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再比武慕容應執教,思定遠謝瑍選精兵(2)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5      字數:2835
  接上回:

  是啊,人總是要有點精神的。沒有理想的人生,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而已。即使是安於現狀,你也要有安於現狀的條件才行。如果溫飽都得不到滿足,還能安於現狀?那就繼續餓肚子吧。所以,謝瑍雖然欽佩陶淵明的高風,卻並不認同他的做法。以至於窮困潦倒,至死也還不上酒錢,豈是君子所為?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自身也不能獨善,縱滿腹經綸,才高八鬥又有何用?謝瑍想,不知今世陶淵明會有什麽改變……當然謝瑍還不知道,陶淵明宦遊之途,正向西奔他而來……

  謝瑍的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感受。

  慕容衝出身帝王之家,曆破國滅家之血仇,被擄掠強辱之大恨,一朝大仇得報,即生安樂之心,此其所以喪國也。得謝瑍點醒,方有今日。薑孝自幼貧寒,遊蕩江湖,若不遇謝瑍,落拓一生而已。今跟隨謝瑍左右,策馬疆場,見識大小場麵,深受謝瑍信任,若說沒有想法,自然不會。張虎出身寒門,在這個門閥時代,想要出人頭地,可能性太小,若無謝瑍,他也許隻能像前世一樣,最終是個高僧,代價就是孤家寡人。而現在他是謝瑍心腹部將,戰功赫赫,心思自然又有所不同。至於毛秋晴,若無謝瑍的出現,可能他最遲明年或者就是今年,在她的父親毛興去世以後下嫁,三年後被辱殺。認識了謝瑍方知愛之味,怎會沒有夢想?

  謝瑍自己的感受當然最多。因為他的夢想太大,大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多長時間才能實現。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將自己的思想傳播開來。既然那麽多所謂的教義可以憑借傳教士的口說無憑而讓人信奉,讓人民公正平等的思想怎麽可能沒有人相信呢?“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思想並不可取,因為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除了當政者無道之外,未嚐不是那些野心家為了一己之私而蠱惑民眾造成的。隻要黎民安樂,社會就會安定,單憑幾個野心家的蠱惑,是成不了氣候的。畢竟沒有人願意舔著刀口過活。同時兩世為人的謝瑍比任何人都明白,和平永遠是求不來的,對於敵人隻有打敗他,才能贏得真正的尊重和持久的和平。新政也好,辦學也好,撰文也罷,都為了一個目標,解放人的思想,為國家的新生蓄力。他相信,隻要播種,必有收獲。

  是夜,謝瑍與慕容衝等人夜宴完畢後,特地陪著毛秋晴乞巧,讓毛妹妹歡喜不已。踏著夜色,兩個年輕人登上城樓,相依偎在城樓之上。遙望著星空,清涼的風拂過,謝瑍伸出手臂攬住毛秋晴柔軟的肩膀。毛秋晴渾身一顫,仿佛覺得自己的心怦怦地要跳出來。她不敢轉頭,也不敢說話,輕輕地將頭靠在一旁的肩頭。

  謝瑍微微側身,低頭看看身邊的佳人,心中湧起一份難言的情懷。想到在遙遠的幽州,還有結發的妻和兒子,金城還有神秘的蕭霂。想到蕭霂,突然想到另一個時空的妻子兒女家人。謝瑍心中一震,覺得自己變了。似乎對這個世界不再排斥了,對於接受其他的女人也不排斥了,自己不配做一名黨員,自己的行為很可恥啊。這畢竟是古代,入鄉隨俗吧,他心虛地這樣勸自己,其實還是過不了那個坎。

  大概是感覺到了謝瑍變化,毛秋晴仰起頭,看著謝瑍,正好與謝瑍的目光相遇。毛秋晴看不太清楚謝瑍,但依然看到謝瑍的眼睛在黑夜裏像晶瑩的寶石。謝瑍此時的境界,區區黑夜哪裏能影響到他。何況是近在咫尺呢?毛秋晴的神態一覽無餘,眉如漆畫,目若朗星,烈焰紅唇就在跟前,還有處子的幽香……謝瑍的注視,猶如實質般,讓毛秋晴一陣心悸,臉騰一下就紅了。

  毛秋晴閉上了眼睛,眼角和睫毛在輕輕抖動,微張的紅唇似乎在期待著什麽……謝瑍也閉上了眼睛,強行按下那顆躁動的心,將毛秋晴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怦怦怦……謝瑍堅實有力的心跳,在毛秋晴的耳邊,如雷如鼓……

  一夜無話。

  翌日,謝瑍正在撰寫他的《社會論》,第一部分綜述已經寫完,正在寫第二部分:社會源始。這一部分的撰寫,因為社會一詞,謝瑍陷於較糾結之中。

  為何?

  有了人就有了社會,這句話是不是對?

  根據後世的定義,社會是在特定環境下形成的個體間的存在關係的總和,即社會是共同生活的個體通過各種各樣社會關係聯合起來的集合。那麽,人類早期沒有語言、沒有文字之初,個體之間的聯係應該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各家庭之間的關係是鬆散而無序的,這樣的關係遠稱不上社會關係,嚴格說來,用“群”一字更能準確地描述這種關係。家庭是最小的群體,後來逐漸形成的原始部落是由家庭這個小群組成,個人是組成群體的最小單位。

  後世認為說到社會,即指人類社會,社會是人類社會所特有的。這個說法謝瑍還是覺得太過武斷了。人類社會隻是社會中的一個組成部分,人有人的人類社會,獸有獸的獸類社會,草木有草木的草木社會……積土成山,積水成淵,都是社會的組成分子,人類不能因為自己不懂別的社會之組成情況,就將社會歸於自己所獨有。如果沒有山川河流草木魚蟲鳥獸,人類能獨存嗎?至於說,人是從哪裏來的,達爾文的進化論,也存在難以自圓其說的缺陷……

  謝瑍放縱想象的翅膀,任思緒飛翔在數千年的曆史傳說裏……

  不知不覺地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梆,梆梆,梆梆梆……

  輕輕的敲門聲,打斷了謝瑍的思考。

  “進來!”謝瑍抬起頭道。

  進來的是魏平和張虎。

  “啟稟大將軍,早先派往鄯善的政將回到了福祿城,前來稟報消息,等候大將軍召見。”魏平抱拳道:“鄯善國王不日派人請降。”

  “哦?”謝瑍精神一振:“人在何處?”

  “正在外麵等候將軍召見。”魏平道。

  “請魏將軍帶他先往大營稍息片刻。”謝瑍站起身來道:“半個時辰後在大帳細談。”

  暮色的天穹響徹寒鴉的啁哳,秋風漸涼。

  夜色已深,謝瑍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一個人。

  想那個人是如何帶著三十多個人征服西域的。

  這個人是班超。

  謝瑍為什麽突然想起班超,正是因為那個從鄯善返回的政將。鄯善的情形,並不樂觀,雖然比班超出使的那個時候要好很多。

  班超(公元32年—102年),字仲升,扶風郡平陵縣(今陝西鹹陽東北)人,是東漢時期著名軍事家、外交家。班超為人素有大誌,不修細節,但內心孝敬恭謹,審察事理,博覽群書。自73年投筆從戎,隨竇固出擊北匈奴,又奉命出使西域,在三十一年的時間裏,平定了西域五十多個國家,為西域回歸、促進民族融合,做出了巨大貢獻。

  蔡東藩在《後漢演義》中有言:“西漢有張騫,東漢有班超,皆一時人傑,不可多得。吾謂超之功尤出騫上,騫第以厚賂結外夷,雖足斷匈奴右臂,而浪糜金帛,重耗中華,雖曰有功,過亦甚矣。超但挈吏士三十六人,探身虎穴,焚殺虜使,已見膽力;厥後執兜題,定疏勒,指揮任意,製敵如神,而於中夏材力,並不妄費,此非有大過人之才智,寧能及此?用夷攻夷,原攘夷之上策,但亦必才如班超,方足收功,否則平虜不足,啟釁有餘,幾何而不喪師僨事耶!疏勒王忠,為超所立,乃以莎車之厚賂,甘心背超,戎狄之貪利忘義,可見一斑。幸超能將計就計,不煩血刃,縛而誅之,南道複通。……蓋禦虜之道,智略為先,兵力次之,不如是不足以挫彼凶橫也!超真一人傑矣哉!投筆從戎膽略豪,積功才得換征袍;漫言生相原應貴,要仗胸中貫六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