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算你有自知之明。”

  南宮心竹看著秦瑤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一切都林琴玉那個賤人扯上關係的人，她都不會放過。

  更何況秦瑤當年還算計了她？

  現在落到了她的手裏，她自是不會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竹妃娘娘。”一直在旁邊看戲的秦湘忽然顫微微地朝南宮心竹跪了下來，“還請竹妃娘娘為奴婢做主。”

  秦湘腦袋上包著紗布，整個人蒼白而虛弱，看起來楚楚可憐，仿佛風一吹就會倒。

  南宮心竹擰眉，看著她耳上紗布滲出的血，眸色不由沉了幾許。

  “怎麽回事？”

  秦湘耳上的傷，讓她想起了自己。

  當年段元成毫不留情地一口咬掉了自己半隻耳垂，雖然傷口已然愈合，但還是會痛。

  那種痛，仿若能疼進靈魂深處，即使過去經年，依舊附在骨血深處，拔都拔不掉。

  秦湘伸手捂上了受傷的耳朵，雙目通紅，“她搶了奴婢的男人，又害得奴婢滿門皆滅，奴婢不過是與她理論，她卻……”

  秦湘故意哽住了聲，沒有再說下去。

  畢竟有些事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她深知南宮心竹的心結。

  當年南宮心竹的男人不就是被林琴玉給搶了，這才造成了後麵一係列的事，現在的她，不正是當年南宮心竹的翻版嗎？

  果然，南宮心竹看向秦湘的目光都變了變。

  她朝秦湘走了過去，親自將秦湘扶了起來，“受了傷就別跪著了，平身吧。”

  “叩謝娘娘大恩。”秦湘受寵若驚地起了身。

  她沒想到自己這一次受傷，反而因禍得福。

  南宮心竹在蕭帝那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且不管是因為感情還是因為利用，她若是攀上了這一株大樹，自是多了幾分自保能力。

  南宮心竹的目光輕掃過秦湘耳上的傷口，然後輕拍了拍她的手，“你放心，本宮自會替你做主。”話落，她的視線又重新落在了秦瑤的身上，陰測測地道：“她傷你一隻耳，你奪她兩隻耳不就回來了嗎？”

  秦瑤雖還不能死，但也不是不能缺胳膊少腿。

  隻要不弄死，她無所謂。

  秦湘大喜過望。

  許俊麵色卻微變，試圖阻止，“娘娘，皇上曾吩咐——”

  “你閉嘴！”南宮心竹冷然打斷了許俊的話，“既然來了天園，便由本宮說了算。”

  這裏是蕭帝給她專門建造的別宮，雖遠離建康城皇宮，但裏麵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不比皇宮差。

  蕭帝曾許諾過她，這天園就是屬於她的領地，這裏的一切都由她做主。

  所謂君無戲言，而蕭帝之於她，倒也從未失信過。

  這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早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當年無意中的驚鴻一瞥，讓皇帝情根深種，幾十年如一日，甚至為了救她，找遍天下名醫靈藥，不惜不一切代價將她從鬼門關裏搶回來。

  回想這世間哪個男人不把她捧為心頭至寶，就連當年隻是合作利用關係的上官楓也不例外。

  因為她不僅有著傾世天下的美貌，還有一身讓世人為之瘋狂的特殊血脈和力量。

  可偏偏，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卻從未將她放在眼裏過。

  這世間情愛大抵如此吧？

  你愛的人，不愛你。

  而你不愛的人，卻又視你如寶如珠。

  思及那個男人，南宮心竹的眉梢眼角漸漸染上一抹紅。

  那是怨念至深的恨。

  但段元成已經死了，她無法再向他發泄心中的不甘，就隻能從那些與他扯上關係的人身上找回來了。

  “還不動手？”南宮心竹冷聲下令。

  秦湘嘴角揚起了一抹得意的弧度，她下意識地抬眸看向秦瑤，想從她臉上捕捉到一絲驚慌失措或是恐慌的表情，可惜，她還是失望了。

  秦瑤依舊神色淡淡，表情漠然地就好像在冷眼旁觀別人上演的戲碼。

  斜旁裏，寒芒閃動。

  有兩名暗衛執刀朝秦瑤直襲而來，分別削向秦瑤左右雙耳。

  動作迅猛而狠絕，毫不留情。

  秦瑤眼眸微眯，就在刀尖對上的那一刻，兩隻修長白皙的手竟同時捏住了兩側的刀鋒。

  “叮！”的一聲，鋒利堅硬的刀鋒如同豆腐一般被輕而易舉地折斷。

  兩名暗衛隻覺虎口猛然一震，同時變色。

  他們本能想退，卻已不及，渾厚的勁風已然將他們整個人直直震了出去。

  眾人眼睜睜看著那兩道身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般摔了出去，繼而狼狽地跌在地上，“噗噗——”一連吐了好幾血，便徹底陷入了昏迷。

  這一變故讓四周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特別是許俊。

  他想過秦瑤有可能會反抗，但沒想到，秦瑤的武功竟比他預料中的強上許多。

  秦瑤似也有些訝異地看了看自己的手。

  剛才那一瞬間的反擊隻是下意識的反應，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的武功竟突然間強了這麽多？

  此時南宮心竹已是勃然大怒，“秦瑤，你好大的膽子！”

  秦瑤眼底的冷芒並未盡散，卻是紅唇一勾，懶洋洋地輕笑，“不知是誰給的竹妃娘娘底氣，認為我秦瑤會乖乖站在這裏任由你們欺侮？”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秦瑤逆著光站在那裏，雖未再有什麽動作，卻是氣場全開，那種上位者的威壓幾乎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南宮心竹氣得渾身顫抖，“秦瑤，難道你忘了，那個孽種還在本宮手裏？”

  她的手中有人質，她不信秦瑤絲毫都不顧及那孩子的安危。

  “在你手裏又如何？”秦瑤眼底露出嘲諷之色，“小羽兒可是你們手裏的籌碼，你們現在供起來都來不及，又哪舍得對他動手？畢竟萬一不小心手重了，把那小家夥給弄死了，蕭帝所想要的一切可就功虧一簣了！就算竹妃娘娘你肯，隻怕我們敬愛的皇上也不會肯吧？”

  南宮心竹：“……”

  她確實無法動那個孩子。

  蕭帝雖然寵愛她，但那個孩子卻是底線。

  這畢竟是一個帝王的野心，沒有人可以觸碰。

  眼見南宮心竹竟然被秦瑤震住，秦湘不由緊緊握住了手心。

  “我要見孩子。”秦瑤忽又淡淡出聲，完全不像是被挾持過來的，反倒是多了幾分反客為主。

  南宮心竹冷笑，“想見孩子，可以，先削下你的雙耳。”

  孩子是母親的軟肋。

  她不信秦瑤真的完全不顧及那個孩子的安危。

  秦湘一直沒吭聲，靜默地站在南宮心竹身後當布景板。

  她相信秦瑤的負隅頑抗堅持不了多久，畢竟她所麵對的是當朝的皇帝和貴妃。

  “竹妃娘娘還真是喜歡抱打不平呢。”秦瑤眼底閃過一絲莫名的興味，“不過，我還是想善意告誡娘娘一聲，在掛心閑人之前，先多關心關心自己……”

  話語一頓，秦瑤嘴角勾起了一抹愉悅的弧度，“難道娘娘不覺得自己的手有些奇怪嗎？”

  南宮心竹瞳孔驟然一縮。

  她下意識抬手一看，便看見自己雙手掌心裏竟不知何時黑了一大片。

  她中毒了！

  南宮心竹詫異地抬頭，一臉震驚及不敢置信地看向秦瑤，“你何時給本宮下的毒？”

  秦瑤從來到這裏開始，就沒機會和自己近距離接觸過，也不可能有機會給自己下毒。

  秦瑤的目光略有所思地看了秦湘一眼。

  秦湘莫名地頭皮一緊，南宮心竹卻反應了過來。

  方才與她近距離接觸的，就隻有秦湘一個。

  而她的手剛剛扶過秦湘。

  “你這個賤人！”南宮心竹麵色驟變，想也不想一巴掌就直接甩在了秦湘臉上，“你竟敢毒害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