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道境
作者:君湫一語      更新:2020-12-14 04:17      字數:3530
  蒼鬆翠綠間,一道青色的身影,輕盈地在樹枝間跳躍前行。

  忽而,前方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青色身影頓時停了下來,站在樹枝上,側耳聆聽。聲音斷斷續續,時有時無,青色身影聽了許久才確定了聲音的來源。身形一動,消失在錯落的樹枝間。

  “哎呀!慘啦慘啦慘啦!!”白色的身影一臉頹然地坐在地上,一會抓抓頭發,一會搓搓腦袋,一會又四處跳腳,沒一刻是安靜的。

  樹葉錯落間,青色的身影微微歪著腦袋,饒有興致地看著正在抓耳撓腮的白衣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衣少年,目光一轉,落在少年身邊的翠玉琵琶上,翠玉琵琶安靜地躺在落葉之中,琵琶上的琴弦已經斷了,卷曲成一團安靜地躺在兩端,琵琶上的四隻弦軸,如今卻隻剩下三隻,且身上也有多處傷痕缺角。再看看少年的模樣,很顯然是因為這琵琶才如此抓狂。

  “上好的玉石打造,這琵琶,價值不菲啊。”道隨心蹲在琵琶邊,伸手輕撫琵琶身,有些惋惜地說道。

  “呀!!你、你是什麽人?”白衣少年驚訝地看著道隨心,他竟然沒有察覺到道隨心的到來。

  “沒禮貌,在問別人名姓的時候,應該先自我介紹。”道隨心抬頭看了白衣少年一眼,又將目光放在琵琶上。

  “我……”白衣少年一時訝然,頓了一下,才弱弱地開口自我介紹,“我叫白雪飄,住在山頂上的玄宗。”介紹完後,白雪飄竟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自己的白頭發。

  道隨心淡淡地點了點頭,好似沒有看到白雪飄的動作,“我叫道隨心,稱呼我隨心就好了。”中間頓了頓,語氣十分確定道,“這琵琶不是你的吧?”

  “呃……是我師兄的。”說到琵琶,白雪飄又是一臉的頹然模樣,“我今日趁著師兄不在,偷偷拿出來的。”

  “偷偷?”道隨心有些不解地看著白雪飄,既然是同門師兄弟,說一聲不就好了?何必用偷?

  似乎看明白了道隨心眼中的意思,白雪飄麵色微微泛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這琵琶,師兄極其喜愛,平日裏都是細心嗬護的,更別說讓我們碰這琵琶了。

  我也隻是好奇,拿出來看看,沒想到一不小心,嗯,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琵琶再重要,也不過一件死物,隻要你誠心道歉,想來你那位師兄不會對你如何的。”

  “那是你不了解我的這位師兄啊!”說起這位師兄,白雪飄的語調中竟帶著一絲哭腔。

  道隨心眨眨眼睛,很是不解的看著白雪飄。

  “翠師兄平時雖然好說話,但若觸及到他的底線,莫說我們這些師弟師妹,有時候,就連大師兄,也會退避三舍啊!”

  道隨心眉角微微一抖,心裏對白雪飄口中的翠師兄產生了一絲興趣,眼珠一轉,笑眯眯的說道:“我隨你回玄宗,幫你把這琵琶修好,如何?”

  “修?這琵琶損壞成這樣了還能修?”白雪飄瞪圓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道隨心。

  “試一試,便知。”道隨心神秘一笑,然後拾起琵琶讓白雪飄抱著,自己則是將斷裂的弦軸以及一些細小的碎塊放在一塊白淨的巾帕之中。

  “那,好吧。你隨我來。”事到如今,白雪飄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實在不行,他也隻能乖乖地坦白從寬。

  玄宗後山,青鬆小路,白雪飄抱著琵琶,一邊帶路,一邊有說有笑地給道隨心介紹玄宗眾人。

  “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期待了。”道隨心含笑點點頭道。

  “你一定會喜歡的!”白雪飄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玄宗,六弦院子,翠山行輕皺眉頭,做什麽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蒼手中捧著茶杯,坐在庭院中,微眯的眼已經注視了翠山行一整天。

  “翠山行。”蒼輕緩地開口,叫住雖在忙碌,卻總是心不在焉的人。

  聽到叫喚,翠山行停下腳步,看了眼蒼,然後走到他身邊,“師兄,有什麽吩咐嗎?”

  “坐。”蒼抬手讓他坐下,“有心事?”

  翠山行詫異地看著自家師兄,仿佛不認識一般,上下打量著。

  蒼被他看到尷尬地咳嗽一聲。

  不過這也不怪翠山行驚詫,蒼不僅是他們的大師兄,也是玄宗未來的支柱,他們這些師弟師妹們平日裏都非常敬重仰慕這位師兄,能夠自己處理的事,絕不會麻煩他,不能處理的事,那就更不會麻煩他。而蒼,平日裏雖然也關心這些師弟師妹,但也不會像今日這般直接詢問,而是默默地在背後幫他們處理。

  不過翠山行不同,翠山行不僅是他的師弟,更是唯一一個由他親手帶大的師弟,而今又協助他處理玄宗之事,見他心神不寧,自然是要關心的。

  “多謝師兄關心,不是什麽要緊的事。”翠山行也知曉一直盯著蒼看,是件很失禮的事情,便微微低下頭,恭敬地回道。

  “此地隻有汝吾兩人,無需拘謹。”蒼見他這般模樣,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坐過來些。”

  翠山行抬眼看了眼蒼,蒼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猶豫了一下,翠山行還是依言坐到蒼的身邊,隻是那張白淨的麵容,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

  蒼側身打量著翠山行,伸手輕揉他的腦袋,頗有些感慨地說道:“沒想到已經這麽大了。”

  “師兄也沒多大。”翠山行聞言輕輕一笑。翠山行雖是由蒼一手帶大,但兩人之間的年歲其實並沒有相差多少。

  “在為何事煩心?”蒼微微靠近翠山行,在他耳邊輕語。

  翠山行感受到一股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垂上,下意識地縮縮腦袋,一張臉紅的就像一個熟透的蘋果。

  “嗯?”蒼又靠近了幾分,唇瓣若即若離地貼在翠山行的耳垂上。

  “師、師兄!?”翠山行被蒼的舉動嚇了一跳,卻因被蒼禁錮住而動彈不得。

  “說吧。”蒼鬆開翠山行,唇角微微泛起一絲笑意。

  “師兄所送的琵琶不見了。”翠山行低著腦袋,不敢去看蒼臉上的神情,實際上,蒼聽聞後,臉上的神情依舊不變。

  “不見了?一架琵琶而已,汝若喜歡,吾再送汝便是。”蒼沒想到翠山行竟是為了一架琵琶而心不在焉。

  “不一樣!”翠山行抬首反駁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麽,又低下頭去,“那是翠山行第一次收到師兄所送的禮物,意義非凡。”

  “意義非凡?”蒼若有所思地看著翠山行,忽然伸出一隻手,按在翠山行的後腦上,“別動,閉上眼睛。”

  翠山行雖然不解蒼的舉動,但還是聽話的閉上眼睛,一動不動地坐在那。

  蒼看著乖乖聽話的翠山行,微眯的雙眼中,光芒流轉,稍稍遲疑了一下,便貼上翠山行那紅潤的薄唇。

  感受到唇瓣上傳來的濕熱氣息,翠山行想要睜眼,耳畔卻傳來蒼的聲音,“聽話。”

  舌尖輕柔地勾勒著翠山行的唇形,一點點的品嚐吸允,然後舌尖輕輕撬開翠山行的唇瓣,深入其中。

  “師……!?”來不及驚呼出聲,已被蒼攻城略地,身上不自覺地軟了下來,靠在蒼的懷中。

  蒼目光深邃地看著懷中之人,加深了那個吻,直到懷中之人再難壓抑,發出一聲嚶嚀,蒼才停下動作。

  “師兄?”翠山行目光迷離地看著蒼,蒼翠色的眸中早已染上一層薄薄的水霧。

  “喜歡嗎?”

  翠山行低著腦袋,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就是討厭了。”

  “不是!”翠山行抬頭一語,卻發現蒼唇角帶著一絲笑意看著自己,麵色一紅,輕咬著下唇,撇開眼去。

  “琵琶之事,吾會處理,莫再分心。”

  “嗯。”

  玄宗後山山道上,道隨心一臉黑線地看著像是做賊一般的白雪飄。

  “我說,回家而已,有必要這麽小心嗎?”

  “當然!要是碰到翠師兄怎麽辦?”白雪飄點頭,麵色嚴肅認真地說道。

  “白雪飄。”

  白雪飄身後傳來一聲輕飄飄的聲音,嚇得白雪飄全身寒毛豎起,手中一個不穩,被他抱在懷中的琵琶直接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脆裂聲響。

  “哇啊啊啊!!!”

  “停!不就一琵琶嗎?碎了就碎了,有什麽好叫的!”靠在門框上的藍衣少年沒好氣地瞪了白雪飄一眼。

  “紫荊衣!!你!!”白雪飄伸出一隻手指著紫荊衣,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指了他半天,就是沒有下文。

  “這琵琶,眼熟啊。”被白雪飄喚作紫荊衣的藍衣少年,悠閑地搖著手中的羽毛扇,看著那已經碎的不能再碎的琵琶,各種的眼熟啊,“哎呀!這不是翠山行的琵琶嗎?汝偷拿出來的?”

  “隨心,這還有救嗎?”白雪飄氣呼呼地瞪了紫荊衣一眼,轉身拉著道隨心的手,水汪汪地看著道隨心,期待著他點頭。

  道隨心眉角輕輕一跳,還不等他開口,那邊的紫荊衣已經快他一步出言:“都碎成這樣了,還能複原?白雪飄,汝沒發燒吧?”

  “你還說!要不是你會碎成這樣嗎?”白雪飄氣憤地看著紫荊衣。

  “汝確定不是自己心虛?”紫荊衣冷笑一聲。

  道隨心看著那名叫做紫荊衣的少年,這麽說呢,嗯,刀子嘴豆腐心啊。

  “在下道隨心,不知道長如何稱呼?”察覺到白雪飄快給他氣瘋了,道隨心連忙出聲。

  “哦!”紫荊衣上下打量了一下道隨心,隨意地朝著他抬了抬手,“紫荊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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