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一次不歡而散，羅雨歆哭著回了公寓，用冷水衝了把臉，然後打開窗戶放風，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洛仔最近在家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她總感覺有一天他也會離開。但是他離開反而是好事，畢竟自己已經在事故中“死亡”了，及時與別人斷了關係，能讓她減輕很多心理負擔。

  冷靜下來後，她給宋瀾打了電話，告知了母親暗服毒藥導致病情反複一事。

  “宋瀾，我知道這件事很麻煩，但還是請你能幫我想想辦法。”羅雨歆這句話說得很艱難，這種事牽扯到的人越多越不好收場，傅衍笙就是個例子，但現在她能求助的人也隻能想到宋瀾。

  “我還真想到一件事，”宋瀾聲音很平靜，“咱們可以去公海守株待兔。”

  “什麽意思？”羅雨歆有些茫然，聲音不自覺放輕，小心地問：“我們為什麽要去公海？”

  “我這兩天和王雯走得很近，趁機從她手機上看到了些消息，她很警惕，給其中一人發的消息都是加密的，破解之後就是一個地點。”宋瀾解釋道。

  “我知道了，那我還需要做什麽準備嗎？”羅雨歆心裏因他這些話而重新生出了期待，有些緊張地摳著掌心。

  “人來就行，別的我會安排。”宋瀾淡淡答道。

  第二天一早，羅雨歆從噩夢中驚醒，摸了摸額頭的冷汗，一下子想起昨天與宋瀾的通話，強打著精神下床洗漱，然後裹了件大衣就出門了。

  兩人在一家咖啡館碰麵，羅雨歆驚訝地發現宋瀾拎了一個手提袋，而裏麵竟然有潛水服。

  “我們難道要潛水嗎？”她僅是想象了一下初秋海水的溫度，渾身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用下水。”宋瀾給了她一個讓人安心的答案，然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剛接到消息，說王雯同人會麵的時間改到了晚上，我們可能還得等一整天。”

  “沒關係，你能幫我我已經很感激了，隻是會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要不你把地點告訴我，我自己先等著，等她出現了再叫你？”

  宋瀾人比較直接，稍加思索便毫無心理負擔地點頭：“也好，那你先去，我等你消息。”

  羅雨歆沒覺得他留自己一人有多不禮貌，反而鬆了口氣，朝他輕笑著點頭。

  宋瀾走後，羅雨歆就躲了起來，她依舊不能在外麵暴露太久，那次夜探醫院是她運氣好，柳千雪剛做完虧心事不久，情急之下才生出厲鬼索命的錯覺，現在她應該修養得差不多了，以她多疑的性格，總感覺她不會讓這件事如此輕易地翻篇。

  她就始終蜷縮在咖啡館的小角落裏，為了不討嫌，她還特意點了很多咖啡，一杯接著一杯灌，除了去廁所，都寸步不離地躲在這兒，低頭翻看桌上的雜誌，不時悄悄瞥一眼四周。

  宋瀾告訴她的時間隻是晚上，具體有多晚她也不清楚，又怕打擾天才科學家搞研究，隻好緊緊盯著窗外。

  遮陽用的窗簾沒拉嚴，右下角露出個小直角窗框，從那裏泄進明晃晃的陽光，然後那一角越來越暗，等窗台的光影被暈染成霞紅時，她覺得差不多了，拎著包結賬後往外走。

  宋瀾給她的地點在海邊，*的沙灘上赤腳跑著一群嬉鬧的孩子，來放鬆休閑的大人也不少，讓她很容易就隱入其中。她登上了一座建在椰子樹旁的木閣樓，從這裏剛好能看到海岸線的各種景象。

  天邊僅剩一點兒亮光時，她終於看到蔚藍的海麵遠遠駛來一艘快艇，潛意識告訴她這並不簡單，於是掏出備好的望遠鏡，專注地觀察著快艇附近的異樣。

  幾分鍾後，一個短發女人上了快艇，盡管沒露臉，但羅雨歆覺得那就是王雯，於是掏出手機要通知宋瀾，同一時間她收到了宋瀾的消息：“我到了，你在哪兒？”

  羅雨歆眼中一喜，連忙回道：“我在東南方向的木閣樓裏。”

  “快下來，我發現王雯了。”

  羅雨歆看到這條消息後，將望遠鏡塞回背包裏，步履匆匆地下了樓，能看見王雯的地方不多，她直接壓了壓帽簷遮住臉，朝快艇走去。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羅雨歆心裏一驚，轉頭見是宋瀾後，鬆了口氣。

  兩人對視一眼後，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

  王雯上了快艇後，快艇仍舊停在原地，似乎在等什麽人。

  兩人也隻好跟著一起等，期間羅雨歆才想起來問他：“你怎麽這麽早就到了，不是說等我通知嗎？”

  “我實驗結束得早，看你還沒來消息，怕你忘了，所以直接過來了。”宋瀾雖然是在回答她的問題，但視線卻始終定格在快艇上。

  羅雨歆知道如果將他的目光精準定位的話，應該是在王雯身上的。她又將望遠鏡掏了出來遞給他，“給，用這個看得清楚。”

  宋瀾一怔，轉頭看了眼，笑得有些勉強：“她有什麽好看的，再說我又不是*。”

  羅雨歆不說話了，眉毛卻忍不住揚了揚，她覺得自己對宋瀾目前的處境能有幾分感同身受，兩個人互相折磨罷了，她現在好像也差不多。

  這件事沒等她細想，就立刻被一道人影分散了注意力。那個人影極為瘦弱，步履蹣跚，看著像是久病垂危之人。

  羅雨歆心裏有了猜測，但望遠鏡還在宋瀾手裏，她無法確認，隻好拚命瞪大眼睛，提心吊膽地盯著那人的一舉一動。

  宋瀾似乎猜出了她心中所想，給出了肯定答案：“剛上快艇那個人，是羅阿姨。”

  “她來折騰什麽！”心中想法被證實，羅雨歆又氣又急，盯著船上踉蹌的身影，眼眶一陣陣地發酸。

  這件事是她拜托宋瀾幫忙的，她怕自己行事衝動連累他，於是一忍再忍，終於還是沒忍住發出一聲細小的嗚咽。

  “別急，我在王雯鞋底安了微型攝像機。”宋瀾拍了拍她的肩膀，胸有成竹地道。

  羅雨歆紅著眼睛看向他，見他正朝自己勾手，於是跟了上去，兩人一起走進一間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