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千雪眼裏的媚意瞬間消失，整個人感覺被當頭澆了一桶冰水，透心涼。

  她覺得這一切都是羅雨歆的錯，都是她太優秀，對傅熠辰太好，才讓他總將自己和羅雨歆做對比，但在傅熠辰眼中，羅雨歆其實是“從前的她”，現在的她變了，變得處處不如以前。

  長久在這種環境裏生活，柳千雪饒是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不可避免感到壓抑和不滿。

  她朝傅熠辰那邊看了眼，那個男人已經撐著床頭櫃自己爬上了床，連搭把手的機會都不給她。好歹也是領了結婚證的人，而且上麵的名字和人，可都貨真價實地是她柳千雪，他憑什麽對自己這樣冷淡？

  柳千雪越想越氣，轉身大步離開，去了另一間臥室，餘怒未消地抱著卷成一團的被子，失眠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來，傅熠辰不出所料已經離開了，他似乎極其不願意在這裏停留，或者說不喜歡與她獨處。

  柳千雪從床上坐起來，摸過手機給王雯打了個電話。

  王雯似乎也剛醒，聲音聽起來有些迷糊：“喂，千雪，什麽事？”

  “王雯，羅雨歆還是不老實，即使她人被關著，但她還是給我留了很多爛攤子。”柳千雪被羅雨歆隔空氣得心口發疼，頭腦卻一瞬間無比清醒。

  “所以呢，你又要幹什麽？”

  “你給羅月華的藥裏下混點兒慢性毒藥，好好磨一磨羅雨歆。”柳千雪唇角勾起一抹陰狠的弧度，冷聲道。

  王雯聽到她說出這種話，心裏突然有了別的想法，睡意也消散了大半，忙不迭應答：“好，千雪，你別急，我會幫你教訓她的。”

  “要盡快，我這是忍不了了。”柳千雪急躁地說。

  王雯又再三保證讓她定下心，然後掛斷了電話。

  她精神抖擻下床洗漱，然後化了個精致的妝容，對著鏡子裏那個眉眼淩厲冷酷的自己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齊到後頸處的幹練短發，心裏開始琢磨要不要把頭發接長，以此來觸動某人。

  她化完妝又換好衣服，挎了個包往外走，一出門就開始給宋瀾打電話。

  宋瀾或許是給她備注了，每次都不接她的電話，她無奈隻好切換了另一張幾乎不用的手機卡，重新打了個電話，果然對麵很快接聽，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您好。”

  “喂，宋瀾，你先別掛！”王雯怕他不等自己說完話就掛電話，連忙急促地喊道。

  “說。”宋瀾強忍著按下掛斷的衝動，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柳千雪又有對羅雨歆不利的計劃了。”王雯單刀直入，怕不抓住重點宋瀾就會失去興趣和耐心。

  那邊短暫地沉默了會兒，而後說：“地點你定，我去找你。”

  王雯快速瀏覽了遍四周，然後目標鎖定一家酒吧，報了遍它的英文名字。

  宋瀾話都沒回，直接掛了電話。

  王雯反而鬆了口氣，她知道宋瀾一定會來。

  她提前進到酒吧裏等待，她穿著一身精致的酒紅色皮裙，襯得身材玲瓏有致，雖然是短發，但透著一股幹練而嫵媚的成熟女人味，是與大批可愛甜妹不同的性感禦姐風。不時有年輕的外國帥哥邀請她共舞，她耐心而禮貌地一遍遍回答：“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宋瀾如期而至，進門就搜尋王雯的身影。

  突然肩上搭了一隻手，還有一陣濃而不烈的香水味。他轉頭見是王雯，忍不住蹙了蹙眉，不動聲色地將她的手撥了下去。

  他這次本是因藥材壟斷的事來找王雯談判的，並不想節外生枝。

  王雯遭到冷遇，也沒惱，不知從哪兒變出一杯紅酒，扭著細腰走到他麵前，朝他眨了眨眼，“喝一杯。”

  宋瀾擰眉拒絕：“不了，我酒量不好。”

  “就一杯而已，能怎樣？”王雯急切地將酒杯往他手裏塞，然後盯著他茫然的樣子愣神。

  他們剛在一起時，宋瀾隻是個窮酸大學生，衣著打扮也土裏土氣的，雖然成績很好，但人像個書呆子，當時也不知道怎麽了，她就看上了這個小學弟。

  但現在不同了，宋瀾一表人才，風度翩翩，身材高瘦有型，活脫脫一個衣架子。她沒見過宋瀾一身白大褂的禁欲打扮，但多少也能想象得到。

  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丟人，這麽多年了，其實對宋瀾還是放不下啊。

  “喝啊。”幾次見麵，兩人的氣氛都劍拔弩張的，宋瀾對她敵意太大，讓她心底的柔情半分都施展不開。

  宋瀾晃了晃酒杯，手腕彎起一個弧度將酒杯緩緩貼近嘴唇。

  王雯見酒杯邊緣離宋瀾嘴唇越來越近，心裏忍不住激動起來。

  距離僅剩不到兩厘米時，宋瀾卻停了下來，將酒杯重重敲在吧台上，冷笑道：“你下藥了吧？”

  看到王雯臉上驟然浮現的驚恐和無措，忍不住嘲諷：“我以為之前見到的你，便是變化之後的完整的你，沒想到我還是想得淺了啊。”他直勾勾地盯著王雯的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你、真、卑、鄙。”

  王雯臉上血色全無，在水晶燈下映出一片近乎透明的慘白，許久才從震驚中緩緩回過神，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經過她那一次不辭而別，宋瀾早就認識到女人的眼淚極具欺詐性，因此不為所動，依舊冷眼看著她表演。

  “宋瀾，誰都可以這麽說我，但你不能！”王雯情緒激動，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攥著拳頭狠狠往他胸口捶，邊捶邊哭訴：“你就算再接受不了我的變化，也不能抹殺我們在一起過的事實，我那麽愛你，你居然這麽羞辱我！”

  宋瀾已經能察覺到有好幾道打量的目光朝這邊投來，他怕王雯將動靜鬧得太大，隻好伸出一隻手將她的拳頭包住，冷聲道：“王雯，你冷靜些！”

  王雯冷靜不下來，忽然抱緊了他的腰，哭得身子都在發顫：“你真沒良心，當時你交不起學費，都是我找人給你籌集的，我沒說所以你不知道情有可原，但你憑什麽這麽對我！”

  宋瀾順著她的話想了想，找回了當年的記憶，瞳孔驟然一縮，沒想到當年小好離開，也有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