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秦姣也不好再去阻止柳亦汶，他既然已經沉浸到了情緒裏麵，秦姣再打斷他，隻會讓他更加得不高興。

  “你的父母離婚了？”秦姣順著柳亦汶的話問下去，想要盡量穩住他的情緒。

  柳亦汶單手扶著方向盤，平靜地說：“沒有離婚。”

  “啊，那是？”

  “我母親很早就不在世了，記不清是幾歲，我在院子摘她最喜歡的玫瑰，一轉頭就看見她摔死在我的眼前。”

  柳亦汶語氣平靜地敘述著這件事，秦姣卻感覺他的語調中帶著深切的悲痛。她沉下心，有些難以想象一個小男孩親眼麵對自己母親的死亡。

  “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秦姣有些不能理解，但她一回想到柳金海的樣子，突然也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事情。

  “我當時也問過問什麽。”柳亦汶突然輕輕地笑了笑，語調變得柔和，“她能那麽毫不猶豫地跳樓，卻不肯等我把花摘給她，”

  聽到這裏，秦姣有些為柳亦汶感到難過，一個小男孩獨自麵對母親的死亡，的確是太過殘忍的事情。

  “對不起，這些事情對你來說應該十分悲傷。”

  “沒事，我已經不在乎了。”柳亦汶搖了搖頭，嘴上說著不在乎，語氣中卻並沒有釋然。

  “這麽多年過去，我已經知道當時她要自殺的理由。他們本來就不是相愛的人，她作為一個前途無量的富家小姐，被柳金海用盡手段娶了回來，最後為了我放棄了抵抗，卻沒有想到丈夫的背叛來的如此之快，令她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

  柳亦汶平靜地敘述著自己母親的往事，聽起來他格外地冷靜。秦姣側過頭，望著窗外走過去的男男女女，心中忍不住共情。

  她輕歎了一口氣，想要安慰柳亦汶，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麽話能真正地安慰道到他，說不定她認為是開解的話，在柳亦汶的耳朵裏會是挑釁。

  “先別想這些了，總之，你也要報仇成功了，未來的路還很長。”

  “這一點你說的對，我未來的路還很長，但他不會有路了。”

  柳亦汶說到最後，語氣已經格外認真。秦姣把她的話聽到耳朵裏，搖了搖頭，沒有應話。雖然不知道柳亦汶和柳金海最後會怎樣，但她能夠猜到，柳金海必定會失去現在的身份和地位。

  又過了一會兒，柳亦汶終於把車停了下來。

  秦姣從手機中抬起頭，看見車窗外是人民法院。

  “怎麽來這裏了？”秦姣和舒童兩人一齊下車，顯然都有些意外。

  “當然是因為今天這裏開庭。”

  “這麽快？”

  昨天凶手才被抓到，取證環節都沒有，怎麽就直接開庭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柳亦汶看著秦姣疑惑的表情，先一步走到了她的前麵。秦姣連忙跟上柳亦汶的背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那你能給我解答一下疑惑嗎？”

  “你難道忘記了嗎？”柳亦汶回頭看了一眼秦姣，抱臂說：“你自己的案子，你忘記了？這個凶手本來就是你那個案子的凶手，林筱筱的死警方早已找到了證據和物證，我今天帶你來，你讓你再次做人證。”

  聞言，秦姣愣愣地眨了眨眼，她差點忘記了，林筱筱案件的凶手一直沒有抓到，溫音瞳因為有溫家的力保，這件事原本已經壓下去了。

  看來，柳亦汶為了逼迫顧妃兒，又找人撤掉了溫音瞳的保護傘。

  “我……我好像真的忘記了。”秦姣尷尬地撓了撓頭，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點忙不過來。”

  “秦小姐，隻是心大而已。”柳亦汶微笑著望著秦姣，話裏話外總有種嘲諷的感覺。

  秦姣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柳亦汶，卻也無力反駁，畢竟她是真的差點忘記了。

  “別說這個了，既然讓我做人證，你直接跟我說不就行了，還搞得這麽神秘，弄得我心裏不踏實。”

  “嗬，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不希望別人太順心。”柳亦汶故作神秘地彎起唇，溫潤的眉眼中蕩漾開了一絲餘暉。

  秦姣望著柳亦汶夕陽下柔和俊雅的臉，心中有些感慨於柳亦汶的顏值，但身邊一陣咳嗽聲響起，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我感覺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舒童微笑看著柳亦汶，手忍不住掐著秦姣的胳膊。

  秦姣忍著痛，擠出了一個笑容，跟著柳亦汶一起走進了法院。

  法庭中，開庭不久以後，秦姣很快便被傳喚了。根據她的發言，雙方律師又辯論了一番以後，局麵明顯對那位殺手十分不利。

  但即便是這樣，法官也沒有當庭宣布裁決，倒是宣布了退庭。

  秦姣有些疑惑，這樣證據確鑿的事情，被告自己都不申辯了，沒理由不裁決。

  “怎麽就退庭了？”作證完了以後，秦姣重新回到了聽審席，忍不住問了一句旁邊的柳亦汶。

  柳亦汶聞言揚了揚眉，淡淡道：“當然要退庭，事情發生的太突然。這種時候他們還沒有感受到恐懼，下麵顧妃兒就會接受我的條件了，我會逼她說出來柳金海的所有事情。”

  “原來你是這個打算。”秦姣了然地點了點頭，心中認同了柳亦汶的話。

  一旦顧妃兒答應了，柳金海就要倒台了，依附於他的溫音瞳這一次算是又栽了。

  “今天差不多完事了，很感謝你的配合。”柳亦汶衝著秦姣溫和無害地笑了笑，難得對秦姣說了感謝。

  秦姣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無奈地說：“我倒是希望是徹底地完事了，你如果現在還能把合同給我，我立馬對你感恩戴德。”

  “合同啊。”柳亦汶回憶了一下，佯裝無辜地說：“沒人告訴你嗎？合同在昨天就已經解除了，不然導演那邊怎麽會一聲不吭地就讓你回來。”

  “什麽？”秦姣愕然地瞪大眼，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惡作劇打心底裏感到無語，他絕對是故意不告訴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