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熠辰猛地坐直，手杵在香檳瓶子上，充滿威壓的眼神往望向他，“你說什麽？”

  “啊，我是說，我在國外一家酒吧上班的時候，這個人就經常去我們那裏，他也是跟你這樣，喝酒直接大口灌，而且喝醉了酒品不太好，總是騷擾酒吧裏的小姑娘，要不是他那張臉長得好，早就被人打了。”服務員語氣中帶著幾分羨慕感慨道。

  “你叫什麽名字？”傅熠辰將酒瓶放到桌上，坐姿仍然散漫，但神情已經多了幾分嚴肅。

  “先生，我叫小濤。”服務員微笑著回答。

  “小濤，能不能麻煩你多回憶回憶關於這個男人的事情？”傅熠辰將照片拍在桌子上，請求的話被他帶出了威逼利誘的氣場。

  小濤渾身一顫，低頭皺著臉慌亂應答：“那您等我想想。”

  傅熠辰拍了拍手，重新放鬆地往沙發上一靠，兩條長腿微敞著，慣用的上位者姿勢。

  “我和這位先生，僅見過幾次麵，連話都沒說過，實在是他出手闊綽，每次給的小費很多，我才記得深刻。他來了幾次之後就沒再出現過，我們的再次見麵，是在我回國的前一年。那時候我總感覺他心事重重的，而且容貌似乎也有了些變化，這讓我覺得有點兒奇怪。”

  “那一年你見到他後，有什麽關於他當時的照片麽？”傅熠辰問。

  “這個，他是客人，我隻是個服務員，無權過問他的隱私，所以隻在腦海裏有個大概印象，沒拍照之類的。”小濤撓了撓腦袋答道。

  “好，多謝。”傅熠辰掏出幾張紅票子，遞到他手裏，這是他醉酒後仍保留的禮貌和風度。

  小濤看著他搖搖晃晃往外走的背影有些擔心，追到門口被他伸手攔住，又聽他主動開口；“我會叫代駕。”

  “好，那您慢點兒。”小濤微微低頭，往回走的時候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兒。剛離開的那個男人，和照片上的那個人，為什麽看起來有幾分相似？

  傅熠辰從酒吧出來，醉意已經很濃了，他並不急著走，隻是在路邊站著吹風。不知過了多久，頭腦漸漸恢複清明，他才掏出手機給手下發布任務，讓他們去當年小濤在國外待過的酒吧查找線索。

  ……

  蘇岩柏出院後的第一天，就去了宋瀾所在的公司視察。

  他來得並不低調，公司上下都知道董事長久病初愈，借此機會上趕著討好巴結。

  讓他有些詫異的是宋瀾親自出來迎接了，這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迎麵走來時，又給他帶來一種莫名其妙的危機感。他不悅地蹙了蹙眉，停留在原地不再往前走。

  宋瀾就多往前走了一段距離，溫笑著問候：“您來了，蘇董。”

  蘇岩柏微微頷首，表情淡漠，回頭瞥了眼，和一個跟他來的助手對上目光。然後突然變臉，笑意盈盈地伸手拍了拍宋瀾的肩膀，“最近狀態不錯啊，成績也漂亮，宋總果然出類拔萃。”

  “您過獎了。”宋瀾謙遜地道：“這一切還是仰仗的您，如果不是您一開始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也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蘇岩柏讚許地點頭：“很好，我就欣賞你這種不驕不躁的年輕人，可比不少老油條強多了，一個個自以為是又急躁冒進，一點兒沉不住氣。”

  “蘇董，要不進去喝個茶？”

  “不了，我今天出院，順路來這兒看一眼，現在心滿意足，就不久留了，總部還有工作要處理呢。”

  “好，那我送您出去。”

  這件事之後，隔天各大新聞媒體開始傳播一張宋瀾低頭麵對蘇岩柏的錯位圖，標題起得很有噱頭：新晉商圈新貴也要懼怕的蘇總。

  這個報道瞬間引領了輿論導向，蘇岩柏公司前幾天暴跌的股價瞬間回升。

  事情發酵起來之後，宋瀾那邊也沒傳出什麽消息，說他不滿之類的，這讓蘇岩柏更加自負地認為宋瀾就是個很好拿捏的親人，始終要仰仗他的力量才能走遠。

  ……

  傅熠辰接到通知，說弟弟當年的墳地被人破壞了。

  他立刻出了公司，趕往城郊的墓園查看。

  墓園的工作人員接待了他，那是一個憨厚的中年男人，一看出他身份不簡單後，臉上立刻綻出一抹低微討好的笑意。

  “二十六年前，有人在這裏替一個嬰兒辦理過安葬手續，相關證件我帶來了，你照著這個幫我查一下那個墓穴。”傅熠辰將墓穴安葬證書取了出來，放到中年男人的辦公桌上。

  中年男人將證書調轉方向，看了一眼後，臉上肉眼可見地浮現出慌亂之色，他抬手抹了把額頭滲出的細汗，扯著笑道：“先生，我們前幾天才進行過整體的維修保養工作，您指定這個墓穴是一定沒問題的。”

  “我讓你給我查！”傅熠辰怒吼了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陰沉地瞪著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身體明顯一抖，抬頭瞥到他驟然猩紅的雙眼，連忙移開視線，手忙腳亂地敲打著鍵盤，信息沒查出來，汗水越來越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傅熠辰耐性盡失，俯身拎著中年男人的脖領將他從座位上提了起來，自己在電腦麵前操作。

  “先生！先生！”中年男人大驚失色，手抖得不成樣子，“這不合規矩！”

  傅熠辰查到了想知道的消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什麽狗屁規矩！”走兩步又折返回來，拽上了驚慌失措的中年男人：“你也有問題，別想跑。”

  嬰兒的墓穴在墓園的角落裏，冷風吹過，天空壓成了墨色，空氣中彌漫著冷到徹骨的寒氣。

  傅熠辰手插著兜站在墓前，全身散發著凜冽的寒意，他看著明顯新修葺過的墓穴，冷聲道：“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這……”中年男人低垂著頭支支吾吾，不時偷偷抬眸打量他，最終識趣地趕在他發怒之前全盤托出：“是幾天前有一位老總來過這裏，他本來是想盜取嬰兒屍骨，但裏麵什麽都沒有，可那位老總非但沒生氣，還給我一大筆錢，讓我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