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近了那股油膩味道更濃了，羅雨歆實在忍不住，捂著嘴彎腰幹嘔起來。

  宋瀾連忙起身，站到她身後輕拍著她的後背，等她平靜下來後，又體貼地遞上一杯溫水。

  羅雨歆先是說了聲“謝謝”，又有些歉疚地輕聲道：“對不起啊宋瀾，不是你做的菜不好吃，是我最近胃不太舒服。”

  邊說邊起身去翻抽屜，喃喃道：“我記得家裏有消化藥來著，放哪兒了呢？”

  “雨歆，別找了。”宋瀾的聲音突然傳來。

  羅雨歆轉頭疑惑地看著他。

  宋瀾麵孔依舊溫和：“你自己都沒注意嗎，你沒來例假，會不會是有了？”

  羅雨歆滿臉驚愕：“你……宋瀾，你在說什麽啊？”

  “雨歆，我都知道了。”宋瀾表情透著說不出的落寞，“那天晚上你回來之後，我就覺得你對勁，那時我就有預感，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那次什麽都沒發生，宋瀾，你別亂想。”羅雨歆一口否決，臉色卻不由自主地有些蒼白。

  宋瀾搖了搖頭，語氣很篤定：“我早就買了驗孕棒，你要是不信的話，現在就去驗一下。”

  還沒等羅雨歆從震驚中回過神，宋瀾已經轉身離開，不一會兒拿著一隻驗孕棒回來了。

  “我不測，宋瀾，不存在的東西能驗出什麽？”羅雨歆急躁地搶過他手裏的驗孕棒扔到地上，眼中泛紅。

  宋瀾朝地上看了一眼，臉上笑意不再，漠然道：“我還有實驗沒完成，得回去繼續了，你多吃點兒，不然營養跟不上。”

  羅雨歆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微微模糊的視線中宋瀾背影漸遠，有關門聲傳來。她盯著一桌子飯菜愣神，擰眉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撿起了驗孕棒，跑到衛生間裏。

  不一會兒她出來了，臉上血色全無，整個人傻了一般喃喃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呢？”

  僅僅那次之後她忘了吃藥，但偏偏事情就這麽巧嗎？

  她伸手摸了摸平坦的小腹，一想到這裏已經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淚水瞬間充斥眼眶，漲得她眼睛發疼。

  “對不起啊，我、我不能留下你。”羅雨歆聲音中帶著驚慌失措的顫抖，淚水大滴滑落。

  渾渾噩噩度過一晚，第二天羅雨歆起了個大早，頂著一對黑眼圈去醫院檢查。醫生的話比驗孕棒給出的結果可靠專業得多，但卻讓她更加驚慌。

  她急切地詢問什麽時候可以打胎，醫生很是怪異地看了她兩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這件事你和家人商量過了嗎？我看你是一個人來的，如果沒有家屬陪同，我不建議你做手術。”

  “我家人……他們不在我身邊，暫時趕不過來，這孩子是個意外，我不能留，醫生，你就替我安排一下吧。”羅雨歆近乎哀求地對她道。

  “我們尊重病人的決定，如果你打定主意了，去排號就可以。你來得挺早，前麵應該沒幾個人。”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羅雨歆攥著化驗單子，心裏說不出是輕鬆了還是更沉重了。

  從診室往外走時，羅雨歆隻覺兩條腿灌了鉛般，還是高低不一的鉛塊，讓她隻能以深一腳淺一腳的狼狽樣子往前移動。

  前麵走廊裏突然出現一個人影，寬闊的脊背像山一樣橫在視線中。羅雨歆隻抬頭看了一眼，立刻慌亂地掉頭就走。

  傅熠辰恰好轉身，目光一掃就雷達一樣釘在了那個匆忙逃竄的小人影身上，他微微蹙眉，抬步追了上去。

  “雨歆，你等等。”傅熠辰邊追邊喊。

  羅雨歆極力想走快些，但是腿腳不停使喚，聽到熟悉的聲音更是驚惶失措，腳步一下子亂了，沒走幾步就險些被自己絆倒。

  傅熠辰這時也追上了她，一把扶住，無奈地道：“你跑什麽？我還能生吃了你不成？”

  羅雨歆原本蒼白的麵容因小跑泛上幾縷薄紅，她微低著頭不去看他，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攥著化驗單，用力將它團成一團。

  “你來醫院是身體不舒服麽？來檢查什麽？”得不到回答的傅熠辰也不覺得尷尬，仍舊耐心地問道。

  “胃疼，來檢查一下。”羅雨歆抑製著心中慌亂，盡量放平聲音答道。

  “你又沒好好吃飯吧，那*胃能給你提供多少能量？”傅熠辰無奈地點著她的腦袋，又忍不住關切地問：“那結果怎麽樣？”

  “沒、沒什麽事，是我大驚小怪了，太嬌氣。”羅雨歆從始至終沒抬頭，因為她能想象傅熠辰那雙過於深邃的眸子裏此刻會裝著什麽情緒，她當著孩子父親的麵撒謊，要去結束一個小生命，這讓她如何有勇氣麵對？

  “沒什麽事？”傅熠辰明顯不信，英挺的眉毛微挑著，眼睛朝她身後一瞥，“你是個挺能忍的人，如果不是很嚴重，你怎麽會來醫院？”

  “醫生說的就是沒事，你難道比醫生還懂？”羅雨歆心煩意亂，語氣也急躁了不少。

  傅熠辰歪著頭打量她，更覺得她的反應不對勁，一隻手伸到她背後突然襲擊，奪過了她手中的紙團，“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給我！”羅雨歆氣急敗壞地撲到他懷裏，紅著眼睛迅速將紙團搶了回來，力道之大甚至還在傅熠辰手背上留下了好幾道指甲劃痕。

  傅熠辰回過神，羅雨歆這隻氣急了的兔子已經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後知後覺地打量了一圈羅雨歆來的方向，那裏正是婦產科。一個想法在心中隱隱成型，但又瞬間被不確定擠走。

  “難道她……懷孕了？”傅熠辰摸著下巴自言自語，眼中閃著亮光。

  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婦產科的診室，裏麵沒有病人，隻有個對突然闖入的小夥子表現出滿臉驚愕的女醫生。

  “請問你是？”她禮貌地問道。

  “醫生，剛剛是不有個姑娘檢查完了，她、結果怎麽樣？”傅熠辰頭一次語言係統紊亂，一顆心急速跳動著。

  醫生半信半疑地打量著他，一臉茫然。

  “啊，是這樣的，我是她老公，我們吵架了，她鬧脾氣自己跑來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兒。您能告訴我一下她的檢查結果嗎？”傅熠辰扯出個溫和的笑，禮貌地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