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歆不敢再細想下去，因為她最開始的願望隻是借用傅熠辰的勢力救出母親，現在母親已經被救出來了，藥物研究也隻差最後一步，同柳千雪的身份也換回來了，以後她就可以帶著母親遠走高飛，自由自在地活著。

  但是為什麽她會那麽矛盾和糾結呢？

  羅雨歆轉頭對洛仔說：“我有點累了，想休息，你先出去吧。”

  洛仔察覺出她情緒裏的異樣，不太放心，說：“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不用了，你在這兒我可能睡不著。”羅雨歆虛弱地朝他笑笑。

  洛仔還在猶豫，手機突然彈出條信息，是他的一個好兄弟發來的，說在巷子裏被人堵了，讓他過去幫忙。

  他看了眼羅雨歆，見她腦袋靠牆閉著眼睛，忍不住煩悶地撓了撓腦袋，兄弟又發消息催促他，說他再不過去他們就要被打死了。

  洛仔歎了口氣，大步衝出門外。

  羅雨歆這一覺睡得並不是很久，她手腕不受束縛的時間少之又少，都是洛仔趁齊文不在偷偷給她解開的，但多數時候都是以一種扭曲的姿態反綁在背後，帶來的酸痛長久地折磨著她。

  門被從外麵打開，她以為是洛仔回來了，便沒什麽動作，依舊安靜地縮在牆角。

  但緊接著席卷而來的酒氣推翻了她的猜測，一個強壯的身影搖搖晃晃地朝她靠過來。

  “齊文？”羅雨歆麵色帶了幾分驚恐。

  齊文大笑了兩聲，忍不住拍了拍肚皮，看不出來意識是否還清醒，但出口的話能聽懂：“老子開心！買了一套房，喝酒！”

  邊說邊顫顫巍巍地逼近她。

  羅雨歆被這個酒氣熏天的酒鬼惡心到，拚命將自己縮成一團往角落裏躲。

  “老子幹了這麽多年，也沒直接綁個人來的錢多，你一來，我就買了一套房，哈哈哈哈哈哈。”齊文越說越興奮，兩隻手不老實地伸向羅雨歆。

  “齊文，你發什麽瘋！”羅雨歆慌了，晃著肩膀躲閃他的靠近，等酒氣夾雜著熱氣噴灑到她臉上時，她蓄力用腦袋猛地朝前一頂，“砰”地一聲，齊文捂著鼻子踉蹌著後退。

  他疼得倒吸冷氣，緩了許久才平靜下來，看向羅雨歆的眼神中燃著熊熊烈火：“你這小賤人！居然敢撞老子，看老子不收拾死你！”

  說罷穩住身形，重新朝羅雨歆撲去。

  羅雨歆隻覺一個重物將她牢牢壓住，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她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扯著嗓子呼救：“救命——救救我……洛、洛……”

  齊文用力捂住她的嘴，惡狠狠地罵道：“小賤人，還敢呼救！我告訴你，這時候沒人能救得了你！”

  羅雨歆呼吸不暢，憋得整張臉紅得嚇人，她如垂死的魚般扭動身子，反抗的效果卻微乎其微。

  齊文一雙手在她身上不停作亂，羅雨歆悄悄挪著位置，給雙腿騰出活動空間，微微屈起膝蓋，然後再齊文打算下一步動作時，蓄滿力氣狠狠一頂。

  齊文哀嚎了聲，整個人彈簧一樣彈開，指著她的鼻子卻疼得一句話說不出來，氣得快要冒煙。

  羅雨歆雙目猩紅，直勾勾地盯著他，仿佛要用目光把他釘穿。

  齊文覺得受到挑釁，緩過一波疼痛後，賊心不死地又往前撲。

  千鈞一發之際，洛仔衝了進來，一腳將他踹飛，見他掙紮著要爬起來，又跨坐在他身上狠狠補了個勾拳，打得他鼻血橫流。

  “混賬！你要對她做什麽？”洛仔邊打邊罵，一直戰戰兢兢在這邊做事討生活的他，這一刻被激發出了心底的正義和怒火。

  羅雨歆見洛仔情緒失控，怕他一不留神真將齊文活活打死，到時候他一定會坐牢的，焦急地喊他：“洛仔！住手！”

  洛仔充耳不聞，又補了兩拳才停下，轉頭看向羅雨歆，一雙眼睛因憤怒而紅得嚇人。

  “洛仔，別打了，你會坐牢的，為了他不值。”羅雨歆放輕聲音安撫他：“快過來，聽話。”

  洛仔眼裏的陰鷙漸漸散去，像個喪家野犬般垂頭喪氣地走了過去，低垂著頭也不說話。

  齊文像個泥鰍一樣在地上扭了半天，終於蹭到桌子腿旁邊，扶著它將自己撐了起來，抹了把鼻子和嘴角的血，惡狠狠地罵道：“小兔崽子，敢打我，你怕不是活膩了！”

  洛仔麵無表情地看向他，並未說話。

  齊文又自顧自地道：“等著吧，天一亮我就把你趕走，讓你壞老子好事！現在你去收拾東西，天亮就給我滾蛋！”

  洛仔不為所動，在齊文搖搖晃晃地靠近他時，他站起來一把揪住齊文的衣領，將他往門口拖：“我收拾什麽東西，收拾你得了。”

  齊文罵罵咧咧地被他丟了出去，一瘸一拐地走了。

  洛仔重新站到羅雨歆跟前，乖巧得仿佛跟之前那個暴戾的青年不是同一人。他小聲說：“歆姐，你沒事吧？”

  又說：“對不起。”

  羅雨歆搖搖頭，剛剛那一番經曆太過突然，遠在意料之外，說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她現在仍然驚魂未定，一顆心在胸腔裏劇烈地打著鼓，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都很困難。

  洛仔見她這副樣子，皺著眉坐到床邊，卻見羅雨歆又下意識瑟縮了下，他連忙拉開了距離。

  羅雨歆這個動作隻是出於慣性和本能，察覺到洛仔的異樣，她扯出一抹虛弱的笑，輕聲解釋：“我不是怕你。”

  洛仔沒說話，隻輕輕點頭，看了眼窗外夜色，許久才擠出一句：“你睡覺吧，我在門外守著你。”

  還沒等羅雨歆回答，洛仔就站起來往外走，並帶上了門。

  盡管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在他出去那一瞬她還是鬆了口氣。四下無人的環境才能帶給她絕對的安全感，加上化不開的濃重夜色，她躲在裏麵像是真正無人能找到。

  她緊緊蜷縮著身體，試圖獲取一點可憐的溫暖，頭腦昏昏沉沉中，猛然映出一張英俊麵孔。

  “傅熠辰……”她喃喃了句，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