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心頭的弦驀然緊繃，羅雨歆眸地劃過一絲慌亂，付琛的眼神過於熾熱，當下隻能躲閃的垂下了眼瞼，聲音低低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想再這麽誤會糾纏下去了，我想知道你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喜歡麽？”付琛的手指抓住了羅雨歆的胳膊將她梏在當地，敏銳的察覺到她手腕霎時的冰涼，心下一顫，眼神愈發深邃。

  “付總說笑了。”強自扯出抹笑意，由著他拽著自己，隻是方寸大亂間並不抬頭看他，聲音努力的波瀾不驚，“你對我不也隻是普通朋友麽？”

  “不是。”斬釘截鐵的否認讓羅雨歆心慌的咬著嘴唇，隻覺得付琛的眼神似是又逼近一步，讓她無路可退，“我愛你，你知道的。”

  縱然隻是簡單的幾個字，卻宛如重錘擊中耳膜，羅雨歆瞳孔緊縮，難以置信的看向一臉尤為正色的付琛，眼神漸漸複雜，“付總，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明白的。”付琛卻是篤定的看向她，“早在遇到蕭蘭時，你就明白的。”

  卻是讓羅雨歆本就方寸大亂的心更加亂成一堆亂麻。

  今天的付琛，讓她有些不自覺的想要躲開，他那攝人的眼神似乎要透過自己的眸子直入心髒，心底的所有思緒都仿佛無所遁形。

  沉靜了許久，羅雨歆下巴終於抬起，清冷水瑩的眸子終是直視著付琛，輕輕開口，“我不愛你。”

  遮在被角下那纖細的手指驟然攥緊，羅雨歆保持姿勢，仍舊堅定的看了過去。

  或者那句話是對的，當你瀕臨死亡意識模糊之時，在你腦海深處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你的愛人，她彌留之際的人，是傅熠辰，她愛的人也一直是他。

  燦然如星光的深邃眼眸忽然黯淡下來，付琛薄唇緊抿，周身的氣息也在一瞬間冷凝了下來，本就疲憊的臉色愈發青白，仿佛是被重錘猛擊，呼吸都停滯了一般，聲音沙啞，“是因為莊悠？”

  “付琛，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我們兩個挺奇怪的。”羅雨歆並未接他的話鋒，而是轉而抬起了抹苦澀的笑，歪頭看向他，“當我想靠近你的時候，你總是毫不留情的抽身離去，當我真正認清的時候，你卻又不顧一切的貼上來，若即若離，不似朋友，卻也不是戀人，你到底想要做什麽呢？”

  說著，頂著他愈發黯然的眼神，羅雨歆的聲音低歎，眼神透過朦朧看向過去，言語間也滿是追憶，“我今天昏迷的時候，腦子裏全都是傅熠辰的影子，我想是我錯了。”

  羅雨歆的聲音淡淡的，卻掩飾不住那絲悲傷。

  “你和他太像了，我總是不自覺的在你身上尋找他的影子，但我知道，你們並不是一個人，我愛的不是你，是他，而我無權把你當做他的替身，你與莊悠已然訂婚，和我理應梳清關係，普通朋友是應當的關係，不是麽？”

  “我知道了。”付琛垂在身側的手緊攥，手腕處絲縷青筋暴起，顯示了他內心的波動有多麽的劇烈，深深的看著羅雨歆，半晌卻隻是啞著嗓子說了一句，“不論原因如何，莊悠的事我都會處理幹淨，你再給我點時間。”

  “付琛，我再說一......”見他似乎並不理會自己的解釋而兀自鑽牛角尖，羅雨歆微擰雙眉，正要和他好好的說清楚，不料付琛將她的打算猜了個八九不離十，直接拿著外套轉身，逃也似的開口，“我公司還有事，先回去了，傍晚再來看你。”

  說著，不等羅雨歆開口，開門就走，直到悶頭走到醫院的門口，付琛才堪堪停下腳步深吸了口氣，抬頭遙遙的看著頂樓的那間房間，眉宇間掙紮之色漸濃。

  他要如何開口讓羅雨歆清楚，她從始至終愛著的，都是一個人呢？

  他又如何能讓羅雨歆明白，莊悠不過是一枚暫時利用的棋子？

  這其中的關竅牽扯頗多，根本就不是他幾句話豁出去就能說明白的，薄唇緊抿，絲絲殷紅的從嘴角滲出，濃鬱的鐵鏽味。

  付琛的麵容冷峻，靜靜的站在當地，平穩的外表下卻是破濤洶湧的掙紮，天知道，他剛才差一點點就要不顧一切的把所有的事都和羅雨歆坦白，若非僅存的理智壓過情感，如今他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許久許久，付琛才默然的轉身離開。

  此時的病房，羅雨歆原本正因為付琛剛才的言語而心有觸動，正抱著枕頭雜七雜八的胡思亂想，病房的門卻是又一次被打開，陶飛晃悠著檢查單驚喜的站在門口，隨之同來的還有扶著腰身的喬依依。

  “雨歆！有沒有好一點？”喬依依靠在床邊，心疼的看著小臉仍舊蒼白的羅雨歆，本就有些暈紅的眸子愈發晶瑩，強裝鎮靜的聲音中蓋不住的顫抖和後怕。

  她從陶飛口中知道了當時的危急情況，縱然未在身前也能夠想象到當時的羅雨歆該是有多疼多無助，加之孕婦的情緒本就敏感，喬依依攬著她的肩膀鼻子止不住的抽動。

  “好啦，我這不是都沒事了麽。”羅雨歆感受著肩頭的濡濕，心頭暖流襲過，抬手安撫的拍著她的後背，揚著音調逗她，“說不定我現在身體健康到都可以打得過陶飛呢。”

  邊說著邊衝著一旁的許久未發一言的陶飛遞了個眼色，轉移著話題，“你後麵還有沒有被下毒？解藥找到了麽？”

  後者卻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沒有再度用吊兒郎當來哄她開心，臉色少見的嚴肅和凝重，懾人的目光定定的看向她，眸地是深深地痛惜，“羅雨歆，你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對自己好一點，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就回不來了！現在還想著別人！”

  說著，陶飛甚至眼圈也泛起了紅。

  “我......”

  被他堵得一陣語塞，看著他那紅暈的眼眶，羅雨歆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反駁的話，隻是嘴角緩緩揚起。

  真好，她還有這兩個朋友。

  “我說，你這麽擔心雨歆，該不是對她有意思吧？”

  “那又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