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了？”羅雨歆滿臉震愕，“什麽時候的事？”

  “沒多久。”江尹悅看見她這種反應，虛榮心得到了極大滿足，俏臉滿是愉悅，聲音輕快地道：“也就訂婚那幾天吧。”

  這話說得直接，讓傅衍笙一下子紅了臉。他心裏一直有羅雨歆，可卻和別的女人……但也不能全怪他，那天他和江尹悅都喝了很多酒，或許兩人各懷心事，竟然就借著酒精滾到了一起，而就這一次，讓他多了一重父親的身份。

  羅雨歆卻沒心情注意這些，而是直勾勾地盯著傅博南，“你剛剛說的那些話，到底什麽意思？”

  傅博南自然知道她問的是什麽，卻故意裝作想不起來，皺著眉頭問：“嗯？我剛剛說了什麽話？歲數大了，想不起來了，果然人還是得服老啊。”

  “你說……你說我……”羅雨歆嘴唇張了又合，最終沒勇氣重複一遍他剛說過的話，難堪地低下了頭。

  傅衍笙急了，拉了傅博南一下，“爸！”

  “你別說話！”傅博南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頭看向羅雨歆時卻堆出一個笑臉，是一種長輩特有的和藹，“堂叔想起來了，剛剛那些話，啊，說你是個……不過這話，可不是堂叔空穴來風啊，而是上次家族聚會，別人都這麽說，堂叔剛剛也是氣急了，所以一時口不擇言說出來了，當中細情你就別問了，傷人。”

  “家族聚會？”羅雨歆更茫然了，“又是什麽時候？”

  “你不知道嗎？”傅博南裝作驚訝的樣子，隨即一拍大腿，“啊，我想起來了，那天熠辰並沒帶你去。是這樣的……”

  傅博南把家族聚會那天的事又添油加醋說了一遍，最後還杜撰傅熠辰答應過九爺，若是羅雨歆月內懷不上孩子就會被強行離婚。

  羅雨歆眼神越發落寞，傅博南卻備受鼓舞，越說越起勁。

  “行了，爸，別說了。哥當時都說雨、堂嫂是有事才沒去的，你別杜撰這些有的沒的。”傅衍笙聽不下去了，忍不住再次出言製止，又看向羅雨歆，安慰道：“我爸剛剛的話有點兒誇張了，你別在意。”

  “你給我滾！”傅博南被自己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氣壞了，直接上來踹了他一腳，“尹悅還懷著身孕呢，你快陪著她去，別在這兒礙眼！”

  傅衍笙擔憂地看著羅雨歆，還想再說些什麽，被江尹悅氣衝衝地拖走了。

  羅雨歆也無心道別，低垂著頭走了出去，心裏說不出的失落。

  “什麽時候的家族聚會啊，傅熠辰都沒跟我說過……”她委屈地想著，一步踢飛一個腳下的小石頭。

  “聽堂叔那意思，他可能根本就沒打算帶我去。”

  “難怪，難怪我跟他提出離婚的時候，他二話不說同意了，原來是因為這樣……”

  羅雨歆自以為想通了，倏地紅了眼眶，“是因為我撒謊騙他孩子流產了，他對我失望，所以根本不想再讓我懷上他的孩子了，這樣一來九爺的要求他就不可能達成，所以、所以他才……直接同意離婚了。”

  事情想通後，非但沒有解脫的感覺，反而胸口一陣密集的窒息，比她之前那些險些喪命的落水更讓她難以平複。

  她撐著雙膝半彎著腰，在人行道上拚命喘氣，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去醫院找傅熠辰。

  她要當麵問問他，那天為什麽不帶她去聚會，是從那時候開始，已經默認了他們兩人再沒有任何關係了嗎？

  帶著這樣的心情一直到病房門口，正要推門進去，聽見裏麵有談話聲傳來。

  她停下腳步，站在門口透過玻璃往裏看，見傅熠辰在和寧峰說話。

  寧峰似乎也聽到了外麵的一些風言風語，這會兒跑來詢問他，兩人是真的要離婚嗎？

  “嗯。”傅熠辰隻是點了下頭，其餘的一字不肯多說。

  羅雨歆聽不清他們具體說了些什麽，可在外麵站了這麽一會兒，早已冷靜下來了。意識一回歸，她被自己嚇了一跳：“我原本不就是要離婚的嗎？為什麽要過來質問他？”

  羅雨歆越想越心驚，也更加好奇傅熠辰和寧峰的談話內容。

  後來風給門吹開了一道縫，她見狀立刻蹲了下去，將耳朵貼在門縫上，努力聽著裏麵的動靜，這下倒是能聽清一些了。

  “傅總，盡管我是個外人，對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情不好評價什麽，但畢竟也算你們感情的半個見證人，從你們去小山村裏找我那時候開始，我就覺得你們倆的感情不一般，按理說這麽發展下去，這會兒應該正情到濃時啊，怎麽……怎麽這個走向這麽出人意料呢。”

  聽到寧峰的話，羅雨歆也下意識回憶起那段時光。

  也不算不長吧，一周左右，在那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裏，每天出門就能對上幾乎從山根就開始向上鋪開的藍天，藍得純淨而刺眼，她推著傅熠辰的輪椅在崎嶇小道上，在村長和寧峰借宿的家裏一天好幾次往返。傅熠辰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坐輪椅上被顛簸得天天抱怨，這樣枯燥而平淡的日子，她印象居然挺深刻。

  “出人意料嗎？”傅熠辰自嘲地輕笑了聲，“或許吧。”或許這件事都挺出乎他自己意料，畢竟他是想過和羅雨歆好好過日子的。

  “傅總，你倆這……真的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寧峰對這件事表現出了要命的執著。

  “不是我挽不挽回的問題，是她。”傅熠辰神情黯然，“她似乎對我沒那種感情了，離婚是她主動提出來的，我不想勉強她。”

  聽到這兒羅雨歆就不想再往下聽了。是啊，確實是她提出來的，現在傅熠辰順著她，不正好達成了她的目的，還想這麽多幹嘛啊，多可笑。

  她直起了腰板轉身離開，剛到樓梯口就接到了宋瀾的電話，說有了南希的消息。

  羅雨歆心中又驚又喜，連忙加快步子飛速下樓，出醫院門口就攔了出租車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