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笙狐疑地看了他半天，知道他一定是隱瞞了什麽，但他死活不承認，一時也沒辦法。

  宋瀾積極地繞著他轉了個圈，將他背上的包也搶了下去，笑著道：“走吧，我帶你找個地方休息，好好倒倒時差。”

  傅衍笙默不作聲地跟他並肩行著，宋瀾一路上都笑嘻嘻的，但他越是這樣，越是引人生疑。

  宋瀾把他帶到了自己住的酒店，當時柳千雪提出訂個雙人間，他也沒拒絕，但之後反而是她有事沒事往外跑，最後又找了別的住處，至於她要幹什麽，他早就心知肚明。

  但他一時忘了這個屋子裏有個獨立房間，是專門連竊聽和監控設備的，羅雨歆身上裝的跟蹤器，也在這裏進行追蹤。等他反應過來時，傅衍笙已經將大大小小的房間轉了個遍。

  “那個房間裏都是些什麽？”傅衍笙麵色陰沉地從他堆滿高科技設施的房間走出來，冷聲質問。

  宋瀾撓了撓腦袋：“衍笙，那些……”

  見他沒有回答的意思，傅衍笙又大步走進房間，拉過一個椅子坐到電腦桌前，開始自己鼓搗那些設備。

  宋瀾連忙追上來阻攔，傅衍笙怒氣衝衝地將他拖到了屋外，“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宋瀾煩躁地抓了把頭發，垂頭喪氣地坐在沙發上，想著一會兒他出來該怎麽跟他解釋。

  不到十分鍾，傅衍笙就戴著耳麥衝了出來，拎著宋瀾的脖領厲聲質問：“千雪遇到危險了，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去救她？”

  宋瀾漸漸有些呼吸不暢，他反鉗住傅衍笙的手，眉宇間也有了怒意：“你能不能給我個解釋的機會？一上來就發脾氣。”

  傅衍笙咬了咬牙，一把鬆開了手，坐到沙發上抬頭睨著他。

  “她早就知道這次去會有危險，現在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她不會有事的。”宋瀾整理了下被攥皺的衣領，淡淡地道。

  “什麽意思？不對，你們怎麽會聯係這麽密切了？”傅衍笙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你、你喜歡她？”

  宋瀾哭笑不得：“你想什麽呢，我隻是對她母親的病情感興趣罷了，有份重要的藥物資料在我導師這裏，我倆是因為這個來的。”

  傅衍笙半信半疑，又問：“那她為什麽會被抓走？”

  宋瀾眉毛跳動了下，含糊地答道：“也是因為藥的事，你不用擔心，她心裏有數，我這裏是最後一道保障，不會有問題。”

  傅衍笙做不到像宋瀾那麽淡定，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在意。他想到這件事可能是父親和寧菲的計謀，於是對宋瀾道：“寧菲你知道吧，我之前跟你提過，她在不在這裏？”

  這件事羅雨歆倒跟他透露過，點點頭回答：“在。”又有些不解：“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跟她有仇。”傅衍笙冷笑了聲，直白地說。然後摘下耳麥扔到茶幾上，轉身就往外走。

  出門後傅衍笙立刻掏出手機給寧菲打了個電話，問了她所在的地址，然後攔了車往那兒趕。

  寧菲對他的來訪很意外，環著手臂抱在*，防禦意味十足：“你怎麽會來這裏？找我有什麽事？”

  “你又是來幹什麽的？”

  “跟我哥來參加商界會啊，怎麽，傅熠辰沒帶你來？”寧菲麵露嘲諷，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

  “我沒興趣。”傅衍笙冷漠地道，微頓了下，旁敲側擊問她：“柳千雪來了嗎？”

  “她來不來你不應該最清楚了？”寧菲嗤笑了聲，本以為他是因為什麽大事來找自己，沒想到就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頓覺無趣，放鬆地坐到了沙發上。

  “最近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傅衍笙擰眉問。

  “就商界會啊，她跟你哥一起出席的，大家都說他們般配呢。”寧菲這種時候也不忘刺激他。

  “那她之後去了哪兒？”

  “傅衍笙你是不是有病，她去哪兒你不會自己打電話問啊？她腿又沒長我身上，我怎麽知道這個？”寧菲一連被他的問題轟炸，漸漸惱了，抬手指著門口：“出去，這裏不歡迎你。”

  傅衍笙冷冷地盯了她一會兒，見她對自己突然來訪的驚訝和怒氣不像是偽裝出來的，而她確實又是對羅雨歆被劫持一事不知情的樣子，便沒再說什麽，轉身往外走，心裏更加覺得莫名其妙。

  ……

  羅雨歆在公寓裏熬過一晚，盡管心裏有計劃，但這種環境裏精神壓力還是免不了會很大，她被綁著雙手，並沒怎麽睡好，但還是裝出情緒穩定不少的樣子，安靜地蜷在牆角。

  門口有腳步聲傳來，她轉頭見是昨晚站在她身邊那個小青年，拎著一個餐盒進來了，麵無表情地將餐盒扔到桌子上，冷聲道：“吃飯。”

  羅雨歆年齡上比他多出的幾歲讓她心裏有了底氣，再次試探著和他套近乎：“你叫什麽啊？我看你也沒多大，成年了嗎，沒讀書嗎？”

  小青年愣了一下，五指緊握成拳，似乎在克製什麽。

  羅雨歆當即猜到她應該是說中了他的心事，於是刨根問底，“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坐教室裏好好讀書，在外頭瞎轉悠什麽，你爸媽不擔心嗎？”

  小青年表情突然複雜起來，能看出他在隱忍著怒氣，卻突然又帶了分委屈，和他強撐出來的冷酷格格不入。

  羅雨歆看得好笑，輕聲道：“有事說出來，怕什麽，你是個男人。”

  小青年悶不吭聲地垂著腦袋，半晌沒說話。就在羅雨歆打算放棄時，他悶聲開口：“我叫洛仔，跟我一起的那個，叫齊文。”

  “洛仔啊？”羅雨歆揚眉道：“名字真可愛，跟你氣質一點兒不符，多大了？”

  “十九。”

  羅雨歆有些驚訝：“這個年紀應該在讀大學啊，你這孩子不學好。”

  “家裏太窮，沒錢讀書。”洛仔看了她一眼，又迅速移開視線，“我是跟著村裏大哥出來討生活的，就想掙點兒錢回去讀書。”

  “我說的，一開始看著你就不太像壞人，原來是個小孩啊。”羅雨歆同情又感慨。

  “我不是小孩。”洛仔耳根都紅了，悶悶地說出一句。