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虎安排完畢，眾人各自行事不提。且說杜進和毛興。

  兩個人走在城內，邊走邊談。

  “杜大人，這張將軍很年輕啊。”毛興饒有興趣的問道。

  “是啊。跟都督的人一比，我們都老了。”杜進歎道:“聽說都督本人就是少年英傑。毛大人見過都督，跟小弟說說吧。”

  “都督此人，確是少年英雄啊。”毛興感慨道:“匆匆一麵，談不上了解，隻能說四個字。”

  “哦？哪四個字？”杜進問道。

  “未可限量！”毛興緩緩道。

  “毛大人如此評價，可見一斑。”杜進眼底閃過一道略不可察的亮光，接著問道:“新政之事，大人知多少？”

  “所知了了，但某卻明白，新政必將大興天下。”毛興歎道:“或許此後，真的能人無貴賤，眾生平等，豪強不強，天下大同，太平可期吧。”

  “如此說來，大人也是支持新政了？”杜進道。

  “大勢所趨啊。”毛興道:“據說大晉天子親授天子劍，謝子明有先斬後奏、便宜行事之權，如此之勢，違者必亡。某雖薄有家產，亦有雄兵，如何與天下相抗？”

  “如此說來，某亦當有所舍棄了。”杜進道。

  “我看新政之意，在均在公在消除特權，並非置豪強於死地。”毛興道:“既然我等薄有家私，又有先見之機，縱然公平競爭，還怕比不過一無所有的庶民嗎？”

  “毛大人所言甚是！杜某受教了。”杜進抱拳相謝道。

  “杜大人客氣了。”毛興道:“謝子明深知此中因果，而且秦、燕俱亡，拓跋北逃，姚萇已死，那邊就還有一個乞伏國仁，估計也蹦躂不了多久了，就看他識不識時務了。”

  “啊？”杜進驚道:“此處閉塞已久，大人請詳說之。”

  “自秦晉淝水之後，大晉乘勝追擊，又逢秦地內亂，謝氏相國大晉，興兵北伐，遂有複興之相。”毛興道:“值此緊要之時，謝安離世，眼看北伐式微。不成想謝子明橫空出世，乘勢罷黜國寶，請纓廣陵。未幾，上書晉帝新政之法。晉帝深器重之，托廣陵諸事。去歲秋，苻丕複謀奪鄴城，晉帝大怒，謝子明請纓，晉帝以江北諸事相托。謝子明日夜兼程，單騎入鄴，驚走苻丕，兵不血刃取得鄴城。接著以鄴城為餌，一戰降服慕容垂。遂北上幽州，燕趙之地遂入大晉。苻丕懦弱，於晉城固守，實為枯骨，為謝子明部將劉牢之所破。謝子明親赴太原受降，苻丕明告天下，歸降大晉。謝子明西進途中，又將拓跋氏擊潰，拓跋氏不得不北走陰山。隨後晉軍強渡大河，劉衛辰攜家出走，不知去向。四月，謝子明入長安，慕容衝不戰而降，據說他曾去幽州挑戰謝子明，為謝子明所敗。姚萇見晉軍勢大，隻好棄城而走，被我和竇賢弟於洮水截擊，其奔逃途中為乞伏國仁所擄而殺。河東之地已盡歸矣。晉有武威，西向之心已定。吾料不出三年，定能一統。”

  杜進長長的籲了口氣，道“如此一來，謝子明複國之功莫大，豈不遭人嫉恨？”

  “我等皆知此大患，謝子明豈會不知？”毛興道:“若無所憑，某料其必有應對之策。”杜進聽了，緩緩點頭:“大人所言甚是，隻是不知這個年輕人有何妙計。”

  毛興搖搖頭，也不說話，想著自己的女兒輕傾情謝瑍，謝氏高門，婚事非同小可，也不知道自己女兒現在怎麽樣了。想到這裏，毛興不禁長歎一聲。

  一夜亂夢。

  謝瑍一會兒夢到前世的妻子，一會兒是蕭霂，一會兒是劉淑珍，竟然還夢到了毛秋晴。

  道家之基本功夫，煉精化氣之時即能保得精不外泄。謝瑍已達先天，自然不會出現精滿自溢的事。但醉酒之後，不曾運功化掉，就難免有些難以自持。恍惚中，謝瑍就感覺一具柔軟的嬌軀和自己糾纏在一起。謝瑍下意識地緊緊抱住，就要衝鋒陷陣之際。就聽一聲驚呼，謝瑍從夢中睜開眼睛。

  但見自己將毛秋晴緊緊摟在懷裏，毛秋晴滿臉通紅，麵帶恐慌之色，張著櫻桃小口，正緊張地看著謝瑍。謝瑍一激靈，才發覺自己□□如戟抵在毛秋晴的腹部，想要鬆開之時，肌膚相親，卻發現兩人挨得太近，根本躲不開。再看毛秋晴，水靈靈的眼睛，白裏透紅的麵頰，那裏是什麽男子，根本就是一個嬌娘。

  謝瑍抬手就給自己一個大耳瓜子。兩世為人，那麽多的異象，自己竟然不曾懷疑，這毛秋晴竟然是女扮男裝。怪不得孫無終把她支回來，合著這家夥早就看出來了，這個該死的家夥竟然不告訴我，讓我如此出醜。看我如何修理你。謝瑍暗自咬牙切齒，連著把孫無終恨上了。

  “蕭大哥……”毛秋晴抓住謝瑍的手:“你別這樣，不怪你。”

  “唉……”謝瑍長歎一聲:“起來吧。”

  毛秋晴從謝瑍的懷中起來，低著頭，不敢看謝瑍。

  “賢弟，不，姑娘，說說吧，你到底是誰。”謝瑍道。

  “家父毛興，我是他的小女兒，毛秋晴。”

  “毛秋晴？”謝瑍一驚:“你是毛秋晴？”

  毛秋晴點點頭，有些驚訝於謝瑍的吃驚。

  “苻登呢？”看過兩晉演義的謝瑍自然知道，毛秋晴是苻登的皇後，是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節烈的女子。

  “跑了。”毛秋晴有些厭惡地答道。

  “跑了？”謝瑍疑惑道:“跑哪兒去了？”

  “蕭大哥，問他做什麽？”毛秋晴有些不悅道。

  謝瑍這才感覺自己的反應有點大了。

  “沒什麽，聽說毛將軍有個女兒，貌美如花，弓馬嫻熟。”謝瑍道:“據說要嫁給苻登的，沒想到就是你啊？”

  “蕭大哥，這個你都知道？”毛秋晴看怪物似的看著謝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謝瑍忽悠道:“那時和你父親分屬兩國，自然要打探一些消息。”

  “蕭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樣。”毛秋晴將苻登和她的所謂的婚事的來龍去脈，詳細地說了一遍。

  謝瑍恍然道:“原來如此。那苻登也不至於跑了吧。”

  “蕭大哥有所不知。”毛秋晴將洮水截擊姚萇的那一夜的情形說了一遍。

  “該死！”謝瑍脫口而出，不知是說苻登還是說自己。

  毛秋晴見謝瑍為此罵人，心中自是高興。

  “他哥放跑了他，也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毛秋晴憤然道:“我還想揍他一頓呢。”

  “算了，估計你那一腳把他給踢廢了。”謝瑍笑道。

  “什麽踢廢了？”毛秋晴懵然不知地問道。

  “哈哈哈……”謝瑍看著毛秋晴一副懵懂的樣子，不知為什麽，忽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蕭大哥，你笑我？”毛秋晴急了，有點撒嬌道。

  “不是笑你，是笑苻登。”謝瑍解釋道:“看來以後不能叫你兄弟了，得叫你妹子。”

  “哼，秋晴自有兄長，誰要做你的妹子。”毛秋晴賭氣道。

  “脾氣不小嘛。”謝瑍打趣道：“難道秋晴姑娘看上本都督了？”話一出口，謝瑍就後悔了。這樣的玩笑，在後世算不了什麽，可現在是什麽年代。

  “蕭大哥，你……”毛秋晴頓時滿臉通紅，驚愕地看著謝瑍，隨即就低下頭，兩手使勁揪著自己的長發，訥訥無語。

  謝瑍哪裏還看不出來小女兒的羞態，心中大呼不妙。

  可謝瑍畢竟也是久經沙場，靈機一動，正色道:“秋晴姑娘，軍中亦有女兵營，我看你就先到女營之中，做個將軍吧，也不用女扮男裝了。”

  “我不去，我就在你身邊。”毛秋晴直接拒絕道。

  “在我身邊多有不便啊。”謝瑍道。

  “別說什麽男女授受不親，這麽久了，我一直在你身邊，也沒看到什麽不便。”毛秋晴反駁道:“蕭大哥，你不是嫌棄我吧？”說著毛秋晴的眼圈就紅了。

  “當然不是。”謝瑍回答的幹淨利索:“毛姑娘這樣可人，誰會嫌棄呢，喜歡還來不及呢。”

  “請不要叫我毛姑娘，要麽叫我秋晴，要麽就叫晴兒。既然喜歡為什麽不讓我留在你身邊？”毛秋晴道:“我繼續女扮男裝，保證不會影響你。”

  謝瑍心道，你說不影響就不影響了，一個美女在身邊，養眼是養眼，事多是一定的。謝瑍已經惹了一個蕭霂，要是再沾上毛秋晴，不知道劉淑珍會如何看他。可不能再惹上這個毛秋晴了，雖然毛秋晴的確讓人喜愛。

  “秋晴，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應該明白，真的男女有別啊。”謝瑍道:“就算你女扮男裝，可沒有不透風的牆，時間久了，肯定大家都能察覺。到那時，有礙你的清譽啊。”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