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傅熠辰淡淡地笑了下，問她：“想好去哪裏了嗎?”

  “我想去法國，大學選修過法語，生存應該沒什麽問題。而且那是個浪漫的國度，我也很希望自己能在那個地方被治愈。”蘇挽語氣完全是千帆過盡的輕鬆淡然，恬靜的臉上掛著一抹淺笑，仿佛又有了幾分鄰家女孩的影子。

  傅熠辰說不出地心口酸澀，微微頷首，“好，我給你訂機票。”

  “辰哥哥……”蘇挽鼓起勇氣，抬頭看著他。

  “怎麽了？”

  “我……”蘇挽欲言又止，最終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小聲道：“沒什麽，說來說去也就那麽幾句，不說了。”

  “今晚好好休息，我給你買明天上午的機票。”

  “好。”

  蘇挽一夜沒怎麽睡好，她起了個大早，看著窗外還沒亮起的天色，敲敲腦袋長歎了聲。明明萬事塵埃落定，她應該放鬆下來才對，怎麽真要離開這裏，反而心情這麽沉重？

  又躺回去想睡個回籠覺，但過往思緒放電影般在腦海裏閃過，讓她實在無法靜下心來，幹脆直接起床收拾東西。

  等換了個清純的妝並用完早餐後，傅熠辰也正好來接她。

  “沒落下什麽東西吧？”傅熠辰將她的行李放進後備箱，轉頭淡聲問道。

  “沒有，都收拾好了。其實我甚至不想帶走什麽。”蘇挽苦笑著道。

  傅熠辰沒再說話，替她打開了車門。一路無言，轎車穿越擁擠的人流抵達機場。

  他們幾乎是踩著點來的，蘇挽趕到時，離檢票也沒剩下多少時間。她拉著行李箱往入口走，一步三回頭。

  即將分別那一瞬，眼裏的淚水越來越重，墜得她眼眶發酸，終於忍不住，拖著行李箱飛速跑回傅熠辰跟前，一把緊緊抱住了他，埋在他胸口泣不成聲：“辰哥哥，我、我舍不得你……你不會忘記我的對吧？”

  傅熠辰錯愕了一瞬，隨即點頭輕嗯了聲，溫聲道：“快去吧，一會兒來不及了。”

  “辰哥哥……我、我想聽你叫我挽挽，你再叫我最後一次吧。”蘇挽哭得越厲害，胳膊也越用力將他圈緊，短短一瞬嗓音就已經能聽出啞意。

  傅熠辰伸手在她後背輕拍了兩下，薄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叫出聲，隻低聲叮囑：“到了那邊好好生活。”

  蘇挽埋頭悶聲哭泣，蹭著他的肩膀不停點頭，直到廣播提醒檢票，才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傅熠辰。

  她流著淚，一步步朝前走著，本以為早已釋然，但向前的每一步，都讓她心如刀割。她想起自己滿懷憧憬地回國時，斷然沒料想後來會以這麽不堪的方式葬送了自己的初戀。

  不，隻能算是單戀。

  蘇挽咬牙狠狠抹了把眼淚，沒再回頭。

  傅熠辰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蘇挽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往候機室外走。

  他並沒直接回公司，而是中途轉道去了宋瀾所在醫院探望他。

  宋瀾氣色一天不如一天，甚至連他過來，都懶得花費力氣掀一下眼皮，隻輕嘲道：“真是勞煩傅總費心了，次次親自來查看我死沒死。”

  傅熠辰並不在意一個將死之人的挑釁，不動聲色掃視了一眼四周，目光突然淩厲了一瞬，定格在房間內另一張空床上的凹痕上。這分明是有人睡過的痕跡。

  有了這個開始，他馬上又注意到這間屋子與以往不同的細節。比如窗台上多了一盆綠植，家具一塵不染，地板是剛拖過的，鞋踩過的地方留下了淺淺的印子。

  這種恰到好處的點綴，不是本本分分的龍姨能做出來的。傅熠辰記得他和羅雨歆熟悉之後，他就注意到了這個女人的細膩心思。

  可屋子裏的這個“田螺姑娘”似乎很怕他，他明明來時並沒打招呼，但她還是警覺地藏了起來，可能在遠處，也可能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宋瀾見他進來許久一言不發，更覺他是來羞辱自己的，忍不住緊緊皺眉，開始下逐客令：“傅總若是沒別的事就請回吧，我這兒廟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

  傅熠辰瞥了他一眼，淡漠地道：“確實。”

  宋瀾被他噎了下，一瞬間有些呼吸不暢，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傅熠辰抬步瀟灑地往外走，不一會兒就消失在這片空間中。

  “雨歆，出來吧。”宋瀾伸著脖子朝衣櫃處喊了一聲。

  衣櫃門動了，一點點探出個小腦袋，警惕地掃視了一眼四周，皺眉問：“他走了嗎？”

  “嗯，走了。”宋瀾見她如臨大敵的可憐樣，有些忍俊不禁，“要是他知道你這麽躲著他，非得鬧翻天不可。”

  “別再提他了，我不想聽。”羅雨歆撇著嘴輕聲抗議，見他的水杯空了，立刻拿了起來往外走：“我得去給你衝點兒咖啡，你實在太沒精神了。”

  可她前腳剛邁出門，後腳就被一個男人拉進了懷裏，還沒等她喊救命，那個男人又迅速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畔沉聲道：“是我，雨歆，你別出聲我就放開你。”

  羅雨歆被堵著嘴痛苦地嚶嚀了幾聲，不停地點著頭。

  傅熠辰還是不放心，又拖著她走了一段路，確保她叫破喉嚨也不會被宋瀾聽見，才鬆開了捂著她嘴的手。

  羅雨歆手撐著牆大口喘息，間或向他投去無比憤恨的目光。在他以滿臉質疑作為回應時，又咬牙切齒地低下頭不看他。

  “你突然間又鬧什麽脾氣？”傅熠辰直接被她氣笑了，捏住她的肩膀質問：“不辭而別的是你，心急火燎的是我，你現在這個表情又是什麽意思，嗯？”

  “傅熠辰，我對你失望透了。”羅雨歆滿眼憤恨，用力扭動肩膀掙脫他的束縛，卻換來了他更大力的鉗製，一下子疼得紅了眼圈。

  “我怎麽就讓你失望透了？”傅熠辰隻覺莫名其妙，眸光沉沉地盯著她，低聲道：“你把話說清楚。”

  “放開我。”羅雨歆手腳並用地又踢又打，一遍遍重複著：“放開我，放開我……”

  傅熠辰無奈至極，最終顧及她的身體，還是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