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秦姣的話音落下之後，沒有人再開口說話。

  所有人都沉溺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他們明明都在這裏，但是每個人的思緒似乎都已經去往了更遠的地方。

  “為什麽，小姣，你連留一下陸璟都不願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喜歡你？”

  “我……”

  麵對白素的質問，秦姣揚起臉卻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深深地和白素對視著，感受到了她眸子之中痛苦的情緒。

  “是的，我知道。”

  秦姣無法對這樣難過的白素撒謊，她無法在背負愧疚的同時，又做一個騙子。

  “我就知道，你肯定什麽都明白。那天的生日宴我為什麽沒看出來呢，我真是一個不合格的母親，連孩子們在想什麽都不知道。”

  白蘇痛苦地撐住額頭，自嘲地笑了笑，秦姣站起來想要安慰她，秦毅卻拉住了她的手。

  “必經之路，沒必要安慰，更何況這事應該是我做的。”

  秦姣望向自己父親的眼睛，心中的自責像是一雙巨大的手，緊扼住了她的脖子。她默默地低垂下頭，什麽也說不出口。

  秦毅看出了她的難過，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既然你也同意了，那麽改天我們就去銷戶，接下來你們自己談談吧，我去安慰你的母親。”

  說罷，秦毅站起身帶著白素一起離開了客廳，而陸璟這時也同時起身，想要離開。

  “違背了自己的承諾，就想要這樣一走了之嗎？”

  秦姣討厭陸璟的謊言，她站起身，跑到陸璟的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沉默的眼睛，才發現陸瑾的眼睛是通紅的。

  “你……”

  “我知道你不會信，但我沒有違背承諾。”

  陸璟看著眼前秦姣美麗而嬌俏的臉龐，心中的碎裂感真實而又刺骨。他不想讓秦姣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於是，他偏過身，想要離開這裏，但秦姣卻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你說你沒有違背承諾？那為什麽我爸媽會知道這件事。”

  秦姣直勾勾地盯著陸璟的每一個表情，不想讓自己錯過了他的一丁點的情緒變化。可陸璟的神情一如既往，一直都是那副沉鬱的樣子。

  “我不知道，今天我來的時候，媽就把一些照片放到我麵前。那些照片是我們以前的一些合影，P過，顯得比較親密。”

  “爸媽問我怎麽回事，我索性攤牌了。如果不說，圓了這個謊，又要說更多的謊，我太累了。”

  陸璟扶著額頭，搖了搖頭，深深吸了一口氣。

  秦姣鬆開他的手腕，眉目間藏著些許的落寞。她握緊了拳頭，心口滯悶，哽咽地說：“既然是這樣，你至少要跟爸媽說那些照片是假的，不然他們……”

  “對不起，當時我腦子一片混亂。雖然我已經做好了攤牌的準備，但是今天太突然了，我隻想著趕緊解脫。”

  陸璟感覺太陽穴正突突地疼，他打斷了秦姣的話，隻想趕緊離開這裏。

  看出了陸璟想要迫切離開的情緒，秦姣很無奈地笑了笑，很明白大家已經走到了分叉路口了。

  她側身給陸璟讓出了一條路說：“你都這樣說了，我更沒理由讓你呆在這裏了。”

  “我最後再說一句話，陸璟，這些年謝謝你。你一直在幫我，雖然你沒有怎麽回來秦家，但是爸媽也很喜歡你，再見。”

  一直沉默無言的陸璟，聽完秦姣的話，心中的刺紮得更深。

  果然，不管做了多少的準備，當他親自去麵對這一切的時候，心中那種難受的感覺遠比他模擬過無數次的痛來得更為猛烈。

  秦家對他而言，有恩又有情。今天看見白素哭了，他第一次意識到，他對秦家所秉持的感情其實深厚而又隱晦。

  而這一次別離，讓他明白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

  “再見。”

  千言萬語也不能表述出陸璟心中所想，他抬起黑眸，望向秦姣難以釋懷的目光，僵硬地笑了笑，轉頭便離開了別墅。

  秦姣望著陸璟的背影，聽著樓上母親的哭聲，無力感充斥著她的全身。

  這不是生離死別，可秦姣覺得，屬於秦家的陸璟已經死了，即便再見，她與陸璟之間也會有道深深的隔閡。

  幾個小時後，白素終於在秦毅的安慰下穩定了情緒，秦姣那兩個遠在海外的哥哥也打來了電話，白素難以釋懷的心情，終於好轉了許多。

  “阿姨，你別難過了。我去市裏買了甜點，吃點甜食心情好。”

  舒童下午看見陸璟出來以後，便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她驚訝之餘，連忙去市區裏給白素買了點了好吃的，算是自己給的一點安慰。

  白素看見舒童這麽體貼，臉上的神情十分尷尬，但秦姣一直在旁邊哄著她，她也點點頭，吃了幾口。

  “媽，別難過了。以後再能見麵，也不是生離死別。”

  “不一樣了。”

  白素淡淡地笑了一下，笑容中藏滿苦澀，“我們都知道的不是嗎，而且我對他問心無愧，從小到大給滿了偏愛。即便是對你有了其它的想法，我也沒想過要讓他脫離秦家，但他自己說出來這種話，真讓我傷心。”

  “好了好了，我們不說這些話了，開心點，讓爸爸帶你出去來個大出血，不然我們母女兩個去血拚也可以！”

  秦姣想要轉移白素的注意力，連忙又把舒童買來的甜點推到了她的麵前，還給秦毅使了個眼色。

  可此刻秦毅的心情也很不好，沒有理會秦姣的暗示。

  陸璟畢竟是他寄予厚望的養子，秦家的很多產業都在給他打理，現在脫離了秦家，交接給還在國外讀書的那兩個崽子肯定不行。

  看來他又要重新上任，不能一直陪老婆了。

  “嗯，開心就好，錢不是問題。”

  秦毅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白素搖了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再在這裏糾纏這件事了。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

  “好了，別擔心我了，秦姣你還有工作吧，我最近追你的綜藝挺開心的，聽說《蕭瑟》也要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