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總立刻反應過來，快步追上她，用力將她甩到了沙發上，惡狠狠地警告道：“羅雨歆，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你不過是個傅總看不上的棄婦，傍上我們是你的榮幸，你哪兒來的膽子還想逃？”

  林總見狀也上前一起鉗製住她，撥開她擋在額前的淩亂發絲，伸手在她臉上迷戀地摩挲，邪笑著道：“羅雨歆，我勸你啊，認清局勢。乖乖把我們伺候好了，之後好處少不了你的。”

  “傅熠辰！”被陌生的危險氣息包圍，羅雨歆驚慌失措地喊了聲，渾身因酒精麻痹而癱軟，隻能無力地小幅度掙紮著。

  傅熠辰還沒做出反應，宋瀾已經暴力破門衝了進來，一把將羅雨歆護在身後，眼神凶狠地看著兩人。

  傅熠辰也起身走到席總跟前，沉聲道：“我勸席總一句，不要惹事。剛進來這個人，可是很會製造輿論，我之前在他手上吃過大虧。”

  席總盯著宋瀾打量半天，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麵上露出幾分嫌惡，轉而斜眼瞪他，嘴裏不幹不淨地罵了幾句，不停地道：“趕緊滾，滾遠點兒，別礙著我的眼！”

  宋瀾扶住微微顫抖的羅雨歆，用一種探究而憐憫的眼神看著傅熠辰，半晌後一言不發地領著人走了。

  羅雨歆出了酒吧大門，就扶著門框吐個不停，腰幾乎彎折成直角，像個蝦米般緊緊蜷縮著，難受得幾乎連膽汁都要嘔出來。

  宋瀾緊擰著眉毛，滿臉擔憂地盯著她低垂著的腦袋，不停輕拍著她的後背。突然麵前多了一隻手，他抬頭一看是羅月華。

  “歆歆，你沒事吧？”羅月華一下下順著女兒的後背，目光深處溢出的更多是擔憂和心疼。

  羅雨歆抱著膝蓋，吐得胃裏有了空蕩感，人才感覺好受了些，被涼風一吹意識漸漸回神，抬頭看了眼兩人，無力地搖了搖頭。

  羅月華對宋瀾道：“幫阿姨把她扶起來。”

  宋瀾點頭，兩人一同用力，將羅雨歆從地上架了起來。

  羅月華將女兒半邊身子靠在自己身上，摟著她朝不遠處的車裏走去，留給宋瀾一句話：“我有事要和雨歆單獨談談。”

  宋瀾留在原地，心情複雜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包煙，心裏如烈火般燃燒，炙烤得他整個人都焦慮不已。

  他並不怎麽會吸煙，更沒有煙癮，常年泡在實驗室，讓他分不出多餘的精力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每天忙碌但也充實。

  但自從認識羅雨歆，尤其是意識到自己在暗戀中越陷越深之後，就開始時不時覺得煩躁，不得不找了個方式還算溫和的宣泄口。

  他盯著車子的兩個人影出神，靠牆吐著煙圈。

  “歆歆，媽媽再問你一次，到底想清楚了沒有？想離開這裏的話，隨時都行。”羅月華撥弄著女兒汗濕的頭發，語氣中滿是心疼。

  羅雨歆重重地喘了口氣，頭腦仍然昏沉得要命，心裏卻先一步自動給出了答案：“我不能走，最近發生了這麽多事，洛仔意外身亡，南希瘋了，我不可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走掉，媽，如果我真就這麽拍屁股走人了，也沒辦法安心生活，一定會一輩子都遭受良心譴責的。”

  “你怎麽這麽擰啊！”羅月華又氣又急地拍了下她的手背，恨鐵不成鋼地歎道。

  她是金發女子的幫手，豈會不知自己女兒如今已經被那人定義為操控傅熠辰的阻礙？如果傅熠辰沒有和羅雨歆疏遠，恐怕女兒會成為她下一個動手除掉的目標。

  “媽，你再給我一點兒時間考慮吧，我現在真的，感覺很混亂。”羅雨歆聲音裏說不出是無措還是哀求，總之透著一股絕望與悲傷。

  羅月華心疼不已卻無可奈可，如果真強行帶她離開，恐怕會真如她所說，一輩子活在良心的譴責之中。

  最終她還是妥協了，將羅雨歆摟在懷裏抱了一會兒，哽咽道：“那你答應媽媽，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事和宋瀾商量，千萬不要一人冒險。”

  羅雨歆麻木地點了點頭，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宋瀾見她步履蹣跚，往前迎了幾步，扶住她的胳膊，輕聲道：“我開車過來的，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去取車，送你回家。”

  羅雨歆乖巧地點頭，自己找了個背風的牆角靠著，抬頭對他道：“你去吧，我這次不會亂跑。”

  宋瀾不放心地看了她幾眼，轉身去取車了。

  他剛走沒多大一會兒，傅熠辰緊跟著出來了，他的車子囂張地停在酒吧門口，人一出門就打開車門上了車，汽笛聲響起，邁巴赫轉了個彎停下，然後車窗被打開，車的主人探出頭朝周圍掃了眼。

  羅雨歆有意避開，低垂著頭邁著小碎步朝前走。

  汽笛聲卻緊緊跟隨，越來越近，經過她時，車子停了下來。

  羅雨歆不解地抬頭，正對上傅熠辰情緒不明的眸子，她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傅熠辰就從車窗裏扔出個什麽東西，似乎是一張紙，在夜風中輕飄飄地打著旋兒。

  羅雨歆伸手去接，踮腳去夠，那紙張卻逗她玩兒似的，繞著她亂飛，最終被一陣強風壓到了地上。

  羅雨歆有些卑微地蹲下去撿，看清了為首的“離婚協議”四個大字後，渾身血液幾乎瞬間就僵住了。

  她強裝鎮定，想在傅熠辰麵前盡量體麵些，眼圈卻不受控製地紅了。

  不過一張薄薄的紙，此刻卻利如鋒刃，將她的心一片片剜下，在冷風中淌著淋漓熱血。

  邁巴赫在喧囂的汽笛聲中揚長而去。

  宋瀾開車來接人時，一眼就看到羅雨歆蹲在地上，身子蜷成一小團，止不住地顫抖著。

  他心裏一緊，迅速下車走到跟前，將手輕搭上她的肩膀，柔聲問：“怎麽了雨歆？發生什麽事了？”

  羅雨歆搖搖頭，將一張被她疊成工整的小方塊的紙裝進了大衣口袋，搭著宋瀾的胳膊吃力地站了起來，扯出一抹虛弱的笑，不停重複著：“結束了，都結束了，一切，到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