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雨歆兩手被綁著，眼淚流下來也沒辦法擦，就任由它流到脖子裏，激起一陣癢意。

  她平靜片刻後，淡淡問道：“柳千雪敢這樣錯，其實是因為她有足夠的底氣，因為我們身份換回後，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傅太太，到時候就算事情查到她身上，柳家和傅家都會想辦法抹去痕跡，拚命保她，但你呢，你的底氣從何而來？”

  王雯怔住，隨即滿不在乎地道：“她再厲害，還不是得靠這個靠那個，我跟她不同，我自身的實力就是我的底氣。”

  “比如呢？”羅雨歆試探地問，“傅熠辰說你專業是公關，我不信，柳千雪能第一時間想到你，說明你肯定跟我最在意的事情有聯係，比如，我母親的藥物？”

  王雯笑著拍了拍手：“不錯，你也不蠢。”然後頗為得意地道：“一個很厲害的教授帶過我，我對你母親的藥物略知一二。”

  “哪個教授？”羅雨歆趁機追問。

  “林……”王雯突然反應過來，警惕地看向她：“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隨口問問罷了，你可以不回答。”羅雨歆無所謂地道。

  王雯已經意識到自己多言了，不想再停留下去，怕一時不察再被套出什麽話，於是轉頭吩咐齊文：“把她給我看緊了，人丟了我饒不了你。”

  “是。”

  王雯惡狠狠地看了羅雨歆一眼，推門走了出去。

  羅雨歆腦袋靠著牆角養神，將剛剛王雯因得意說漏嘴的信息整理了一遍，在腦海裏大致捋出一條線。然後開始寄希望於外人，因為她必須得把消息傳遞出去，其中最重要的一條便是王雯就是林教授口中盜取藥物資料的師姐。

  又過了半小時，洛仔拎著一個大號塑料袋回來了，裏麵都是他看著買的一些東西。

  不想齊文一把奪過袋子和卡，劈頭蓋臉地嗬斥他：“你不認真看著人跑出去幹什麽！人丟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還有這些這些東西，她是來過日子的？還是你要過日子？吃這些飯菜能餓死她？果然是豪門太太當久了，人都嬌氣了。”

  洛仔明明比人比他高出半個頭，卻還是被他罵得如喪家野犬般低垂著頭一言不發。

  羅雨歆聽著都替他感到憋屈，見他也不知道反抗，忍不住出言阻止：“好了，別說他了，是我威脅他下去的，錢也是我給的，以後我會注意，不會再提出別的要求了。”

  齊文這才閉嘴，拎著一袋子吃的走到裏屋，又突然轉身警告洛仔：“好好看著人，別偷懶。”

  洛仔點了點頭。

  見齊文走遠，洛仔才低頭看了眼羅雨歆，聲音裏帶著歉疚：“對不起。”

  羅雨歆搖頭：“你不用道歉，是我連累了你，我的錯。”

  “不是你的錯。”洛仔見她重新被捆上的雙手，眼裏閃過一抹不忍，放輕腳步走到齊文所在房間，從門玻璃處看了眼後回來了，彎腰要給她解開。

  “別別。”羅雨歆連忙往一旁閃。

  “他睡覺了，不會發現。”洛仔看著她手腕上的痕跡，輕歎了口氣，“這樣你不難受嗎？”

  “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醒過來，到時候又得連累你。”

  洛仔又擰起眉，過去幫她取來了餐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隻能委屈你吃這些了。”

  羅雨歆沒急著吃飯，她輕聲請求洛仔：“我手機被沒收了，你能不能用你手機幫我給朋友傳個話？”

  洛仔想都沒想就掏出手機，問：“傳什麽？”

  羅雨歆先說了個手機號，然後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平靜地道：“你就傳，王雯就是盜取導師資料的師姐。”

  洛仔愣了下，他終於明白羅雨歆為什麽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因為他知道他們的管事人就是王雯。

  “你不怕我出賣你？”他問。

  “你不會的。”羅雨歆回答得很堅定。隨意相信別人不是什麽好習慣，但眼下處境艱難，她必須賭一把，賭她自己不會看錯人，賭洛仔並沒失去本心。

  洛仔沒答話，低頭認真打字，然後檢查了一遍發送。

  抬頭卻見羅雨歆眼眶有些發紅，他忍不住問：“你哭了？”

  羅雨歆咧開嘴朝他笑了笑：“我裝的，剛剛演戲來著。”

  洛仔被她直白的交代噎了下，又說不出話了，舀了一勺飯喂到她嘴邊。

  羅雨歆偏過腦袋，有點受不了這種對待，朝齊文所在的方向看了眼，歎道：“你還是給我解開吧，我快點吃，吃完再給我綁上。”

  ……

  宋瀾收到了羅雨歆傳出來的消息，確認她平安無事後，決定再去找林教授詢問王雯的事情。

  林教授對自己的得意門生兩次來訪無比欣慰，熱情招待了他。

  宋瀾和他客套了一番後，才進入正題：“老師，您上次說的，有個師姐盜取了資料，那個師姐，是不是叫王雯？”

  林教授回憶了番，搖搖頭：“我記不住名字，不過我有每一屆學生的照片，我能認出她的長相。”邊說邊起身往書房走。

  不一會兒林教授拿了個相冊出來，帶上老花鏡坐在沙發上翻看。

  宋瀾耐心地等著，知道林教授一拍大腿，將相冊遞了過來，指著一個長發姑娘說：“就是這丫頭，臉沒變，我認出來了。”

  宋瀾仔細看了眼那張有些泛黃的照片，卻見那個長發飄飄的姑娘，像極了他的前女友小好。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又看了遍，確認這人是小好沒錯了，當時他愛慘了這個姑娘，她的五官和一顰一笑，已經深深烙在了心裏，絕對不會認錯。

  當年他們兩情相悅，親密無間，無數次依偎著幻想未來，可終究抵不過殘酷的顯示，兩人為了各自的追求，小好遠赴國外，他留在了國內，期間小好突然人間蒸發了般，怎麽都聯係不上，也找不到蹤跡。沒想到時隔多年，她會以這種方式被他找到，一時心情複雜。

  “有什麽問題嗎？”林教授見他看著照片出神，開口問了一句。

  “啊，沒有問題，老師。”宋瀾回過神答道。一顆心髒在胸腔裏劇烈地跳動，帶來一股說不出的痛感。

  他匆匆辭別了林教授，幾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