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蕭笑麵色變了。

  南宮淩身動，快如殘影，直取秦瑤。

  段紫謙身形一錯，傾身攔在了秦瑤麵前。

  轟然一聲巨響，兩道渾厚掌力相撞的瞬間，地底突然爆裂出一股更為強大的力量，一陣天搖地晃，地麵龜裂，煙霧彌漫。

  段紫謙麵色一變，第一反應就是拉住了秦瑤的手。

  重重迷霧中幾乎所有人的視線皆被遮擋，看不見的殺機在四周悄然彌漫。

  驀地，秦瑤心口襲上劇痛，她眉心一蹙，同時也感應到了緊抓著自己的那隻手也微微一緊。

  她抬頭側目，就見段紫謙麵色煞白，劍眉微擰，顯然與她遇到了同樣的情況。

  他們體內有生死蠱，此刻生死蠱卻在毫無預兆下開始作亂了……是蠱王。

  他們竟然能感受到蠱王的方位，二人對視了一眼，雖無聲，卻從彼此眼中讀到了某種默契。

  就在這時，迷霧之中再度傳來了破空之聲，秦瑤和段紫謙二人幾乎在同時出手，一左一右往破空之聲傳來的方向直掠而去。

  霧中，南宮淩正在襲擊兩個人，一個是池江玉，一個是蕭笑。

  蠱王蘇醒後，南宮淩可以說完全被操縱了，池江玉和蕭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眼看二人將要傷在南宮淩手上，段紫謙迎麵直上拔出腰間軟劍擋住了南宮淩的攻擊，而秦瑤則當機立斷迅速地分別將蕭笑和池江玉往後一帶，救下蕭笑和池江玉便迅速帶人一起借著迷霧隱匿身形。

  而段紫謙一擊成功，也不戀戰，轉身就遁，合作無間，分毫不差。

  然而四人才剛會合，又是一陣天搖地動，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冷風，迷霧消散，但四周也沒有了南宮淩、朱顏等人的身影。

  觸目所及，整個場景也變幻了，天幕上有鵝毛大雪紛揚而下，寒氣逼人心肺。

  “下雪了？”秦瑤伸手接住了一片雪，喃聲低語。

  “因為蠱王喜冷。”蕭笑方才在襲擊中受了些傷，語氣顯得有些虛弱，“萬蠱歸宗陣其實是以蠱王的意誌為控。它一旦蘇醒，那這個陣法就可以任它操縱了。”

  “那白前輩他們……”秦瑤目露擔憂。

  蠱王將他們分開的用意很明顯，就是想將他們逐個擊破。

  “唯今之計，除了破陣，別無它法。”蕭笑沉歎。

  “也是南宮淩這家夥沒用，竟完全沒有了自己的意誌，對自己人還下手這麽狠。”池江玉氣哼哼地吐出一句，他也被南宮淩那家夥傷得也不輕啊。

  說著，他便隨手從懷裏掏出藥瓶給自己和蕭笑分別服下丹藥。

  “所幸有你這個神醫在。”眼看二人氣色轉好，秦瑤不由鬆了口氣。

  池江玉還沒來得及得意，就聽段紫謙輕哼了一聲，“他也就這點用處了。”

  池江玉臉一黑，正欲反駁，秦瑤連忙打斷了二人的針鋒相對。

  “蕭夫人，萬蠱歸宗陣涉及的範圍有多大？”

  “可以說，整個桃源穀就是一個萬蠱歸宗陣。”蕭笑又掩唇低咳了兩聲，目中盡是無奈沉重之色，“我們雖然在陣上設了不少陣中陣壓製，但最終還是功虧一簣。”

  “但終歸隻是陣法，不論是下雪還是刮風其實都隻是幻覺對不對？”秦瑤依舊冷靜，她閉目微微感應了一下蠱王的方向，卻發現不知為何竟微弱了許多。

  “紫謙，你可有感應到它的方位？”秦瑤轉頭問段紫謙。

  段紫謙搖頭，“好像弱了很多。”

  “紫謙？”蕭笑聽到秦瑤的稱呼，不禁轉頭看向了頂著唐錦容貌的段紫謙，“你是……”

  “蕭夫人，他是段紫謙。而我……是秦瑤。”秦瑤覺得此時也沒什麽好隱瞞了，她走到一旁用藥水洗去了臉上的易容，並且服下了變聲解藥。

  這些易容的用品全是以前池江玉給自己的，沒想到竟會在這裏派上用場。

  段紫謙自然也跟著解去了易容之術。

  “你們……”看著恢複本來麵貌的二人，蕭笑詫異不已。

  池江玉臉上滿滿得色，卻是挑釁般地看向段紫謙，“剛才不是還說我就隻有醫術那點用處了嗎？”

  段紫謙淡淡掃了他一眼，卻懶得搭理他。

  池江玉撇撇嘴角，目光卻略有深意地看了看段紫謙。

  秦瑤並未注意到池江玉的異常，而是轉頭看向蕭笑，“蕭夫人，我想知道陣眼在哪？”

  秦瑤的話讓段紫謙和池江玉同時麵色一變，想說些什麽，卻被段紫謙一把給拉住了。

  池江玉詫異地看向段紫謙，卻見他緊抿薄唇沒有說話，眼底卻是一片晦暗莫名，似明白了什麽，池江玉頓時閉了嘴。

  小瑤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得了。

  連段紫謙都沒辦法，他說又有什麽用呢？

  蕭笑抬頭深深望進秦瑤的眼裏，“孩子，你可知道找到陣眼意味著什麽？”

  “我隻想知道要如何破陣？”秦瑤眼中沒有一分一毫的動搖。

  “用你的心頭之血，但究竟要放多少血，我也不清楚。”蕭笑輕歎，“所以，直白一些說，就是用你的命去賭。”

  “我願意賭。”秦瑤平靜地道：“我並不是為了這所謂的天下，所謂的蒼生，我隻是為了我的朋友，還有我愛的人。既然緣從我起，便由我來結，將這件事來個了斷。”

  蕭笑眼眸微垂，沉思了片刻，“好，你跟我來。就你一人。”

  蕭笑起身，就往前走。

  秦瑤舉步欲跟上，忽然腕上一涼，被一隻冰冷的手扣住。

  “阿瑤，記住你的承諾。”

  秦瑤點頭，忽然回身湊近段紫謙在他薄唇上留下輕輕一吻，“我說過，我舍不得你。所以紫謙，請你相信我。”

  微微掙脫了段紫謙的手，秦瑤毅然轉身跟了上蕭笑。

  段紫謙隻是怔然站在那裏，沉默地注視著秦瑤的背影。

  “再看也看不回她。”耳畔忽然響起了池江玉幽幽的歎息聲。

  段紫謙收回目光，看了池江玉一眼，正想說些什麽，忽見池江玉隨手一抬，朝自己拋來一物。

  他下意識接住，是一個藥瓶。

  “也不知你怎麽還能站在這裏的？”池江玉搖搖頭，一臉的不可思議，但也帶著幾分欽佩，“這份忍功，你段大少爺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

  他是醫者，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段紫謙如今的身體狀態。

  惑心術的反噬早已將他的身體掏空了，而他剛才連番出手，功力不僅沒有絲毫減退，反而有越發強大之勢，很顯然，定是了用了什麽不可逆轉的禁製之法。

  “一顆能頂多久？”破天荒的，段紫謙沒有像平時那般與他抬扛，而是打開藥瓶，倒出了裏麵的丹藥。

  “一顆讓你頂一天絕對沒問題。這藥也不能多吃，否則……”

  池江玉話音未落，就見段紫謙把剛才倒出來的藥全數往嘴裏一塞，全數吞了下去。

  池江玉阻止已是不及，“你瘋了！我這凝神丹藥效雖好，但藥性過烈，等藥效一過，你知不知道你會……”

  “你覺得我能撐到那個時候？”段紫謙淡淡地反問。

  池江玉愣住，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麽安慰的話語，卻又覺得所有的語言在此時都顯得蒼白無力。

  段紫謙確實命不久矣了，可能都不用等那惑心術的再度反噬。

  “但我現在不能讓自己死了。”段紫謙垂眸看著手裏空空如也的藥瓶，“我若出事，阿瑤也會出事的。如今我們倆體內有生死蠱，生死相連，我怎能輕易讓自己死？”

  池江玉驚白了一張臉，“你們體內有生死蠱？”

  他衝上前去，一把就扣住了段紫謙的脈搏，這一診之下，頓時麵色大駭。

  “怎麽會這樣？”

  段紫謙抬眸，看向了池江玉，“所以，池江玉，你得幫我一個忙。”

  “你要我做什麽？”

  “想辦法延續我的命，不管要付出怎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