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姣如此執拗地不肯鬆口，倒是讓柳亦汶有些驚訝。他微微眯了眯眼，很快又恢複了溫和的笑臉。

  “秦小姐，這份合同是不會再改了，並且如果你不要，我也不會給你第二份合同。我不是威脅你，但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事方式，我自認為自己有誠意也很尊重你，你這樣拂我心意，我其實很難過。”柳亦汶一邊說著，嘴邊的笑一邊漸漸沉了下去。

  秦姣咬了咬唇，瞬間感覺自己已經沒了別的拒絕的話，柳亦汶已經這樣說了，她再說下去，好像就會把舒童的一番心血搞砸了。

  輕歎一口氣，秦姣心中雖然有些不安，但還是沒有再多說些什麽。她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向眼前目光憂鬱的男人，輕聲說：“好吧，如果你堅持的話，這件事就這樣吧，我現在就把合同跟你簽了。”

  “那真是太好了。”見秦姣答應，柳亦汶溫和地笑了笑，黝黑的羽睫在眼瞼下落下了陰影。

  秦姣別開目光，在心中感慨了一下柳亦汶的顏值，連忙拿起筆，在合同後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柳亦汶看見秦姣行雲流水的簽名，剛剛還寧靜的目光，瞬間變得深沉。他不自覺地加深了嘴角的笑意，嘴邊露出了一絲邪氣，“雖然有些波折，但遠比我想象中的順利。”

  “嗯？”秦姣感覺柳亦汶的語氣有些奇怪，忍不住抬眼看了他一眼。

  四目相對，秦姣發覺柳亦汶正意味深長地看著她，而他的周身縈繞著一股極具壓迫力的氣場，和剛剛的他判若兩人。

  “你……”秦姣快速地眨了眨眼，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人，但眼前的人毫無疑問就是柳亦汶。

  她疑惑地皺起眉，不解地問：“你這變臉是在四川學的嗎？”

  “是你眼力淺，我可一直都是這樣。”柳亦汶彎起眉眼，一瞬間變回了剛剛那個平易近人的男人，溫潤的麵龐上揚起了和煦的微笑，“不過和你這樣的人，相處起來還算愉快，不笨也不聰明，有點挑戰，但最後還是我贏。”

  柳亦汶拿過秦姣那份已經簽好的合同，突然又冷下臉，翻了翻合同，把其中一頁的條款指給她看道：“接下來，你得聽從我的安排。”

  聞言，秦姣感覺有些不妙，她看向柳亦汶指的那個地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那個地方寫的是“自合約簽訂之日起，乙方必須聽從甲方的企劃（及其他）安排”。

  糟了，她剛剛看合同的時候完全被其他利益誘人的條款吸引了，導致她完全都沒有去認真地看後麵的。

  這麽明顯的漏洞，她竟然徹底忽略了！

  “你！果然，事出無常必有妖，我差點還以為你是真心想道歉！”秦姣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深，她根本不了解這個男人，現在上了他的賊船，這下她可是騎虎難下。

  “哈，道歉？”柳亦汶掩唇輕聲笑了笑，平和的表情中依然充斥著溫柔，可現在秦姣卻隻覺得打心底裏感到惡寒。

  “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刻意為之，我有必要感到歉意嗎。”柳亦汶沉下目光，漆黑的深眸中倒映著秦姣的臉，一股寒意自秦姣的背脊爬了上去。

  “故意……做的？”

  “當然，不過我倒是沒有刻意去找你們，隻是在路邊抽煙，看見了你和時瑾言，所以才演了這麽一出。”柳亦汶揚揚眉，收好了合同，擺出了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臉，“仔細想想，你和我的計劃很契合，加上腿也好了，真是老天爺幫我。”

  “你究竟想做什麽？”秦姣不悅地抿起唇，心中已經開始逐漸不安了起來。她之前的人生和柳亦汶沒有任何交集，她究竟有什麽值得被他利用的？

  柳亦汶輕哼一聲，突然彎下腰，逼近了秦姣的臉。

  秦姣下意識地想要往後仰，對方卻緊緊掐住了她的雙頰，輕聲道：“漂亮的女人，總有利用的價值。你不用知道我想做什麽，你隻需要知道在這個企劃沒有結束之前，你都要聽我的。”

  看著柳亦汶近在咫尺的臉，秦姣突然又想到了時瑾言說過的那些話。眼前的男人毫無疑問是個雙麵派，如果他真的能做到那麽過分的事情，會不會接下來也會讓她做出那種事情？

  憂慮地皺起眉頭，秦姣一把扯開了柳亦汶挾製住自己的手。她冷冷地盯著眼前的柳亦汶，沉聲道：“我可以都聽你的，前提是不違法亂紀，也不違背基本的人理道德。否則，我不會做。”

  “聽起來，秦小姐似乎對我很防備。”柳亦汶毫不介意秦姣甩開自己的手，他平靜而溫和地看著秦姣，又拿出了那副無害的模樣，“你大概是聽了一些不好的傳聞吧，實際上，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主動的。”

  “主動？”

  “簡單來說，就是她覺得自己年輕貌美，學曆與家世俱佳，卻嫁給了一個出軌成癮的糟老頭子，所以想要和我在一起，整垮那個糟老頭。”

  柳亦汶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一樣，語氣輕鬆而又愜意，惹得秦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她狐疑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眯眼問道：“這不是主要的問題吧，她想要跟你在一起，你就順其自然地答應了？而且事後還舉報她，真是令人咋舌。”

  “那不然呢？我怎麽看也是一個很好說話，也很溫柔的人，拒絕一個向你哭泣的女孩子，未免也太殘忍了。”柳亦汶憂慮地望著落地窗外，看起來還真有那麽一些憂鬱的感覺。

  可惜，秦姣已經察覺到了他是個雙麵派，此刻完全沒有覺得他說的是實話。

  她毫不客氣地吐槽道：“嗬，真是可笑，你做人還真是沒底線。”

  “這一點秦小姐說的很對。”柳亦汶微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沒有一點被冒犯後的惱怒，“畢竟，那個女人是我的繼母，我卻還是在她勾引我的那一天，很從容地和她發生了親密關係。”

  聞言，秦姣愕然地瞪大眼，直接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