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傅熠辰了，她能體諒傅熠辰最近工作忙，但女人的直覺讓她隱隱察覺到傅熠辰對結婚的事情並不上心。可之前才確定了羅雨歆的孩子是宋瀾的，這件事理應已經畫上了句號。他現在還忙得腳不沾地，一定是有別的貓膩。

  於是她偷偷溜到傅熠辰公司門口，一改大張旗鼓進去宣示主權，躲在門口咖啡館裏盯著來往的人群。

  快到中午的時候，終於見傅熠辰大步走了出來。

  她連忙跑到門口，扒著門觀察他的舉動，見他直接開車走了，連忙也追了出去，隨便攔了輛出租車。

  “師傅，跟上前麵那輛邁巴赫。”蘇挽焦急地道。

  司機聽她語氣急促，忍不住側目看了眼，見她容貌精致，又讓他跟蹤名牌車，心中猜測這小丫頭肯定是對哪個大款死纏爛打呢，不禁搖了搖頭。

  傅熠辰的黑色跑車在一座公寓前停了下來，但他並沒下車，隻是搖下車窗朝樓上望去。

  羅雨歆懷孕後，偶爾會住在羅月華給她買的公寓裏放鬆心情，打理一些花草，但通常宋瀾晚上都會過來接她，畢竟這裏沒人照顧。

  傅熠辰比任何人清楚羅雨歆的行動軌跡，他手機裏的定位沒關，對羅雨歆做出的承諾沒作數，因為他實在是無法忍受羅雨歆不在身邊的日子，現在雖然不能打擾，但好歹有機會在思念太強烈的時候偷偷來看一眼。

  傅熠辰不下車，蘇挽自然不可能主動暴露，她隻能繼續坐在車裏，抱著胳膊撅著嘴，越等越焦躁。

  “姑娘，你什麽時候下車？”司機忍不住問她。

  “你急什麽，我給你加錢，你讓我多坐一會兒。”蘇挽本來心裏就憋著火，司機這一問可讓她找到了發泄口，但又不敢吼得太大聲，怕引起傅熠辰注意。

  司機見她是個不好惹的，連忙噤了聲。

  羅雨歆出來了，她穿著粉色的棉絨睡衣緩緩往下走，一手抓著樓梯，一手輕輕按揉著小腹。養胎中的日子似乎挺滋潤，她嘴角掛著笑意，往日總是蒼白的麵孔憑空多了一抹豔色。

  傅熠辰越看心口越揪痛，他摸出手機，以初冬的蕭瑟樹木和典雅的樓房為背景，將作為其中唯一一抹亮色的羅雨歆框入其中，對焦好後按下快門，還沒來得及再細看一遍，視線中的羅雨歆突然腳下一滑，在離裏麵還有兩三個台階處急速下墜。

  傅熠辰來不及多想，迅速下車撲到跟前，一把攬住她的腰，溫熱的身體實實地貼上來，他心中難以抑製地打著鼓點，說不出是激動多些還是後怕多些，下意識出口責怪：“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羅雨歆胳膊搭在他的臂彎裏，久久沒回過神。

  “宋瀾就是這麽照顧你的？讓你一個人在外麵瞎晃蕩？”傅熠辰看著傻了似的羅雨歆，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又補充了句。

  “我、我隻是散散步。”羅雨歆被他嚴肅的語氣說得心虛，雙手從他身上移開，轉而重新搭到樓梯上，又突然想起了什麽，驚訝地看向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不讓見你，我來你住過的地方找找回憶還不行？”傅熠辰撒謊毫不臉紅，逮住羅雨歆的錯誤更是底氣十足。

  羅雨歆一時無言，低垂著頭輕聲道：“你以後還是別再來了，盡量遠離我，以及跟我有關的一切吧，我不值得。”

  傅熠辰還想伸手拉她，她立刻避如蛇蠍地往後退了一大步。傅熠辰怕她再腳下不穩，不敢再上前一步，垂眸看著她因低頭而露出的半截白皙秀美的脖頸，眸光閃爍了下，微微搖了搖頭：“你真的變了，雨歆。”

  “傅熠辰，你別再糾纏我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可能了，就當我求你了，你快走吧。”羅雨歆邊說邊轉身上樓，雙腿沉得快邁不開了。傅熠辰的目光太過神情哀傷，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傅熠辰盯著她的背影，喉嚨幹澀，半晌才擠出音來：“天氣預報說近幾天有雪，你到時候小心一點，出門別滑倒。”

  羅雨歆放緩腳步，私心想讓傅熠辰的聲音離自己近一些，卻半天沒等到他的下文，有些疑惑地轉身，才發現他已經往車那裏走了。

  羅雨歆心裏一揪，眼淚差點兒滑落。在自己的逼迫下，傅熠辰終於離開得越來越熟練了，連“我走了”“再見”之類的詞都不用說了。這樣也好，這樣他們才能過上各自的生活。

  傅熠辰開車回公司的路上，敏銳地察覺到後麵跟著一輛紅色麵包車。麵包車有意和他保持著距離，但這種恰到好處的掩飾反倒將它暴露了。

  傅熠辰故意將車往一旁開，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停下。

  紅色麵包車似乎怕引起他的懷疑，直接以正常的速度超了過去，兩車相遇的瞬間他看到了車裏的人，似乎是蘇挽。

  為了驗證這一猜測，他重新發動車子，又將紅色麵包車超了。

  然後那輛車就一直跟著他轉悠，即使他刻意繞原路，那輛車也堅持不懈地死死跟著，像在展開一場漫長的跟蹤捕獵。

  傅熠辰心下了然，故意兜著圈子溜它，最後繞到了蘇挽家，在蘇家樓下停了下來，然後給蘇挽打了個電話。

  蘇挽的聲音聽起來帶著幾絲慌亂：“辰哥哥？怎、怎麽啦，突然給我打電話。”

  “挽挽，你在哪兒呢？我在你家樓下，下來一起玩兒去？”傅熠辰刻意偽裝出的溫潤嗓音下，透著森森寒意。

  蘇挽更慌了，變天沒答話，直到他輕喚了聲，那邊才支支吾吾地回答：“辰哥哥，我、我不在家，跟朋友在外麵逛街呢，隻能下次啦，好可惜。”

  “沒事，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好好玩兒，我先回去了。”

  “好，辰哥哥拜拜。”

  傅熠辰摘下藍牙耳機，朝後視鏡中望了一眼，紅包麵包車正緩緩轉彎，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視線中。

  他冷笑了聲，並不急著離開，坐在車裏刷著手機，找到了偷拍羅雨歆的那張照片，放大後用手指認真描摹著她的輪廓，神情一瞬間溫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