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居的小屋裏，秦瑤正在收拾床鋪準備打地鋪。

  段紫謙靠著軟枕，看著秦瑤忙碌，涼涼丟出一句：“小兔子，我們都同床共枕好幾天了，你現在才開始打地鋪會不會太多此一舉了。”

  秦瑤神色淡淡，“相公玲瓏心思，三番四次戲耍於我。我怕離得太近，怎麽被吞的都不知道。所以，還是離遠一點兒好。”

  段紫謙聞言劍眉一挑，突然翻身下床，長臂一伸，竟就直接攬上了秦瑤的腰肢，直接將人壓在鋪了一半的地鋪上。

  “小兔子，你說的離得近，可是指這般近法？”

  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秦瑤隻覺渾身僵硬。

  她的身手是不是變弱了？

  為什麽隻要一麵對段紫謙，她都無法及時反應？

  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絲煩燥，秦瑤目光驟然變冷，“放開。”

  段紫謙卻是懶洋洋地勾唇一笑，“小兔子真不乖。”他伸手輕撫上秦瑤神色冰冷的臉龐，“原本溫順的小白兔突然間多了利爪，還真是讓人有些不適應。不過，我可不讚同你方才的說法，你說我三番四次戲耍於你，小兔子你又何嚐不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嗯？”

  “我叫秦瑤。不叫小兔子。”

  秦瑤擰眉。

  她不喜歡這個稱呼。

  那一聲聲“小兔子”總會讓她越發地心煩氣躁。

  段紫謙撇嘴，“可我喜歡叫你小兔子。有本事……”他眨了眨眼，語帶曖昧，“你可以封住我的嘴。比如……像那天一樣……我喜歡那種懲罰……”

  麵頰莫名一燙，秦瑤眼底劃過了一絲怒意：“段紫謙！”

  段紫謙挑眉，“呀？終於生氣了？我還以為你褪去了小兔子的偽裝之後，隻會一種表情了。”

  “你……”

  秦瑤眼底殺機一現，正欲動手，驀地，她雙耳微微一動，突然一把推開了段紫謙。

  段紫謙猝不及防被推了一個正著，身子不受控製地滾到了一旁，背後的傷口也不小心撞到了冰冷的地麵，疼得他麵色一白。

  “小兔子，你也……”

  “狠心”二字還未說出口，突然，“嘭”的一聲，房門被人大力推了開來。

  秦瑤和段紫謙不約而同往房門口看去，就見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大幫子的人。

  段元成、段老夫人以及茹夫人……他們身後還跟著數名護衛家丁。

  段紫謙的目光在眾人的身上掃了一圈，挑眉輕笑道：“爹，這半夜三更的，您帶著這一大群人……”

  他話音未落，就見段元成神色沉沉地看了秦瑤一眼，突然大手一揮：“把秦瑤給我抓起來。”

  數名護衛一擁而上，將秦瑤反手扣押。

  “你們做什麽？快放開小姐……”穗兒從屋外急急跑了進來。

  段紫謙擰眉，“爹，您這是做什麽？為什麽要抓阿瑤？”

  秦瑤掩去眼底異色，故作惶恐，“公公，兒媳做錯了什麽？”

  段元成看向段紫謙，臉上帶著怒意，“你自己看看，你這個好娘子都做了什麽？”

  話落，他將手裏的信往地上一丟。

  段紫謙滿臉狐疑地撿了起來，展開一看，臉色微變，“這……這不可能！”

  “不可能？”段元成語氣陡然拔高，顯然已是怒火中燒，“從小蓮身上搜出來的東西就是鐵證。西廂閣縱火，廚房投毒，都是她一手操縱的，小蓮因為貪財收了她的銀子幫她做事才慘遭滅口，所幸小蓮留有後手，寫下了這一封遺書，還指明她隨後就會向廚房下手。今日她就借著為你做雞湯而向全府投毒……現在半個府的人都腹痛不止……”

  “既然你們口口聲聲說阿瑤下毒，那為什麽我們這些人沒事？”

  段元成看了秦瑤一眼，“這就要問她有何陰謀了？”

  “我沒做過。”秦瑤垂眸低聲為自己辯解。

  看來有人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段老夫人卻冷然出聲：“元成，我們直接將她扭送官府不就好了？還在這裏問什麽問？”

  段紫謙眸色一變，傾身攔在秦瑤麵前，“我看誰敢？”

  “紫謙，你還真是我的好孫兒！”段老夫人冷笑，那看向段紫謙的眸光如同淬了毒。

  雖一閃即逝，卻被秦瑤盡收眼底。

  秦瑤掩去眼底異色，淡聲道：“你們說我縱火投毒，總要有個名頭？我為什麽要這麽做？當初秦段兩家締結秦晉之好，是為了讓彼此的家族更加繁榮昌盛，互惠互利。如果段家出了問題，對秦家又有什麽好處？”

  段元成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瑤一眼，並沒有說話。

  秦瑤直視著段元成的眼睛，“公公，小蓮已經死了，且死無對證。這封信究竟出自誰手，誰也無法說清。如果有人看不慣我們秦段兩家連盟，要在死人上做手腳實在太過容易。希望公公明察，別讓真正想害段家的人逍遙法外。”

  茹夫人見縫插針，“是啊，老爺，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若真有人包藏禍心，那危害的可是我們整個段府啊！”

  段元成微一沉吟，“先將秦瑤關進柴房。”

  段老夫人擰眉，“元成，你是打算私下審問？”

  “母親，這件事我們先查清楚再做決斷，若是直接將人扭送府衙，出了差錯，丟人的可是我們段府。”

  “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可以等你的結果。隻是元成，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段老夫人深深看了秦瑤一眼，這才帶著陳嬤嬤離開。

  “來人，把秦瑤帶下去。”

  段元成這一聲令下，立時有家丁朝秦瑤衝了過去。

  卻不想，段紫謙突然伸手一把摟住秦瑤。

  “要關一起關。我可不想跟阿瑤分開。”

  段元成麵色鐵青地瞪了一眼段紫謙，“好，我成全你。”

  段紫謙和秦瑤被家丁們押了下去，臨走之前，秦瑤偷偷朝穗兒使了一個眼色。

  *****

  一燈如豆，秦瑤和段紫謙並肩坐在角落。

  此時已是深秋，雖不及寒冬，但柴房之中的陰冷卻比內室要重上許多。

  秦瑤看了段紫謙一眼，忽然想起，先前在房內打鬧時，他背後的傷口似乎還撞到了。

  “你的傷沒事吧？”

  “現在想起關心我了？”段紫謙撇撇嘴角。

  “剛才隻是一時失手。”秦瑤垂眸，“不過，這次你完全沒必要陪我受苦。”

  段紫謙卻是一臉的不以為然，他以手枕著後腦，靠著石牆，幽幽道：“小兔子，我們可是達成了協議，你要保護我的。既然要保護我，自然是寸步不離，怎麽？這麽快你就忘記自己的承諾了？”

  “段少爺，我一介弱質女流究竟何德何能，能保護得了你？”

  段紫謙轉眸看向她，“那天落水，我的命不就是你救回來的嗎？”

  秦瑤神色一閃，避開了段紫謙的目光。

  “怎麽？現在懂得愧疚了？”

  秦瑤抬眸，“愧疚？”

  “難道不是？你那天是在試探我吧？”

  秦瑤心頭一沉，原來他早就已經猜到了。

  難為她還在那裏演得那麽開心？

  “你會武？”秦瑤淡聲問。

  段紫謙白了她一眼，“我若會武？那天還會那般狼狽？今天就更不可能束手就擒了！早把段府鬧了個天翻地覆好不好？”

  “若你不會武，為何能三番四次逃出穗兒的盯梢？”

  還有，為何數次都能壓製她，對她動手動腳？

  當然，這後麵一句，她沒問。

  段紫謙薄唇一揚，“你想知道？”

  “我們既是合作關係，至少要坦誠相待吧？”

  段紫謙深深望進她的眼裏，“那你想用什麽來交換？”

  秦瑤抿唇不語。

  她總覺得這個大少爺在挖坑給自己跳。

  段紫謙不禁輕笑了一聲，“小兔子，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更應該清楚，既要有所得，就必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所以，我如果把我的另一個秘密告訴你，你要給我什麽樣的代價呢？”

  “你想要什麽代價？”

  “你說呢？”段紫謙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