨隨便便弄出一套新的給別的什麽人穿上。”

  “哦?是麽!” 佐佐木拉長了語調,“可我聽說武田家的殿下不止一位啊!其中某人和我家青月可是經常見麵,也不知道是被誰撮合的。”

  “哈哈哈,被你發現了。”陽炎幹笑兩聲,“哎呀,這年代,想搞點陰謀真不容易。”

  說話間,陽炎又落下一枚棋子,“啊!你輸了!你看,斜著的湊齊五個了呢。”

  “啊啊啊啊!為什麽又是你贏!太過分了!!!”佐佐木抱頭崩潰。

  動作優雅的將縱橫棋盤的黑白棋子撿回瓦罐,陽炎感歎,“要是讓千手坐實這個誤會局勢對我們就相當有利了,可惜,那邊有個人挺了解我的。”

  用手撐著桌子緩緩起身,陽炎最後整理了一下自己綁的妥帖的護手,伸著懶腰向外走去,“差不多也是時候了!該我出場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