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歆心裏一痛，隨即輕笑著道：“知道你們過得好，我也很開心，你們會一直這樣溫馨下去，到時候一家三口。所以你能不能帶我回去？我不會打擾你們。”

  “雨歆，我覺得你在這裏也挺好的，等我們走了，我會放寬對你的約束，你可以在這裏轉轉，在一個新的國度開始新的生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但是我掛念的人並不在這裏。”羅雨歆語氣有些哀傷，眼眶不知不覺中紅了。

  “但我回去肯定是代替你而存在的啊，你媽媽就是我媽媽，你想吧，我就算為了不讓傅熠辰起疑心，也會努力照顧好羅月華的，是不是這樣？”柳千雪試圖將她往自己的方向上引。

  羅雨歆沉思了會兒，輕輕搖頭：“不一樣的，感情是無法替代的。”

  見好言相勸沒有效果，柳千雪的臉色也冷了下來，漠然道：“那也沒辦法了，你太不安分，我實在無法完全信任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暫時還是在留在這裏生活吧。”

  羅雨歆聽了這話心灰意冷，沒再做出反應，心裏已經決定接受傅衍笙的幫助。

  ……

  傅熠辰特地安排王雯和他們一起飛回去，三人同一班飛機，座位也挨在一起。

  柳千雪先推著傅熠辰的輪椅進了頭等艙，又等了一會兒王雯才上來。

  王雯見到柳千雪隻想裝瞎，但柳千雪卻主動同她招了招手，然後喊她：“王雯，我們在這裏。”

  王雯冷著臉走了過去，微笑著喊了傅熠辰一聲“老板”，然後不理會柳千雪，徑自坐了下來。

  “你今天有點兒晚啊，是有什麽事耽誤了嗎？不要緊吧？”柳千雪一臉擔憂地連拋出兩個問題，砸得王雯一陣發懵。

  她很想頂一句：“柳千雪，你這麽惺惺作態自己不覺得惡心嗎？”但看到傅熠辰在她們身上打量的目光，又將這些話咽了回去。

  誰知柳千雪又繼續說：“你這黑眼圈化妝都遮不住，肯定是沒休息好，你把座椅放下去睡一覺吧，要飛一天呢。”

  王雯實在聽得反胃，偏偏當著傅熠辰的麵又不知該怎麽反駁，隻好敷衍地道：“沒事，不是什麽大問題。”

  柳千雪“哦”了一聲，神色平靜地丟出一個重磅炸彈：“是那些負麵新聞影響到你了吧，不過熠辰不是已經處理好了嗎？你也別擔心了，下次注意一些，別落這麽多把柄在人手裏。”

  她這話說得端莊得體而充滿善意，不知道真以為這個傅家的女主人對覬覦丈夫的小三有多麽強大的包容心，處處展露出女主人的氣度。

  但王雯知道真實的柳千雪是什麽樣，見到她這般虛偽的一麵心裏實在看不慣，忍不住嗆了她一句：“我為什麽變成現在這樣，有人心裏應該有數。”

  柳千雪聽出了她話裏的含沙射影，卻沒直麵反駁，而是委屈巴巴地看向傅熠辰，“熠辰……”

  傅熠辰淡淡地對王雯道：“你別說話了，她還懷著身孕，情緒波動太大不好。”

  王雯一肚子要噴她的話被噎住，咬了咬牙默不作聲地看向窗外，試圖將注意力從與柳千雪的對戰中轉移到不斷翻湧的雲層上去。

  傅熠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二人，感覺到她們在刻意克服不和以維持表麵的友好，心裏莫名地有些得意和舒爽。

  柳千雪得到了傅熠辰的維護，有些飄飄然，愈發得寸進尺，隔一會兒就喊他：“熠辰，我渴了，想喝飲料……”

  傅熠辰立刻幫她擰開了一瓶橙汁。

  不一會兒柳千雪又嬌滴滴地喊：“熠辰，我困了，不過感覺有點兒冷啊。”

  傅熠辰撐起身子虛跨過她，將她的座椅調到最低，又拿過座位上的一張薄毯子，細心地替她蓋上，低聲道：“睡一覺吧，我會叫你的。”

  柳千雪頗為滿足地享受著他無微不至的照料，很快心思就放鬆了，竟真的沉沉合上雙眼養神。

  王雯不經意間瞥到她養尊處優的少奶奶樣，忍不住輕嗤了聲。

  航程到一半時，屬下發來了一個視頻，說是他拿到了一部分沒有被銷毀的樓道監控。

  傅熠辰下意識要點開，手指卻不由自主地輕顫起來，頓了頓才摁下播放鍵。

  樓道有些黑，導致整個監控畫麵都很暗，開始寂靜無聲，看不出那會是一個有人居住的地方。

  直到推進了將近四分鍾，一扇門緩緩打開，緊接著探出一個腦袋，但這個角度隻能看到後腦勺，是披肩的黑色微卷長發，撲麵而來一股熟悉感。

  傅熠辰目不轉睛地繼續往下看，監控裏的女人邁著貓兒一樣輕盈的步子踩在地上，看得出來她很警惕，走幾步就開始左顧右盼。

  僅看背影仍有太多未知數無法確定，傅熠辰微微提著一顆心，默默祈禱她能往回走，這樣可以看到她的正臉。

  又等了於他而言相當漫長的三分鍾，那個女人回來了，樓道裏昏黃的燈光映襯出她嬌小的影子，臉雖然被頭發遮住了大半，但整體上看她就是傅熠辰最熟悉不過的那個人。

  他急切地按了暫停鍵，然後不停放大，可隨著畫麵被放大到極限，那個女人的輪廓也模糊得無法辨認，連僅剩的那幾分熟悉感都隨之消失了。

  傅熠辰心裏一緊，又將畫麵調回原來的大小繼續觀看。

  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他鬆了口氣，越發覺得監控裏的女人才是羅雨歆。

  視頻實在不長，隻有十四分鍾，畫質渣到可怕，但他竟有些舍不得關閉，一遍遍從頭播放，將每一幀都看進眼底。

  想到他現在身邊這個人的反常之處，再想想他在那座公寓裏撿到的蝴蝶耳環，加上剛剛監控裏這個模糊不清的女人麵孔，他心裏已經有了初步判斷。

  隻是身邊這人也很警惕，他還得等，等柳千雪露出更多馬腳。

  看過剛剛的監控後，傅熠辰又看了眼熟睡的柳千雪，分明是一樣的麵孔，但他卻對這張臉越發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