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謝子明入城問佛事,鳩摩羅聞道思漢字(1)
作者:淡淡如菊      更新:2020-12-14 04:25      字數:3182
  第九十七章謝子明入城問佛事,鳩摩羅聞道動漢思(1)

  謝瑍見羅什,並非閑著沒事,而是為了佛教。

  後世的僧侶都成了特權階級,佛既然說眾生平等,那這必不是佛之本意。曆朝曆代不乏殺人的犯法的,往寺廟一跑,剃了頭發,就沒事了。為啥,因為他皈依佛門了。僅僅是剃了發,就能逃過律法的懲處和官府的緝拿,這豈不是咄咄怪事?那還要律令國法做什麽?更別說後世那些所謂的高僧啥的,身居有別墅,出門坐豪車,更兼了什麽這個委員,那個會長之類的,外帶出國訪問,揚名海外了。

  古時僧人不事稼穡,不行人道,靠乞討為生,也沒有廟宇啥的居住。佛自己也是在菩提樹下悟道的。後來有商人信徒送了釋迦牟尼巨大的花園,甚至有些名妓也曾施舍財物給釋迦牟尼……這些饋贈和布施釋迦牟尼都接受了,後來各地漸漸有了寺廟和佛塔。隨著傳教,佛教漸漸流行起來,僧人越來越多,各地寺廟越建越多,甚至有了土地。而且寺廟的人因為自己不勞作,所以就雇工耕種,也沒有交稅這一說。所謂高僧出行,前呼後擁,有僧侶也有信眾,漸漸就成了特權階級。這種特權甚至超乎俗世皇權之上。

  物極必反。

  我有些明白,為何有些朝代出現所謂的滅佛運動了。不管是什麽人掌控國家,都不允許有超脫於國法以外的存在。既然是在一國之內,無論是誰,必須首先遵循的是國家法律。在此基礎上,再去建立你的教義才能長久。但佛教徒們自然不依,他們覺得他們的佛才是最偉大正確的,這就與國法產生了抵觸,而且不事生產的僧人越多,耗費不必說,甚至會影響人口增長,加上寺廟占用土地增多,又不交稅,簡直成了國中之國,淩駕大眾之上,那麽被當權者消滅也就成了很正常的事情。這一點釋迦牟尼就比後來他的徒子徒孫做得好,他結交國王,又接納商人,也收其他種姓之人做徒弟。所以,佛教才得以逐漸壯大起來。

  後來,有的寺廟收容朝廷叛逆,就有窩藏罪犯之嫌。這樣一來,佛門已經不再是揚善,而是借佛之名庇護罪犯而招納信眾,成為藏汙納垢之所也就不足為奇了。試問,哪有那麽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高人?怕不乏屢教不改地惡徒。

  當然,肯定有被當朝冤枉之人被迫遁入空門,以逃避官府的追殺的,但也必有殺人放火的慣犯。筆者以為,我們不能否認佛教有教人向善的一麵;但更多的說教是為了籠絡信眾信徒,借以宣揚它的寬容、慈悲。佛教對這一點非常重視,也做得非常高明。相比較而言,我們國產的道家自然為師,無為而治,在傳道方麵就差得多,這也是道教不興盛的原因之一;道教無為的修行,與佛教人人可成佛並關乎前生來世的誘惑相比,差得太多太多。佛家之言對於普通眾生,顯然更具有“親和力”。或者這與中國佛教的來源有關。

  佛教來中國最早應追溯到東漢初年。中國佛教和印度佛教不同的是,印度佛教是從原始佛教逐漸發展成小乘佛教,小乘佛教不能適應社會之時,大乘佛教應運而生,所以印度佛教是隨著社會的發展和進步逐步演化和改良的,大乘、小乘兼而有之。而中國,因為來自西域的僧人修持不同,開始傳播時就是大小乘幾乎同時進行的。

  比較著名像安世高(原為安息太子),於東漢桓帝建和元年(公元一四七年)東來洛陽,致力譯經二十餘年,共譯佛經三十餘部(如《安般守意經》、《陰持入經》、《四諦經》、《八正道經》等),多為小乘禪數“阿毗曇”之學,是中國早期傳譯小乘思想的第一人和中國早期佛學流布的奠基者。稍晚的同時期還有支婁迦讖(簡稱支讖),大月氏人,桓帝末年遊化至洛陽,於靈帝時譯出佛經十四部二十七卷,皆為大乘之學。其《道行般若經》乃中國般若係經典最早的譯本,後來魏晉玄學興起,般若思想能相應盛行,此經居啟蒙之大功。當然還有更早的迦葉摩騰與竺法蘭於漢明帝(公元67年)以白馬馱經像來到洛陽,明帝為紀念白馬馱經,將二僧所住的鴻臚寺改名為“白馬寺”,成為中國第一座佛寺。白馬寺被後世佛弟子尊為“祖源”和“釋源”,而二僧所合譯的《四十二章經》,也成為中國第一部漢譯佛經。

  謝瑍要見鳩摩羅什,就是想與鳩摩羅什探討,有什麽辦法保持宗教的本來教義,如何杜絕後世那種欺世盜名此類事情的發生。我佛慈悲,為何會出現這樣的情景?還有,如果都如佛家信徒出家向佛,不事人倫大道,人類如何繁衍?如果大家都去化緣,不事稼穡,哪來的緣可化?為什麽修持之人定要斷絕人欲?為什麽寺廟占了大量土地田產,卻不耕種或者雖然耕種卻不向朝廷繳納賦稅,成為國中之國的特殊階層?為何寺廟之中的僧眾以接受信眾的布施過活,而僧人去隻要念幾句佛經就能心安理得,這難道就是佛說的眾生平等嗎?甚至佛也說布施有福報,勸人布施,豈非亦有誘惑之嫌?

  其實,謝瑍這些想法還是對佛教了解不夠。雖然前世他看到了一些東西,但都是表麵的,有很多東西他不了解。佛教的產生,本來就是反對另一教(婆羅門教)的。大家知道宗教之間的鬥爭相當的慘烈,而一個宗教內部的鬥爭往往比對外矛盾還要激烈。所以佛教初期,為了聚集力量,佛教以反對種姓製度,提倡人人平等,講因緣因果,獲得了商人階級的大力支持和個體平民的認同。即使如此釋迦牟尼滅度前後的百年內,即原始佛教時期,佛教的經營是很慘淡的,也沒有後世那麽煩雜難治。也就是四聖諦(苦、集、滅、道)和十二因緣(無明、行、識、名色、六入、觸、受、愛、取、有、生、老死)、八正道(正見、正思、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定)。後來曆代傳人代有增益,越來越玄,越說越煩瑣,雖然逐漸深化且係統化了,但卻有了“佛學號稱難治”。特別是漢傳佛法,因為受漢文化的熏陶太深,曆經漢、魏晉、南北朝、唐等諸朝代逐漸演化成不同於原始佛教,也不同於印度本地的獨一無二的佛教係統。甚至中國流傳最久的佛教流派之一禪宗竟然成了喝祖罵佛的一支奇葩。

  為了求得生存,初期的譯經大師包括上麵提到的安士高,都乞靈於法咒神通之力,以求得震動人主和人民的視聽,使人崇信自己的學說。一直到晉代的佛圖澄(公元310年到洛陽)還借此作為弘教手段。《梁高僧傳》卷九《佛圖澄傳》中就多次提到佛圖澄的神異:“(石勒)召澄問曰‘佛道有何靈驗?’澄知勒不達深理,正可以道術為證。因而言曰:‘至道雖遠,亦可以近事為證。’即取應器盛水燒香咒之,須臾生青蓮花,光色耀目。勒由此信服。”有此可略見一斑。

  一直到大乘佛教興起,佛教才開始有了喘息之機。但這中間因為對佛教的理解不同,原始佛教發展變化成部派佛教(小乘佛教),到阿育王時代才出現了大乘的萌芽。而且就算是大乘佛法,也因為觀念不同,分成了空宗和有宗等等。鳩摩羅什嚴格說來是大乘空宗,當然這時還沒有空宗有宗之說。有宗形成最晚,應該是在公元五世紀即我國南北朝時期開始形成的,有宗因形成最晚,算是總結了以前佛經的優劣,承認認識工具的作用,法稱很明白的說:“人類所有的成功的活動都必須以正確的知識為前提。正確的知識有兩種,一種是知覺,一種是推理。”這就是宗教內部派別之間的矛盾了。

  大家都知道唐僧唐三藏,也就是玄奘法師,他曆時十數載遠赴印度取經,歸國後創立的法相宗(唯識宗和慈恩宗)。實際上玄奘是在大乘空宗(般若)的基礎上建立起來的佛學體係,其中含有辯證法的因素,但他繼承的卻是無著、世親有宗天師的衣缽,這似乎很矛盾,可事實如此。總之,佛教後來發展成後世現下的模樣,與原始佛教是大相徑庭的。

  簡單說來就是,小乘佛教重個人修持,甚至累世修持才有可能達到滅度,所以成佛很艱難;大乘就好了,隻要誦經,虔誠皈依,禮拜就能成佛,甚至可以轉讓功德,這就比小乘容易多了,所以大乘後來居上;再後來,禪宗更厲害,不用什麽修持,一朝頓悟就可以了。所以禪宗流傳了一千多年還在,甚至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規定(和尚也開始幹活了),這在以前佛家中極為罕見,現在東南亞的僧人還是以乞討為生的;而玄奘的法相宗因為要求很嚴(修煉艱苦,成佛條件苛刻),即使有唐皇朝扶持,玄奘去世後,就沒人修了,法相宗也就消失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