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竟對自己這麽依賴了?
作者:
月影蘭析 更新:2020-12-14 04:37 字數:2939
床榻上,段紫謙依舊昏睡不醒,秦瑤拿著手巾替段紫謙擦拭著額際的冷汗,卻發現越擦越多。
秦瑤手上動作一頓,隻見段紫謙劍眉緊擰,似陷入某種夢魘之中,神色痛苦而掙紮,嘴裏更是喃喃囈語著。
秦瑤不由低下頭,湊近了段紫謙唇邊,隻聽他斷斷續續地低喚著一個熟悉的名字:“阿瑤……”
秦瑤心頭猛地一跳,下意識便要往後退,驀地手腕一涼,竟被一隻汗濕冰冷的手給緊緊扣住了。
“相公?”
秦瑤錯愕地朝段紫謙望去,卻見他依舊雙目緊閉,並未清醒。
“阿瑤,別走……”
那一道嘶啞虛弱的低喚讓秦瑤呆怔在了那裏,一時間無法理清自己的心緒。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竟對自己這麽依賴了?
他們不過成親幾日而已。
心下正自疑惑,穗兒輕輕推門而入,看到秦瑤被段紫謙拉住手腕,不由愣住,“他醒了?”
“沒醒。”秦瑤搖了搖頭,小心地將段紫謙抓著自己的手給掰了開來。
穗兒古怪的目光在段紫謙和秦瑤轉了一圈,這才道:“小姐,池大夫讓我把這東西給你。”
她將手裏的一個小布包遞給了秦瑤,“池大夫說,這毒針上的毒名為魂殤,光憑他的解毒丹根本不可能完全解毒。此毒非常厲害,會在極短的時間內讓五髒六腑枯竭,如果沒有及時配製解藥,就需要有人損耗內力為你強行驅毒。不過為你解毒之人,就有可能因為內力損傷過度,而遭到魂殤反噬。”
秦瑤心頭一沉,“池大夫可有說若被魂殤反噬了會如何?”
穗兒搖頭:“池大夫沒說。”
秦瑤垂下了眼眸。
如果昨夜救她的人用的是內力……那麽,那個人……
“對了小姐,我剛才特意前去查探了一番,這段家父子間果然有問題……”
穗兒的聲音拉回了秦瑤的神思。
“你查到了什麽?”
“好像自從段紫謙的生母過世後,段元成就對段紫謙跟對待仇人一般非打即罵。後來段元成更是性情大變,甚至將段府很多老人都趕走了,所以,現如今段府裏的人都不太清楚當年曾經發生過什麽?”
秦瑤擰眉沉思,“難道跟段紫謙的生母有關?”
“有可能。”
秦瑤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段紫謙,“這個段元成對待段紫謙的態度確實不太像一名父親。”
“小姐,這段府的水深得很。不說段元成,還有那個深居簡出的段老夫人,也是詭異莫測,我看還是速戰速決為上策。”
秦瑤搖了搖頭,眼底多出了一抹沉重,“隻怕速戰速決不易。段府之中應該有人跟我們抱著相同的目的。”
“小姐是指那個闖東廂閣的黑衣女子?”
“最近府裏可有誰在喝藥?”秦瑤問。
“好像……沒聽說……”穗兒微一沉吟,“小姐,那我們現在……”
“等。”
穗兒不解,“等?等什麽?”
“等按耐不住的人。”秦瑤眸底劃過了一絲幽幽暗芒。
****
段府如雅居
精致的妝台前,茹夫人正在打點著自己的妝容。
銅鏡裏那張臉精致可人,顧盼生輝,雖談不上傾國傾城之貌,卻也是絕色之姿。隻可惜……她不喜歡這一張臉。
她將手裏的發簪隨手丟到了麵前,紅唇微微一勾,嘴角笑容卻是冰冷而嘲諷。
短短一年之內,她之所以會成為繼室,還不正是靠了這張臉?
隻因……這張臉多少有幾分與那個故去之人相似。
這建康城中,人人都以為她成了段家主母,風光無限,卻無人知曉,即使她跟那個男人睡在同一張床上,那個男人也從未碰過她一分一毫。
沒想到,她那個枕邊人還是長情之人呢?
微微失神間,房門忽然被人推了開來。
是侍女玉娟,她的手裏正端著一碗參湯。
“夫人,參湯已燉好了。”
茹夫人淡淡應了一聲,“放下吧。”
玉娟應了一聲“是”,便將參湯放在了桌上。
“清風居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玉娟回道:“少爺依舊昏迷不醒。少夫人也隻是守在一旁照顧,並沒有什麽異常。”
“玉軒閣那邊呢?”
玉娟走過去,替茹夫人將桌上的發簪重新拿起,插回了發髻上。
“老夫人進了玉軒閣後就沒有什麽動靜了,不過,還是讓陳嬤嬤出來問了幾次關於昨夜那場大火的事。看來老夫人這回要動真閣了。”
茹夫人冷然一笑,“她在那裏隱居了多年,老巢被人燒了,當然要動真閣。”
忽然,她話語一頓,微笑,“既然他們這麽急著找凶手,不如我送給他們一個。”
玉娟雙目一亮,“夫人是指……”
茹夫人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玉娟心領神會地退了下去。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茹夫人這才看了麵前的參湯一眼,隨後又從腰間拿出一個藥瓶,倒了一粒藥出來,丟入了參湯裏。
“嗤——”湯水立刻變得濃黑如墨,一股濃烈的藥味也隨之四散開來,茹夫人不禁嫌惡擰眉。
這鬼東西還真不是人喝的。
可偏偏,她又不得不喝。
自嘲一笑,她麵色蒼白地按著胸口輕咳了兩聲,便端起藥碗將參湯一口飲盡。
就在這時,窗台處忽傳來了輕微響動。
茹夫人麵色微變,往窗台望去,隻見一隻翠鳥不知何時飛落在窗台上,嘰嘰喳喳地叫喚著。
茹夫人起身走了過去,朝那隻翠鳥伸出了手。誰知翠鳥竟也不怕生,享受著茹夫人的輕撫。
“每回你來準沒什麽好事。”
茹夫人輕聲低喃著,看似在漫不經心地逗弄鳥兒,卻不著痕跡地從鳥兒腹下摸出了一張綁好的細小竹筒。
竹筒一被取下,翠鳥便飛走了。
她收回目光見左右無人,便取出了竹筒裏的字條,展開一看,卻是空白一片。
倒是每次都這麽小心謹慎。茹夫人臉露嘲諷之色。
不遠處的案桌前燭火搖曳,照射出了一片昏暗的光。
茹夫人走過去,將手中字條置於火苗上方,輕而快速地掃過,字條上立刻顯露出了一行字跡——“霧樓令”。
********
天邊漸漸露出了曙光,天輝從窗台折射而入,帶來了一室光彩。
原本趴睡在床頭的秦瑤猛地眼開了眼睛,見段紫謙還在閉目沉睡,不禁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昨夜段紫謙又高燒不退,一直折騰到快要天亮才算消停。
自從段紫謙受罰病倒後,身為父親的段元成卻是連一步也未踏入過清風居。
父子間……究竟有著怎樣的仇怨,竟會決裂至如斯境地?
秦瑤正自思忖,忽然,床榻上原本昏迷的段紫謙緩緩睜開了眼睛。
“相公,你醒了?”
秦瑤低喚,卻見段紫謙目光呆滯,神情空洞,也沒任何言語。
秦瑤微微一愣。
難道是段紫謙身上的毒又發作了?
秦瑤看了段紫謙一眼,又試探似地喚了一聲:“相公?”
段紫謙依舊毫無反應。
這時穗兒端著藥走了進來。
“小姐,藥來了。”看到段紫謙,穗兒臉上露出了喜色,“咦,姑爺醒了?”
秦瑤眼底卻劃過一抹異色,“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醒?”
穗兒將藥放在案桌上,走到床前,伸手在段紫謙麵前揚了揚,段紫謙連眼睛都不眨。
看著形如木偶般的段紫謙,穗兒歎了口氣,語帶憐惜,“也不知道這段少爺中的毒是誰下的,不要他性命反而隻是為了讓他變傻。穗兒聽遲大夫的意思,段少爺能撐到現在都沒完全傻掉已經是奇跡了。”
秦瑤依舊垂眸沉默。
穗兒察覺出了秦瑤的異樣,“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秦瑤搖了搖頭,目光再度落到了眼神空洞的段紫謙身上,“我隻是覺得我們這個大少爺應該不容易那麽快變傻。”
穗兒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秦瑤神色淡淡,“穗兒,我忽然想起,我有一偏方,專治此症。”
穗兒疑惑不已:“偏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