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長猶豫著，還是不肯說出真相。

  李故晨蹙了蹙眉頭，把玩兒著桑榆的一綹秀發，似乎和它較上勁了：“夫人是坐不住了嗎？”

  桑榆瞪圓了眼睛，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說話。

  她知道今日自己怕是要當成把心了，即是如此，那不如討得歡心。

  “如果你確定沒什麽可說的，那我也不強迫你了，這件事情是兵長所為，來人呢，將他帶下去，直接給砍了。”

  “千歲爺，饒命，我，我說。”

  李故晨招了一下手，讓旁邊的兩位小將士鬆開，轉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兵長：“想好了，千萬不要說錯，隻給你一次機會。”

  “是，是柳大人。”

  這個答案，李故晨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可是懷裏的桑榆反應卻極大。

  她猛地坐起身來，看著底下的兵長：“你在胡說些什麽呢？”

  “千歲爺饒命屬下，真的沒有胡說，就是柳大人，這一切都是柳大人所為，屬下已經全部都出來了，您就饒我一條性命吧。”

  桑榆蹙著眉頭，想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李故晨按住了胳膊。

  “既然你說是柳大人讓你這麽做的，那有什麽證據能夠證明呢，畢竟所有人都知道，柳大人可是我的人。”

  “千歲大人，你一定是被他欺騙了，您想這件事情您是如何得知的呢，不都是柳大人，他在朝堂之上參了您一本嗎？”

  “這你倒是清楚的很呢！”李故晨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還請千歲大人饒小的一命，屬下也是沒有辦法才會這麽做的。”

  “您都知道這軍令如山，上麵的人既然吩咐了，我們就不能不照著做。”

  “本千歲卻不知何時，兵長大人的上司成了柳大人。”

  “柳大人他不過就是個文官而已，又怎麽能夠指派得了你？看來你的謊話編得並不高明。”

  兵長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恐懼：“不，不是這樣的，屬下沒有說謊。”

  “如果您不相信的話，盡可以讓柳大人過來與我對峙，是柳大人給了屬下不少好處，屬下才這麽做的。”

  “對峙，這個想法倒是不錯，不過我還是有些想不通，柳大人不過就是一介文官，我自知對他不薄，為何要這般背叛於我，難道是為了某些人？”

  兵長聽到李故晨的話，眼神之中劃過了一絲慌亂，很快低下了頭，卻死咬著不放，死活不肯承認，柳大人背後還是有人支持的。

  裏麵匆匆跑出來了一名士兵，身後還跟著剛剛那個被拖進去，差點被砍了頭的婦人。

  那名婦人剛一回到這群村民當中，村民們紛紛上前慰問。

  那士兵走到李故晨的麵前，雙手抱拳，躬身行禮：“千歲大人，那些人已經全部都揪出來了，還請千歲大人發落。”

  “嗯。”李故晨衝他招了招手，那名士兵便站起身來，側身站到了旁邊的位置上。

  底下的村民們開始麵麵相覷。

  為首的幾個更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這些士兵，卻也不敢有大動作，隻能眼巴巴的看著頂上的千歲爺。

  “既然人都找出來了，就全部帶出來吧，讓這些村民們也都好好看看。”

  “是。”

  這群士兵們被綁著，一排排站好。

  這些村民們很快便在其中，認出了那天晚上闖入自己家中的幾個士兵，顧不上理會旁邊的大人物，站起身來，開始拚命的在他們的身上捶打著。

  尤其是那剛剛死了女兒的女人，才看到對自己女兒施暴的三個人，恨不得將他們打死過去。

  如果不是旁邊還有幾個有理智的人將她拉住，怕是斷然不會停手的。

  看著那婦人被人扯開之後，如同被抽光了力氣一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睛癡呆著看著地麵，嘴裏不停地說著：“女兒，我的女兒。”

  這一聲聲的女兒，不斷的抽打著桑榆的心髒。

  她從來沒有這樣恨過任何一個人，但是今天真的是恨毒了這群人，恨不得將他們抽骨抽筋。

  “你想怎麽懲罰他們？”

  桑榆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故晨，見他正盯著自己，這個問題顯然是在問她：“我嗎？”

  “對啊，我還真是一時想不起來用什麽樣的方法來對付他們最好，要不你替我來想想？”

  “我……”沒想到懲罰人的權利，還真的落到了自己的手上。

  隻是桑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轉頭看了一眼旁邊這些村民們，臉上帶著一抹同情。

  她順手點了點李故晨放在她腿上的胳膊，拽了下他的衣服，祈求似的說道：“千歲爺，能不能把這些士兵交給這些百姓來處置？”

  桑榆知道不論是什麽朝代，對於士兵的處置權，永遠不可能交到這些普通百姓的手裏。

  可是如果不讓婦人親手替自家女兒報仇，桑榆真的不知道接下來她這一輩子該怎麽過。

  桑榆的這句話也成功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

  大家紛紛投來不敢置信的眼神，就連那兵長也開始注意旁邊的女人了。

  李故晨抬頭掃了一眼旁邊的百姓，重新看向桑榆：“既然交給你了，你想怎麽處置都可以。”

  桑榆那略帶忐忑的眼神，終於平靜了下來，衝著麵前的李故晨，露出自己認為最好看的笑容。

  將頭枕在他的肩膀上，小聲說道：“千歲爺，你真好。”

  李故晨側頭看了一下懷裏的人，不由得收了收放在桑榆腰間的手。

  良久之後，桑榆便從李故晨的懷抱中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

  在眾人目不轉睛的視線中，走到了那婦人的旁邊，蹲下身子地，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那婦人抬頭看著麵前的女子，臉上帶著滿滿的驚豔。

  這是她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人了。

  桑榆看著她這癡傻的樣子，隻以為是為女傷心。

  “是他們欺負了你家女兒嗎？”

  那婦人聽到桑榆的話，轉頭重新看了一眼旁邊那三人，瞬間眼睛裏充滿了怒火，捂著自己的心髒，咬牙切齒地說道：“就是他們！”

  “好，那我就將這三個人交給你，你想怎麽處置都隨你。”

  “如果你想殺了他們，或者是活剮了，自己不願動手的話，我可以讓別人代勞。”

  那三個士兵聽到桑榆的話，臉上帶著滿滿的慌張，相互看了一眼，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手被綁在身後，卻拚命的磕頭：“千歲爺饒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