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

  高衡有些不舍地終止了自己的首次演講。

  乙弗部的到來，是意料中事。從馬能的匯報中，高衡感覺到了“無奈”和“勉強”，這是可以理解的，誰也不願給自己找個“爹”供著。如果不是昨日黃昏的交鋒，也許乙弗部不會這麽快下定決心。

  看日頭，應該是一早就出來了。

  不管怎樣，乙弗來人必須得見。高衡對馬能點點頭，兩個人出了俘虜營帳，奔往主將大帳。

  還未到帳前，就見太史庸快步迎上前來。

  敬禮已畢，太史庸說道：“報告將軍，乙弗部的卡魯長老和智者巴勞斯幹，帶了數十精騎到了大營。我已將二位讓到偏帳等候。他們帶來的騎兵還在營外。”

  “嗯，很好。”高衡點頭道：“太史將軍，你帶那些騎兵去俘虜營走走，讓他們也感受一下。然後再把他們安排在偏帳等候。”

  “諾！”太史庸領命敬禮而去。

  “馬將軍，太史庸越發穩重了。”高衡道：“可以放手帶兵了。”

  “太史將軍雖然從軍日短，但悟性強。”馬能說道：“他一開始就跟著謝都督，是顆好苗子。”說到這裏，馬能突然想起了什麽，問道：“高將軍，謝都督讓雷惡地跟隨將軍，至今沒用，可是有什麽打算？”

  “馬上就用他了。”高衡點頭道：“都督曾言，此人有見識，懂兵法，此前一直沒用他，主要是讓他跟隨隊伍熟悉軍法軍規。這次與乙弗部及其周邊的綏靖，就交給他。讓太史庸給他做副將如何？”

  “可以，就當是個考驗吧。”馬能點頭道：“高將軍，雷惡地身邊之人是否打散分開？”

  “我正想跟你商量這事。”高衡笑道：“馬將軍有什麽意見？”

  “我實在有些說不準，搞不懂都督的想法。”馬能苦笑道：“當年都督收了慕容，對其部下及子侄都有重用，就連其親衛都一點沒動。當時慕容部各軍總數超過十萬，比我軍實力多很多，難道都督不怕他們嘩變？”

  “都督慮事周詳，既有如此安排，自然有其道理。”高衡皺眉道：“我看，我們也可效法都督做法，不過要修正一下剛才的安排。就讓雷惡地的兒子雷蒙和太史庸負責乙弗部及周邊的綏靖。讓雷惡地加入參謀團參讚軍務，其手下諸將，你詳細了解一下各人情況，根據情況下派到連排營擔任副職，這個不必太著急，得看各人的品性，穩妥一點。安排之前，可以組成一個都督說的觀摩團，隨參謀部行動，以便觀察。到各排連任副職，俟有功再作簡拔。若有德才兼備者，也可直接擔任正職，但最高職務不宜超過營職，並嚴令各部政將做好監督，杜絕違紀事件。至於雷惡虎的親隨衛兵讓他自己挑選，但人數不超過十五人。其餘先編入特務團或者征求本人意見下基層也可以。”

  “高將軍所言甚是，如此安排，倒也穩妥。畢竟我們不是都督啊。”馬能恍然而歎，由衷讚道：“擢拔其高，分其肱骨，留其侍，限其力。果然高明，都督當時也是如此想法嗎？”馬能後來就變成了自言自語，突然又蹙眉搖頭，畢竟情勢不同。

  高衡一笑道：“馬將軍，我們不能和都督去比。都督自信慕容將軍不敢違逆於他，是因為他的強大；我們可以嗎？恐怕不能。你忘了，你常重複都督的那句話‘一切陰謀詭計，在絕對強大的力量麵前不值一哂。’我們還是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才是正理。”

  “哈哈，高將軍言之有理，馬某癡長年歲，倒叫高將軍見笑了。”馬能哈哈一笑，搖搖頭道：“這個習慣還是改不了啊。”

  兩個人說著，就到了大帳跟前。進了帳，坐定。傳令全軍團以上將官前來大帳。聚將鼓起，不多時眾將齊聚兩廂，盔明甲亮，殺氣騰騰。高衡將情況約略講明，計議已定，這才讓中軍傳令，有請乙弗部貴客。

  卡魯和巴勞斯幹自然是聽到了鼓聲，知道必是為了己方到來。兩人都不是傻子，漢人乘此大勝，給他們來個下馬威，穿點小鞋什麽的，你還就得受著。誰叫你不如人家強呢？

  卡魯看看巴勞斯幹，這位乙弗的智者，依然閉目靜坐，似乎天下一切難入其眼。卡魯心中焦急，站起身來，不停地踱步。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站到巴勞斯幹麵前。

  “巴勞斯幹大人，您倒是說句話啊。”卡魯哀求道。

  巴勞斯幹麵色沒有任何變化，過了好久，大概是感覺到了卡魯長老越來越粗的呼吸聲，慢慢張開了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麵前的卡魯，又合上。

  巴勞斯幹的眼神似乎有什麽魔力，卡魯頓時平息下來，慢慢退回到座位邊坐下。

  就在這時，帳門外響起聲音：“太史庸奉命前來有請貴客入席，有譖了！”

  話音剛落，就見帳門一掀，走進來一個全副武裝的將軍。

  隻見此人雙手抱拳一禮畢，才開口道：“末將太史庸奉高將軍之命，特來有請二位大帳一敘。”說著，向左一側身，轉到門右側，左手向門虛引道：“二位請！”

  這就是那位和馬將軍一起出使我部的太史將軍？

  卡魯長老眨了眨眼睛，此刻的太史庸英武中不乏沉穩，頂盔掛甲，麵色堅毅，和長衫的太史庸相比，判若兩人。巴勞斯幹睜開眼睛，渾濁的眼底閃過一道精光。

  卡魯急忙站起回禮道：“將軍先請。”

  “客隨主便，還是二位先請。”太史庸再次伸手延請。

  “如此，有譖了。”卡魯說著，先請巴勞斯幹出了門，這才隨後跟了出去。

  門外早有四個兵丁相候，見客人出來，側立一旁行禮。看到太史庸出了帳門，這才一起轉身頭前帶路，向帥帳走去。太史庸陪著二人在後跟隨。

  令卡魯和巴勞斯幹意外的是，他們沒有走向中間的主帥大帳，而是走向了大帳旁邊的一座偏帳。帳門前站崗的衛兵，見到太史庸一行，舉手敬禮，太史庸他們也站定還禮。卡魯注意到了這些兵士間奇怪的舉動，雖然疑惑卻沒多想什麽；巴勞斯幹卻從中感覺到了一種說不清的東西。

  相互禮畢，門口的士兵才開口道：“報告太史將軍，高將軍已在大帳恭候多時，請進！”

  太史庸點頭致意，領路的四個人施禮退在一旁。

  “卡魯長老、巴勞斯幹大人，二位請進！”太史庸閃在右側，微微一笑，伸手相延。

  “多謝將軍！巴勞斯幹大人先請。”這回卡魯沒有再讓，隻是施了一禮，挑開大帳門簾，讓巴勞斯幹先行入內，然後再次對著太史庸撫胸深施一禮，才走進大帳。

  太史庸一抱拳，隨後也進了大帳。

  今日的偏帳之內，團級以上職務全到了，而且一律不著盔甲。數條幾案相接而成的一條狹長的案幾兩旁，正襟危坐的是數十名身穿軍裝的漢子。正麵端坐一位將軍，侍衛兩旁站立。

  巴勞斯幹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樣一副景象。

  意外，相當的意外。

  這些將軍們的穿著讓他相當意外，首先是式樣見所未見，其次是沒有頂盔摜甲，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

  兩個人還在愣神，就見一旁一位將軍上前開口道：“卡魯長老、巴勞斯幹智者，歡迎歡迎。兩位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請恕罪。”卡魯和巴勞斯幹定睛一瞧，這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去乙弗部的馬能。兩人剛要行禮，卻見馬能一轉身，向著正麵的將軍敬禮，然後高聲報告。

  “報告高將軍，卡魯長老和巴勞斯幹智者到了。”

  “好，請來客上坐。”高衡起身還禮後說道。

  “二位裏邊請。”高能說著，伸手虛引。

  衛兵立刻在高衡的兩側各安排了兩把椅子，馬能來到案幾盡頭，讓卡魯和巴勞斯幹坐在右側，兩人撫胸稱謝；馬能朝門口的太史庸揮了一下手，自己坐到對麵的椅子上。太史庸點點頭，出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