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跪著了，起來吧，陪朕把這盤棋下完了吧。”

  慕堇站起來看著一旁擺著的棋盤，抬頭躬身行禮：“是。”

  說罷扶著皇上，坐了過來。

  看著麵前的這個下了一半的棋局，沒多說什麽。

  皇上看著慕堇，見他不說話：“你為什麽這麽做，明明知道你已經是眾望所歸，隻是時間的問題，朕老了這個位置早晚都是你的。”

  “你為何這麽沉不住氣，不僅僅斷送了你大好的前程，連著朕和你的父子之情，也徹底斷送了。”

  “值得嗎？”

  慕堇手裏的棋子猛地一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將棋子收了回來，放在手裏。

  看著麵前的棋局說道：“父皇，有件事，兒臣其實自始至終都不明白。”

  “你說。”

  “我知道我是個資質平庸的，除了打仗之外，真的一無是處，可是二哥他從坐上太子之位，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自己違背原則的事兒。”

  “我隻知道他是人人歌頌的一代賢王，為什麽他的結局那麽淒涼？”

  皇上聽到他的話，臉上的表情也是猛地一怔，抬頭看了一眼麵前的人，眼睛之中帶上了殺意。

  不過很快就掩藏了起來。

  “啟兒是個聽話的好兒子，他是朕最優秀的孩子，隻是人一旦有了**，就容易迷失。”

  “是朕的錯，不應該過早的去立下太子之位，才會引起這兄弟相殘的局麵，一下子讓朕痛失了那麽多優秀的孩子和官員。”

  慕堇冷笑一聲，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那我母親呢？她又做錯了什麽！”

  “你是在質問朕嗎！”皇上突然變了臉色，“如果不是念著你的悔過之心，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在這兒嗎？別太得寸進尺。”

  “父皇，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見您了，對嗎？”

  “既然如此，我已經再也不能對您造成任何威脅了，您又何如此緊張，我隻是希望死的明白。”

  “告訴我，為什麽，我的母親不過就是個沒有任何家世的妃嬪，您為什麽也容不下她？”

  “你可知道，她最希望的就是陪在您身邊，每天望眼欲穿的，就是希望您能看看她。”

  “如此單純的女子她究竟做錯了什麽，要讓她死在自己親生兒子的麵前。”

  皇上抬頭看著他，麵上帶著驚訝：“你都記得，不是說燒壞了腦袋，忘記了！”

  “確實忘記了，可是我又重新記起來了，畢竟那可是我的母親啊，父皇。”慕堇陰鷙著一雙眼睛看著麵前的人。

  皇上被逼的沒辦法，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你的母親素來和貴妃交好，當年那件事出來之後，朕必須斬草除根。”

  “你身為皇家兒孫，難道不明白這個道理嗎！”

  “哈哈哈哈。還真是……”慕堇像是終於聽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答案，笑罷抬頭看著麵前的皇上，將自己手裏的棋子放在了另一個位置上。

  皇上看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抬頭重新看向慕堇：“你……”

  慕堇站起身，躬身行禮：“父皇棋局已定，兒臣贏了，兒臣告退，隻怕這是最後一次見麵了。”

  “您多保重，兒臣在府裏候著，等您的毒酒。”

  “混賬！”皇上猛地把自己手邊上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外麵站著的奴才們匆匆都趕了進來，看著眼前的一幕，為首的那大太監躬了躬身：“皇上，你沒事吧？”

  皇上死死地看著麵前的慕堇，聽到那奴才的話之後，久久沒有說話，隨後重新轉過頭去，沒再繼續看他：“馬上給朕滾出去。”

  “兒臣告退。”慕堇並沒有因為皇上的震動，而感覺到一絲一毫的害怕。

  他本來今天就是為了問這些事兒了的，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可以全身而退。

  隻是走的時候，心早就已經涼透，那唯一的一點印象徹底斷了。

  還真的和自己想象的結果，是一模一樣。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自己的父皇還是沒有想過，自己的錯處究竟在哪裏，隻是一味的把這些怪在了別人的身上。

  他有時候真的替自己的母親感覺不值。

  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單純的把那個女子，當做自己的好朋友，隻是單純的想要討好自己的丈夫，做了這麽多。

  到頭來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

  桑榆這幾天的身體好轉了許多，昨天聽到有人哄鬧的說，皇上好像已經下了旨，說是降慕堇為庶人，即刻就要遷去別的地方了。

  這倒是讓桑榆十分的意外。

  沒想到慕堇會有這樣的經曆，她記得小說中並沒有如此，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不過慕堇的人生起伏和自己也沒有太大的關係，隻是如今他要是真的要遷到別的地方，成為一個庶民的話，那麽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如果現在就這樣逃離的話，隻怕也是不妥的。

  她想著李故晨會瞅著這幾日的機會，過來見自己一麵，所以每天晚上都會等到很晚，隻是始終沒有見李故晨到來。

  這天晚上，她突然聽到一陣吵鬧的聲音，整個院落中到處都是火光。

  桑榆不由蹙了蹙眉頭，打開門向外看了一眼，他們的院落裏倒是沒什麽動靜，隻是門外似乎傳來不小的響動。

  小紅和小翠匆匆的從門口的方向跑了進來，桑榆看著她們小聲問道：“外麵出了什麽事情，怎麽這麽亂？”

  “桑姑娘，不知道怎麽回事，外麵的人越聚越多，好像不光是咱們府上的，還有其他地方的人。”小翠心事重重的說道。

  桑榆聽著不由蹙了蹙眉頭，一種不好的念頭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慌忙的扯起自己的衣服，便匆匆地向門外走去。

  丫鬟們看著她這樣子慌忙的跟了上去，伸手製止住了她的步子。

  小紅在前麵攔住門口，小翠則在一旁好生勸解：“姑娘，咱們還是留在這院子裏吧！”

  “我見外邊的那些人個個目露凶光，手裏都提著劍呢，我們正要衝出去，隻怕會惹得殺身之禍，我們還是靜觀其變的好。”

  桑榆聽聞這丫鬟的話，轉頭看了她一眼，不由蹙了蹙眉頭：“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小翠慌忙的收回了視線，臉上帶著一抹糾結和心虛：“不是這樣的，奴，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快說，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不然的話我就自己出去瞧了。”桑榆不想和麵前的人多廢話。

  這些丫頭都是府上的人，必定會對自己有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